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北含墨转过身,回头不悦的眸光盯着柳霜霜。
  “我喜欢跟着你。”柳霜霜扬眉浅笑,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北含墨顿时无语,似乎不想再耽搁时间,便又转过身大步往前走。
  望江楼距离杨柳湖并不远,大概小半个时辰便能到,北含墨走在大街上,柳霜霜则跟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从出了望江楼,柳霜霜便一直说个不停,倒是北含墨目不转睛的往前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般。
  北含墨走得很快,即便柳霜霜会武,但终究是女子,跨步小,追着他走没一会儿,便感到有些费力了,忙道:“北含墨,你等等我啊。”
  然而北含墨充耳不闻,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般,依然大步往前走。
  柳霜霜咬了咬牙,也不再耽搁,顿时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恰时,两人正巧走到了卖着小糖人的商铺前,柳霜霜眼睛一亮,立刻便停下了脚步,笑问道:“这小糖人是怎么卖的?”
  “一wen钱。”小贩乐呵呵的道。
  “好,我要两个。”柳霜霜笑了笑,忙便付了钱,方才抬头,便见北含墨不知何时,竟然已是没有了身影,顿时便气得跺了跺脚,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这男人就趁着自己给跑了。
  柳霜霜脸色难看,一双美眸环顾四周,但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哪还能寻得北含墨的影子?依着他的武功,这会儿怕是自己找不到人了。
  想到此,柳霜霜不禁一阵懊恼,就知道这男人精明着,原来方才没有甩了她,这会儿便趁机跑了。
  ……
  杨柳湖,因着卫芷岚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宫,去到的时候,倒是还没有瞧见北含墨,清晨,湖畔几乎没有人,卫芷岚便坐在了一处大石头上等着北含墨。
  “说好的辰时在杨柳湖见面,这会儿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卫芷岚蹙了蹙眉,一双美眸看向四周,小声抱怨道。
  “湘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正巧,北含墨清朗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卫芷岚连忙便转过身,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也不知这人是听到了没有。
  “你向来守时,这还是第一次迟到。”卫芷岚浅笑,戏虐的眸光看向北含墨,两个月不见,北含墨依然没变,一袭青衫,俊若芝兰玉树,似乎无论在哪里,都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方才遇到了点麻烦事,这才耽搁了。”北含墨笑了笑,眉目温和。
  “什么事?说来听听?”卫芷岚勾了勾嘴角,打趣道:“该不会是你招惹的桃花吧?”
  闻言,北含墨轻轻咳了两声,瞪着卫芷岚道:“就算是有桃花,我也不会看上的,你应该知道,除了你,别的女人,我看不上眼。”
  卫芷岚一时无话,面对北含墨,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倒是北含墨笑了笑,温柔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轻声道:“湘儿,两个月不见,你还好么?”
  卫芷岚点了点头,当初并不想离开北周,如今再次回了西京,虽是感触颇多,但赵胤待她却是极好,即便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初时的甜蜜幸福,但还算安稳,唯一让她担心的,便是卫芷晴还没有寻到下落。
  北含墨没有言语,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岚,良久,方才抬手轻轻抚摸着卫芷岚的脸,轻声道:“湘儿,这段时日,我很想你。”
  闻言,卫芷岚怔了怔,但也不过片刻,便反应了过来,连忙便退后了两步。
  北含墨眸光一黯,但俊雅的容颜,依然含着浅笑,低声道:“我来西京,便是为了想见你。”
  卫芷岚轻抿了抿唇瓣,心zhong知晓北含墨放下了北周的政务,前来西京,便是为了自己,心zhong竟感到很不是滋味儿,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叹道:“你不该来的。”
  北含墨苦笑,“如何会不来?从你走后,我每日都很想你。”
  面对着北含墨的感情,卫芷岚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北含墨泛着柔情的眸光盯着卫芷岚,轻声道:“湘儿,你还会随着我回北周么?”
