叶沉的嗓音突然变得异常低沉起来，那是一种慕云黛从来没有见过的颓废模样。唐唐不可一世的卫国皇帝，有一日也会为了儿女私情变成如此，她不仅有些同情叶沉起来。
至少叶沉除了害欧阳轩这一条之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一分一毫，甚至救过她几次性命。
这份恩情她一直都记在心里，总想着有一日得偿还。她这个人从来不欠别人，但也从来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欠她。
叶沉欠她的，她必然会让他偿还。但现在见到他这样的可怜样子，慕云黛又有几分心软了。
“你也别太难过，阿衡是个好姑娘，她那么爱你，知道你在等她，必然会醒过来的！”
“你在安慰我？”
叶沉微微拧眉，抬头看向她。
“嗯。”
叶沉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看了陈阿衡一眼，然后说道：“我还有事，你帮我先陪陪阿衡，有事等我回来再谈！”
“好。”
她的事情至少没那么着急，而她也确实想要看看阿衡现在到底什么样的情况。
—
这样一等不知道怎么的，就等到了晚上，慕云黛期间已经睡过去一次，等到在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已经有侍女将灯火给点燃了，不过侍女并没有在房间里久待着。
等到她睁眼的时候，眼前除了她，就只有依旧还处于昏迷状态中的陈阿衡。
“阿衡，当初是不是我逼你太紧了？所以你觉得待在叶沉的身边不会有幸福？如果当初你没有带着孩子出宫，就不会被莫寻抓到，自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
当年她因为欧阳轩的死，太渴望报仇了，连自己的生死都置身度外了，更何况是别人的。
或许一切都是因果关系，“其实我后悔了，我知道自己做的没错，但我对不起你。你，还有你的孩子都是无辜的！”
“阿衡不会怪你！”
叶沉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刻夜凉如水，叶沉的身上也沾染了几分凉气，他走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阵寒风。
慕云黛穿的并不多，有些微冷，她不适应的拧了拧眉头，随后才开口说道：“卫皇你怎么会知道阿衡怎么想的？”
“这世上我是最了解她的人，她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们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叶沉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笑了笑。
慕云黛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明白你的意思。”
“你找我来应该不是来叙旧的！”
“我的目的和银千一样，来找卫皇议和。不知道卫皇是否会答应？”
慕云黛决定开诚布公，事实上在叶沉的面前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因为根本就骗不过叶沉的眼睛。
“议和吗？”
叶沉淡笑一声，然后看向慕云黛，眸光十分地认真：“本皇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为了越国而来，还是为了西凉而来，是为了欧阳轩而来，还是为了完颜珣而来？”
“这些很重要吗？”
慕云黛拧了拧眉头，本能地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叶沉点点头：“本皇只是想要知道在你的心里，到底谁更重要罢了。怎么这么简单的条件，你都不愿意满足本皇吗？”
“好，在我心里我是为了越国而来，也是为了西凉，是为了欧阳轩，也为了完颜珣。”她没有一个字在撒谎。
但不知道为何叶沉的脸色已经变了：“所以在你的心里，完颜珣和欧阳轩在你的心里地位已经是一样的了吗？”
“其实卫皇又何必在意这个问题，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和完颜珣在一起的！”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会带着萱儿离开，然后等到有天尘埃落定，告诉她，她的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人，那时候她欠欧阳轩的情债就可以彻底偿还清楚了。
慕云黛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为什么？”
叶沉拧眉问道。
“这应该算是第二个问题了吧！我应该是有权利不回答你的这个问题的！”
慕云黛淡淡地开口，语气里面不怎么听的出来喜怒。
“好，那我不问了。说服我，我就答应你议和的请求！”
—
慕云黛回到客栈的时候，见到就是满地的狼藉。
完颜珣地眸光幽幽地看着前方的窗台，慕云黛一夜未归，然后原本在房间里的翠柳就这样成了替罪羊，被人刺杀而死。
“翠柳！”
想到那个曾晋在她的面前笑容还如此鲜活的姑娘，转眼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死去，慕云黛整个心情悲愤不已。
阿那木有些抱歉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来：“阿黛，对不起，都怪我没保护好翠柳姑娘，只是那些此刻来的太突然，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大王还以为这件事受了伤，他很担心你，但是他不擅长表达而已。”
阿那木毕竟是个男人，有些话他也不适合当着慕云黛的面说的太过清楚，物极必反，反倒矫情了。
更何况完颜珣的性格就是如此，他即便真的受了伤也不会轻易的说出来的。
慕云黛替翠柳将尸体处理好之后，才去找了完颜珣。
他还没睡，就站在窗台上似乎在想事情。
“你没事吧？”
慕云黛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抬起他的胳膊，本来想要撩起他的袖袍，被完颜珣一把甩开：“我没事！”
和完颜珣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对她这么凶的完颜珣。
那一刹那慕云黛脸上的表情有几分难堪。
“你在生气？”
但慕云黛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复下来，她看向完颜珣，希望自己能够以平常心来面对完颜珣。
完颜珣抬眸看向她，那刹那间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你在意吗？”
那瞬间慕云黛已经被完颜珣的话给问懵了，她疑惑地看向完颜珣，完全没有搞懂他的意思。
“我在不在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完颜珣反问她。
慕云黛总觉得完颜珣今天特别的反常，但是又不知道这种反常来自于哪里，难道是因为刚刚遭遇了那件事，所以现在才会说这种奇怪的话吗？
慕云黛不愿意在跟完颜珣继续这种对话，她说了句：‘那你早点休息’然后就转身打算离开。
完颜珣却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对不起，我只是怕失去你！”
男人的嗓音在瞬间的变得低沉下来。
慕云黛不知道为何也变得有些难过起来，她没想到完颜珣竟然会是抬手情轻轻地拍了拍完颜珣的肩膀：“没事了，我在，我很好，你不会失去我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