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它才会那么想要得到他,除了因为他着实美貌惊人,还因为它和他本性都贪图美色,它们二人才是天生一对,能完美理解对方对美色的重视。
“何必明知故问。”佑宁连说话都觉得累。
蚧巴鱼妖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大笑起来,道:“公主可否后悔为了一只狐狸与我翻脸,将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
“悔,悔得很,”佑宁答说,“所以我特意引您来,就是想通了,想向您道歉投诚,希望海神大人能给我这个机会。”
“哦?那我得先看看公主的诚意,才能决定要不要接受你这个道歉,”它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突然阴沉下去,“毕竟公主将我伤得不轻啊。”
佑宁指了指自己的脚边,蚧巴鱼妖这才发现,房门的阴影中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我愿意将沛怀柔的身体交还给您。我毁了您的脸,现在赔您一副身体是应该的。”
蚧巴鱼妖冷笑道:“公主当真好算计,你拿我的东西赔给我,还要我感谢你不成?”
佑宁也笑了笑,轻声道:“我的意思是,我愿意接受您以沛怀柔的身份去大庆,不论您要在大庆干什么都不会干涉。”
蚧巴鱼妖瞬间正色道:“当真?”
“当真。”
“可是我不信。”
佑宁暗忖这蚧巴鱼妖确实比极渊王鱼要难骗一些,“那么,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还愿意向您献上我们大庆的二殿下。”
蚧巴鱼妖这才认出另一个昏迷的人是大庆的二皇子,李嘉昉。
它有些心动。
李嘉昉虽然嫩了点,但模样确实不错,第一日入安善,他身骑白马的样子便惹的它心里颇痒,为了顾全大局,这才没急着下手。
佑宁看出了它的动摇,乘胜追击道:“其实一开始,我是想献出自己,接受您的雄鱼以表诚意的,奈何您也看到了,我如今孱弱不堪,怕是受不住您的雄鱼寄生。若是您还不满意的话,只要您能帮我解除掉身上的术法,让我恢复如初,安平也愿意成为海神大人的信徒。”
它脸上的动摇更加明显了,“你身上的术法妧姬能解,你把人都交给我,我让她替你解除术法。”
佑宁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的这幅模样您也瞧见了,动不了了,这人劳烦海神大人来接。”
蚧巴鱼妖下巴一扬,示意一名精兵上前。
佑宁却阻止道:“海神大人,我的诚意您看见了,您是否也应该让安平看一看您愿意合作的心呢?如您所说,安平毕竟伤了您,看不见您的诚意,安平很惶恐啊,这心里十分害怕会被您秋后算账。”
蚧巴鱼妖垮下脸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准旁人动手,您一个人,亲自过来接,我不会把他们二人交给的其他任何人。”
“你威胁我?”
“算不上威胁,不过是想向您要一个态度而已。”
“我若不愿意呢?”
佑宁亮出灵剑,手腕一抖,剑尖直指沛怀柔的脸蛋,瞬间在她柔嫩白皙的脸上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那我只能毁了她这张脸,反正解不了这秘术,我也没几日可活,那么临死前,给您添点堵也是好的。”
蚧巴鱼妖表情难看了起来,它一双骇人的眼睛直楞楞地盯着佑宁,不说话。
佑宁也不着急,即便手已经开始发抖,也努力保持着持剑的姿势。
蚧巴鱼妖先败下阵来,唤回精兵,自己跨步上前。
佑宁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心中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它顿住脚步,面上挂着莫测的表情,开口道:“好险,差一点就着了安平公主的道了。”
佑宁嘴角的笑,僵了半分。
第43章 43 .无解
佑宁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镇定下来。
岁偃的隐匿之术,连拥有上仙之力的极渊王鱼都识不破,这蚧巴鱼妖更不可能发现他才对。
这般一想,她按下心中的惊诧, 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 淡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蚧巴鱼妖收回脚步,停在佑宁两丈之外, 道:“安平公主今日在海神庙外的那一手, 我记忆犹新,可不敢再大意, 万一你故技重施,我躲无可躲怎么办?”
果然, 它没有发现岁偃,而是担心自己再藏三昧真火。
且不说她现在还有没有余力借来三昧真火,即便能借来, 就那黄豆大小的火苗, 并不足以扭转战局。
佑宁摊开双手, 示意自己没有藏匿任何东西,“您多虑了。”
蚧巴鱼妖却是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道:“手里没有,不代表别处没有。”
“那您想让我怎么做?”
“很简单,脱掉衣服,让我能确认你身上的确什么东西都没有藏。”
佑宁终于变了脸色,冷声道:“海神何必如此羞辱我!?”
蚧巴鱼妖双手抱胸,昂着下巴道:“这怎么能叫羞辱?公主是聪明人, 我也不与你绕弯子试探来试探去,只要你照我说的做, 证明没有藏东西,然后把那两人交给我,我也可以跟你保证,留你性命。”
说着,它竟率先以精血立下毒誓。
“我的诚意可比安平公主的来得实际,接下来就看公主的选择了。”
它这一手先发制人,直接断了佑宁再与它拉扯的机会,若是她继续推三阻四,只会坐实自己别有目的。
怪不得这妖物能拿捏住整个安善,这心机手段较极渊王鱼,不知高出多少倍!
佑宁额角有一滴冷汗滑落,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作。
蚧巴鱼妖也不催促,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当众宽衣这事,于佑宁而言,实在违背本性,她下不去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几番挣扎之后,她哑着嗓子道:“我这一身老皮承蒙海神大人不嫌弃,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您不怕污了您的眼,我又有何担心?不过我到底是大庆的公主,这些精兵即便都受您的控制,也没有权力窥视我的身体!”