  “不会。”卫芷岚摇了摇头,其实她心zhong也并不确定,还会不会回北周,如今,自己并不想待在西京,但也回应不了北含墨的感情,便只有如此说,以此让北含墨断了念想。
  闻言,北含墨眸光流露出些许伤痛,心zhong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难道卫芷岚便要重新回到赵胤身边么?若真是如此,北含墨不敢想,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湘儿,随我回北周好么?不要留在西京,我会待你好……”北含墨轻声喃喃,说话间,已是将卫芷岚抱在了怀里,眸光含着让人心颤的柔情。
  卫芷岚低垂着眉眼,正欲挣脱北含墨的怀抱,眼角余光便不经意间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身子猛然一僵,不由得睁大了一双美眸。
  此时,柳霜霜正站在不远处,整个人似乎怔住了般,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岚与北含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以及一抹深深的痛苦之色,但也不过片刻,柳霜霜便反应了过来,立刻便离开了。
  卫芷岚见此,忙便推开了北含墨,万万没有想到柳霜霜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之前自己便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但如今两人这般,正巧被撞见,柳霜霜怕是会误会了。
  想到此,卫芷岚不由得蹙了蹙眉,立刻便要追上去,却被北含墨拦住了,轻叹道:“湘儿,这事情,你总归是瞒不住她的,从始至终,我喜欢的人是你,想要娶的人,也是你,今日让她看见了便也好,知晓我对你的情意,以后她便也能放下对我的感情,毕竟,我已经耽搁了她好些年,总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闻言,卫芷岚秀眉紧蹙,心知北含墨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想起方才柳霜霜痛苦的眸光,心zhong便感到很是难受,若是自己不去解释清楚,霜霜定然会误会,但此刻前去,依着霜霜的性子,怕是也听不进去。
  想到此,卫芷岚叹了口气,眸光看向柳霜霜方才消失的方向,不过片刻,人已经是没影了,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心zhong沉思了片刻,便抬头看向北含墨,问道:“霜霜怎么知道我们在杨柳湖,是你告诉她的?”
  语罢,北含墨苦笑道:“湘儿,我怎会告诉她?我虽然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但也不会这般伤害她。”
  闻言,卫芷岚轻抿了抿唇瓣,蹙眉道:“既然如此,霜霜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来见你的时候,她来找过我,但zhong途我将她甩掉了,她应是不知晓我们在杨柳湖见面,我估计方才不过是碰巧而已。”北含墨道。
  “北含墨,霜霜是个很好的女子,这些年依然没有忘记你,可见对你用情至深。”卫芷岚眉眼间笼罩着一抹淡淡的愁绪,轻声道:“这些年,西京追求霜霜的男儿也有很多,但却没有人能够入得她的眼,因为,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心zhong爱的人,依然是你,以前是,如今亦是,从未变过。”
  “即便如此,这些都与我无关,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她,是你。”北含墨自嘲一笑,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岚,苦涩道:“你能看清她对我的感情,为何却看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呢?湘儿,若我能爱上她,当年的时候便爱上了,如今,我心zhong想的念的人,唯有你而已。”
  闻言,卫芷岚一时无话,竟不知如何言语,心zhong清楚柳霜霜对北含墨的感情,但自己如今早已是累了,无论是赵胤,还是北含墨,这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无形zhong,便给了她压力。
  “湘儿,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么?若你愿意嫁给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这一生,也都只会待你一个人好。”北含墨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温柔道:“这话,很早之前我便说过,从未变过,这几年我一直未娶,你应是知道的,我在等你。”
  卫芷岚沉默,良久,方才叹道:“若你等不到呢?”
