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他回来的黑影居然在水下发出了类似哀嚎的声音，尖利的声音在13号耳边响起。
是个女孩子，很好听，似乎也很熟悉的声音。
而且，她看起来也很难受。
他突然就觉得这些天受到的所有侮辱也好，伤害也罢，自己的委屈，或是不屈，都消散了。
这世界好像就是这样，总会有人变着花样的折磨着其他人，其他物种，其他明显不属于地球的生物。
只是他的存在，他所遭受的一切，有没有对他的国家，他的人民有些帮助呢。
还有他的师父，不知道他能不能再见到师父，他送自己出来时，看着自己踏上异国的道路时，眼神里，还有好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还没去问过呢。
“……很好……很有看点，你越来越会折磨人了……”
怎么在这里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他听不清也看不见的脑袋胡乱的转着，好像要冲破水缸出去。
黑影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悄悄变细了他耳朵里的触手。
“……这可是东国最厉害的特工……确实有点儿东西的……”
“你不记得了……好像还是你的学生呢……”
“一年教出几百个学生……谁记得谁是谁……”
“最厉害的……也就那样吧……他摧毁的几个……都是不重要……西国也靠不住……基地全都炸了……”
“就在玩儿这一天……这世界多荒唐……那里都没容身之所……我的……都准备好了。”
伊森和一个男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到13号的耳朵里，那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怀。
是他师父，对吧。
到如今好像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即使是送他走上这条道路的，如父亲的师父也不是和他一国，甚至把这场战争看做自己两头发家的垫脚石。
你说什么是真的呢，那就但愿他的搭档活着逃出去了吧。
13号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漂浮着往上游，黑影察觉了他的意图，奋力反抗，但却意外的没有多大力气，被他带着一跃跳出了水缸，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观众席上三三两两的交谈声就消失了，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中间。
“啊啊啊啊——”
浑身插满触手的男人发出的惨叫足以将在场的人的心弦震碎。
他身上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开始消失，像是被融化掉了一样，又像是被火少了一样，总之，全都消失不见了。
人肉挨在钢板上，被吸附住了。
“哈哈哈哈。”
又是那个鼓掌声，是他师父拍打着手掌发出来的。
他现在应该更认不出他来了吧。
“啊啊啊——”
女性的尖叫混在男人的粗气中迸发出来，她喊得比他更痛，只有短短一句，就消逝了。
“15号！”
他口中的触手，身体内的触手都随着女人的尖叫消失了，那熟悉的声音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的搭档，他的伙伴，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战友，被改造成了那个黑影。
他的眼睛被融掉了，看不清她的情况，也动不了，只能感觉到有爆炸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是那家的轰炸机开过来了，会将他们一起带走的吧。
也算他的胜利吧。
好像还有开枪的声音？又有个人扑了过来。
15号在他耳边发出一声闷哼，一颗子弹带着她离开了这个伤害过她的世界。
那他呢，头顶的这架轰炸机可以将他不受痛苦的带走吗？
两年后。
“你体内的那个胚胎被分离出来了，确定是个人类我们才继续让她生长的，现在已经一岁多了。”
“爸爸。”一个清脆的女童声传来，小小的手指握上了他刚刚长出皮肤的大拇指。
“你的皮肤会慢慢长回来，体内的器官也已经归位了，排泄会有点儿问题，但我已经给你换了一套人造肛门，至于眼睛，是真的修复不了了，以后，就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啊，看不见也好，他也不想看着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