“这好说。”蚧巴鱼妖一个响指,在场所有人立刻闭上双眼,“公主请。”
羞愤让佑宁苍白的脸色染上一抹嫣红,她手撑着椅子两侧的扶手,站起身来 ,又颤颤巍巍地抬手伸向自己的衣襟……
她今日的打扮颇为盛重,衣服层层叠叠能为她拖延片刻的时间,一层、两层……最后只剩下一件小衣。
佑宁衰老的速度比蚧巴鱼妖预想的要快,眼下她身着一件小衣,臂膀和半截腰肢都露在外面,原本白嫩光洁的肌肤如今变得松弛皱巴,一层压一层地叠在身上,上面还地散落着大小不一棕褐色的老年斑。
着实算不上什么赏心悦目的画面。
有没有羞辱到这位大庆的公主蚧巴鱼妖不知道,恶心到自己了是真的。
它的目标从来都是年轻貌美,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女,还是第一次见到凡人苍老的身体。
“够了,把衣服穿上,解开禁制吧,我相信你。”蚧巴鱼妖出声制止了佑宁欲揭开小衣系带的动作。
佑宁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瞟了蚧巴鱼妖一眼。
它已经扭过头,看身后那些英勇的精兵男儿去了。
佑宁费了一番力这才将衣服穿上,她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蚧巴鱼妖,道:“好了,禁止已撤,海神大人请自便。”
蚧巴鱼妖登时急不可耐地闪身至她面前,弯腰就去捞地上躺着的沛怀柔与李嘉昉。
佑宁似乎是被它带起的风刮到了,一时没站稳,伸出手拉住它左拥右抱的手臂。
抱着两个人,又被拽了一下,蚧巴鱼妖的动作顿了顿,似是心情明朗了起来,它没有介意佑宁的动作,反而多说了一句:“安平公主要保重身体啊,别一会我还没来得及为你解秘术,你先死掉了,这可算不得我食言哦。”
佑宁笑得极为清甜,“多谢海神大人提醒,您也一样。”
话至末尾,她突然冷下脸,双手拽紧它的手臂,高呼一声“岁偃”。
与此同时,强大的杀意撕裂空气而来——
蚧巴鱼妖大骇,立刻仰首一声尖啸,院中的精兵顿时如离弦之箭直冲屋内而来。
然而,它忘了让精兵们睁开眼,有几个五感不灵敏,不聪明的冲错了方向,致使整个队伍陷入短暂的混乱。
趁着这混乱的瞬间,屋子两旁的暗道中骤然冲出数十人,他们手挽手站在房门外,形成一堵人墙,将蚧巴鱼妖与精兵们隔绝开。双方存在实力与人数的差距,或许只能拦住那些被控制的精兵们一两秒。
但是已经足够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蚧巴鱼妖瞬间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佑宁设下的局,目的就是为了杀自己。它急火攻心,扔掉李嘉昉与沛怀柔二人,抬手就拍向佑宁——它已经逃不掉了,那就和这可恨的大庆公主共归于尽!
然而,它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岁偃的利爪先落到了它的天灵盖上,一收爪,一阵血雾炸开。
蚧巴鱼妖被当场捏碎了头颅,身体登时软软地瘫倒在地。
抢在血雾完全炸开之前,岁偃掀起衣袖,挡下了所有的血污,没有让佑宁沾染一丝一毫。
而在这档口,没有头颅的尸体脖颈处猛地窜出一道红光,直奔天边而去。
岁偃来不及说话,折身追了上去。
那红光是蚧巴鱼妖的元神,不能放跑它!
由于早前被三昧真火烧了一回,蚧巴鱼妖的元神带伤,根本跑不过一心要置它于死地岁偃。它落到了他手中。
甫一抓到蚧巴鱼妖的元神,岁偃当即施展敕火咒,掌心登时升起一抹艳丽的火焰。
运气不错,这回借来了一道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是地府第十八层地狱中的刑火,专烧罪恶与灵魂,罪孽越重,其烧得越旺,用来烧蚧巴鱼妖的元神再合适不过了。
岁偃落回佑宁身边,反手将蚧巴鱼妖的元神投入红莲业火之中。原本如蜡烛火苗一般大小的焰火顷刻间往上窜了老大一截。
火焰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细看还能看见一条鱼状的影子在焰火中心翻滚。不仅是它,院中、府邸外乃至四周的府邸街道之中俱响起痛苦的嚎叫声。
蚧巴雌鱼受重创,以其为生的蚧巴雄鱼也会受影响。
“岁偃公子,公主殿下饶命啊!是小妖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您二人头上,小妖向您二位赔罪,求您饶了小妖一命!”蚧巴鱼妖开始在红莲业火中连连告饶。
岁偃充耳不闻,恶声恶气地道:“废话少说,速速解开她身上的秘术!”
“那秘术只有妧姬会解,小妖不会啊!”
岁偃的目光落至院中妧姬身上。
她没有被蚧巴雄鱼寄生,不受蚧巴鱼妖的影响,如今正全须全尾地站在院中,在一众倒地哀嚎的精兵中,格外鹤立鸡群。
岁偃大步朝她走去,立在她面前冷然道:“虽然你和这妖物狼狈为奸,但你若能解开安平公主身上的秘术,我可以饶你一命。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妧姬扫了一眼仍在业火中哀嚎的蚧巴鱼妖元神,又看了看岁偃,退后一步俯身行礼道;“妧姬愿意,多谢岁偃公子高抬贵手。”
“岁偃公子求求您,放过小妖吧!小妖向您保证,再也不作乱了,以后定滚回深海好生修炼,求求您,也高抬贵手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