  “我相信,会等到这一天的。”北含墨神色认真,眸光看向卫芷岚时,柔情缱绻。
  卫芷岚苦笑,没有说话,顿了好一会儿,方才淡淡道:“时辰已是不早了,我便先回宫了。”
  语罢,还不待北含墨说话,卫芷岚便已经转身离开。
  北含墨站在原地,整个人一动不动,坚定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岚清冷的背影,认真道:“湘儿,我还不会回北周,等你随我一道回去。”
  即便已经走远,但北含墨坚定的话语,随着清风传至耳畔,依然是那般清晰,卫芷岚唇角满是苦涩,却是并未停下脚步,没过一会儿,人便离开了。
  ……
  卫芷岚明白,如今柳霜霜最需要的便是冷静,这时候她许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因此,倒也没有去找她,直接便回了皇宫,打算等过几天,再将这事情给她解释清楚。
  回了皇宫以后,没过多久,赵胤便来了凤雎宫,因着今日出去的早,卫芷岚回宫之后,便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想起在杨柳湖时,北含墨说的话,没有丝毫睡意,头脑反倒越发清醒。
  赵胤进殿之时,便正好看到卫芷岚斜靠在榻上,容颜恬静,倒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进来般,卫芷岚没有睁开眼睛,赵胤在她身侧坐下,没有说话,黑色的眸光注视着卫芷岚的容颜,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良久,赵胤方才抬头,温热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卫芷岚细致的眉眼,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终是欲言又止。
  卫芷岚没睡,此时与赵胤离得这般近,自然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熟悉且陌生的气息,心微微有些慌乱,似乎不知该如何,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卫芷岚没睡,此时与赵胤离得这般近,自然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熟悉且陌生的气息,心微微有些慌乱,似乎不知该如何,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赵胤见此,黑色的瞳仁闪过一抹无措,但也不过片刻,便镇定了自己情绪,轻声道:“你醒了?”
  卫芷岚容色淡淡,眸光盯着赵胤,顿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没睡,刚刚不过是闭目养神罢了。”
  赵胤薄唇轻抿,没有说话,一时间,殿内又陷入了冗长的沉寂。
  良久,卫芷岚方才叹道:“皇上知晓臣妾今日出宫,怎么不问问臣妾去了哪里?”
  赵胤心zhong苦涩,轻声道:“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拦着你,也不会问。”
  闻言,卫芷岚心zhong百般滋味儿,复杂的眸光看向赵胤,竟越发的不明白了,若是以往,依着赵胤的性子,知晓自己出宫去见北含墨,定然是不愿意的,但如今,赵胤似乎真的变了,是因为当初对自己的不信任,心zhong愧疚么?因此便想给予信任,即便自己与北含墨见面,便不再过问了么?
  卫芷岚苦笑,即便赵胤不问,但有些事情,卫芷岚并不想瞒着他,淡淡道:“我去见了北含墨。”
  “我知道。”赵胤眸光闪过一抹伤痛之色,喃喃道:“北含墨来了西京,定然会与你见面的。”
  ☆、404
  ..,嫡女皇后之盛世惊华
  卫芷岚容色淡淡,对于赵胤知晓自己出宫去见北含墨的事,倒也不感到诧异,毕竟这皇宫里处处都是他的人,且北含墨来了西京,无非便是为了自己而来,赵胤知晓,但却并没有拦着自己去见北含墨,想来也是明白,自己是拦不住的,因为,无论她对北含墨有没有感情,但三年的恩情,总不能忘。
  “你这段时日,清瘦了许多。”赵胤黑色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低声叹了口气。
  “是么?”卫芷岚淡淡一笑,想起卫芷晴至今没有下落,这些日子,夜里几乎都没有说睡好,想来倒是瘦了。
  “嗯。”赵胤微微颔首,继而温柔笑道:“明日我再让御膳房给你炖些好的补品,多补补。”
  卫芷岚没有说话,瞧着赵胤眼里的柔情,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也不过很快,便缓和了情绪,轻声道:“不用了,最近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赵胤微微抿了抿唇,沉默了好半晌,又道:“明日我带你去出宫走一走,在皇宫待久了,你的性子,倒也会感到闷。”
  卫芷岚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有时看书写字,或者弹琴练武,倒也不觉得闷,倒是皇上,政务繁忙,不用特意花费时间陪着我。”
  闻言,赵胤心zhong满是苦涩,若是以前,卫芷岚定然不会拒绝自己,但如今,似乎连想陪她多待一会儿,都成了奢望了。
  “芷岚,我想多陪一陪你,不要拒绝我……”赵胤轻声喃喃,眸光看向卫芷岚时,含着一抹痛楚。
  卫芷岚低下了头,竟有些不忍心去看这样的目光,心zhong也感到很不是滋味儿,方才说的话,也并未是想要拒绝赵胤,而是这几年,经历过太多事情,心境早已发生了变化,且因着卫芷晴的事,心zhong始终感到不安,还有楚非然,也不知在皇宫怎样了。
  ……
  柳霜霜从在杨柳湖撞见北含墨与卫芷岚时,心zhong的震惊,已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她向来是心思聪慧之人,联想到卫芷岚从回了西京,自己每次与她说起北含墨时,似乎都有些不自然,便立刻明白了。
  但柳霜霜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北含墨这几年喜欢的女子,竟然会是卫芷岚,在没有听到传闻的时候,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北含墨不喜欢自己,但将来一旦登基,成为一国之君,总归是要纳后封妃的,也想过北含墨要娶的人,定然会是北含墨世家大族的小姐,但却独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卫芷岚,且北含墨为了她,从即位之后,后宫便一直悬空着。
  卫芷岚的身份太过特殊,几年前,便早已经是赵胤的皇后,且在北周多额时候,更是身份普通,却不知为何,竟然会是北含墨的心上人,一时间,柳霜霜只感觉,这个事实竟让她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心zhong也不明白,卫芷岚是否还会回到赵胤身边,亦或是在北周的这几年,与北含墨相处时,早已不知不觉的对他生了情意。
  柳霜霜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因为只要想到这个事实,心zhong情绪便很是复杂,没想到自己追了被北含墨好些年,最后,仍是不属于自己,也没有想到,北含墨喜欢的人,竟然会是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
  连续过了好几天。柳霜霜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每当想到,心zhong便如针扎般难受,仍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想要亲口问一问北含墨,以此让自己彻底死心,但每次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柳霜霜便有些退缩,若是真的从北含墨口zhong听到了又如何?不过是途添伤悲罢了,但若是不问个清楚,柳霜霜又有些不甘心,思来想去,仍是鼓足了勇气,想要再去问问北含墨。
  这日,柳霜霜去了望江楼,人依然很多,北含墨住在二楼的雅间,前几天她便来过一次,但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想起当日去见北含墨欢喜的心情,便连脚步都是轻松的,但今日,柳霜霜却走的格外的慢,似乎每走一步,都下了很大的决心,敲门的时候,柳霜霜似乎还能隐约看见,窗纸上北含墨的身影。
  “进来。”北含墨的声音从房间里换来,没有丝毫情绪,淡然如水。
  闻言,柳霜霜深呼吸了口气,心zhong不禁越发感到紧张,但手却不自觉的将房门给推开了,方才抬头,便见北含墨此时正坐在窗前,似乎正在作画,许是知道来人是谁,眸光看向柳霜霜时,倒也没有感到诧异。
  陡然接触到北含墨的视线,柳霜霜心zhong一酸,脸上装着的微笑,竟差点保持不住,但仍是很快便镇定了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北含墨,我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要亲口问一问你。”
  北含墨没有说话,黑色的眸光盯着柳霜霜,良久,方才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语罢,柳霜霜隐在衣袖里手,竟不自觉的颤了颤,抬头眸光定定凝视着北含墨,顿了好一会儿,方才轻颤着声音道:“既然如此,你能否告诉我,你心zhong爱着的女子,是不是芷岚?”
  话刚说完,柳霜霜便感觉,自己的手心竟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心zhong也越发的紧张起来,既是很想听到北含墨的回答,但又感到害怕。
  “是。”北含墨容色淡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应道。
  闻言,柳霜霜身子猛然一僵,但似乎也在意料之zhong,不过片刻,便缓过了神,不由得苦笑道:“前几日的时候,我便隐约猜到了,但心zhong仍是抱着一丝希望,把你想要来问一问,听你亲口告诉我,如今,倒也是明白了。”
  北含墨没有言语,清秀俊雅的容颜显得有些朦胧飘渺,许久,方才叹了口气道:“你不应该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起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但你既然如此说,想必便真的是了。”柳霜霜心zhong一痛,唇角满是苦涩,北含墨的性子,自己这些年便一直追着他,倒也是有些了解的,既然方才北含墨能毫不犹豫的回答,便说明真的是对卫芷岚上了心,柳霜霜自嘲道:“几年前,我走不进你的心,以为你是不在乎儿女情长,倒没想到,你会爱上芷岚,想来是真的与你无缘,既然知道了,以后我也不会再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