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的房门已经关了有一会儿了,他等的不耐烦,偷偷拿了林晨兜里的门卡进去。
没想大门刚打开了个缝,里面热情荡漾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什么大哥哥啊,小浪货啊的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叫的声音一高一低,就跟猫爪子在你耳朵里挠来挠去似的。
袁晟吓得赶紧关上门。
砸吧砸吧了嘴,一脸了然地想:妈呀,老沈家的吴主持平时看着挺气质一美女,在床上竟然这么放得开。
怪不得这厮自打上了她的床,之后几年都食髓知味,过的跟个苦行僧似的。
原来是吃过了顶级的,看不上那些小虾米了。
袁晟唉声叹气地回到房里,跟夏五几个玩了大四十分钟的扑克,眼看着时间已经九点,沈寒山终于洗了个澡姗姗来迟。
林晨正靠在沙发上低头整理着文件,抬头看见沈寒山,喊了声“老大。”
袁晟听见这声音,立马凑过去捶他胸口:“靠,你他妈禽兽啊,打个架受了伤还他妈一炮俩小时!”
沈寒山毫不在意地拍开他的手,一脸嘚瑟回答:“那是,比你这个只知道用成人用品的傻逼强。”
袁晟这下又不乐意了,连忙为自己辩解:“我他妈那是情趣!夫妻情趣你懂不懂!”
沈寒山不懂。
他这人一向崇尚武力,以前上学时候不服他的人直接就把人打服,刚才要不是吴思思嚷嚷着受不了他估计还能再继续个两三轮。
“肚子饿了,你们吃了?”
沈寒山抓了桌上的一瓶酸奶,打开盖子一口就灌了下去。
林晨点点头回:“我和夏五吃了。下面餐馆整夜都开,老大你现在可以下去吃点,顺便给嫂子带点上来。”
沈寒山“嗯”了一声,披上衣服转身就往楼下走。
没想他认繁体字有些吃力,直接走错了路,没找着餐厅,反而到了二楼的酒吧。
那酒吧平日里经常会有些活动。
今天里面正好弄了个同性恋的医生变装派对。
沈寒山抬头看了看图标,转身想走,没想刚迈出两步,一个小伙子就凑上来把他抓住了。
沈寒山回头一看,嚯,哪吒。
只见那人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耳朵上还他妈弄了个红色的绸布段子,咧嘴一笑,跟妖怪似的。
那小伙子一早在沈寒山和人打架的时候就注意上他了。
这会儿见他过来,哪里还能放过,连忙跟没骨头似的凑上去,轻声问:“哥,我们这里有医生聚会,你来不来呀。”
沈寒山疑惑地看他一眼,想:就你这样还医生,神经病也不能让你治啊。
那小伙子没有发现沈寒山眼中的怀疑。
站着原地,盯着沈寒山的裤裆,满意地舔了舔嘴角,信誓旦旦道:“哥,来不?我的舌头舔一轮,包治百病的。”
沈寒山见他瞄着自己的裆部,心里突然灵光一闪,凑过去问:“真的什么病都能治?那种特别隐秘、不好启齿的病也能?”
小伙子见沈寒山这么问,脸上越发开心了,脸色荡漾地回答:“当然了,我这舌头一般人比不了,只要舔一舔,保证你的病就好了。”
沈寒山听他这么说,立即掏出手机。
打通了袁晟的电话,开口就喊:“老袁啊,你快过来!你那痔疮有救了!这里有人舔一口就能包治百病!”
他的话说完,回头一看:咦,那治病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后台看见很多被吞的评论,jj抽成这样你们依然身残志坚,坚持留评真是辛苦了,暴风式摸头
第29章
袁晟没好气地挂了沈寒山的电话, 坐在沙发上,心里还在忍不住骂骂咧咧:妈的老子痔疮都他娘顽强不屈好几年了,三个秃毛老中医都没给治全乎, 你小子找个江湖郎中随便舔两口就能治好?你当我傻啊。
沈寒山还真觉得袁晟不怎么聪明。
从餐厅吃了东西回屋, 关上门张口就喊:“思思,今天我在下面遇着一神医,浑身妖气,说是舔一口包治百病,可惜转眼就不见了。”
吴思思那头才挂了电话,听见他的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在意地问:“你不会是遇着骗子了吧。”
沈寒山皱着眉头反对:“不能,穿成那样的, 不是神医就是神经病,他和夏五气质不同,应该不是神经病。”
说完,走到桌子旁边, 把手里的水晶虾饺拿出来放在桌上,看着吴思思放下的手机, 漫不经心地问:“刚才谁来的电话?”
吴思思从床上走下来, 小声回答:“是李爷爷打来的。”
沈寒山“哦”了一声, 走到旁边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一罐啤酒,一边打开一边歪着脑袋问:“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老管家?吃绿豆老爱放屁那个?”
吴思思坐进沙发里,笑着骂:“你就不能记点好的呀”。
说完夹了一口水晶饺放进嘴里, 轻声感叹:“嗯,这个味道正宗,好吃。”
沈寒山本来都吃饱了的,但看着吴思思弯起眼角,露出一副满足惬意的样子,心里又觉得有些饿了。
凑过去,从她嘴巴里抢了半块过来,砸吧砸吧嘴,臭不要脸地念叨:“是不错。”
吴思思脸上一红,伸手往他肩上一捶,笑骂了一句“不正经”。
然后拿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小声告诉他:“李爷爷说明天早上让车子来接我们,明天的中餐就在老屋吃,你们可以自己去后山钓鱼。”
沈寒山点头答应,想了想又问:“对了老吴同志,你这个李爷爷有什么讨厌的事儿没?我让林晨和袁晟注意着点,别触了老人家的忌讳,坏了咱两大事啊。”
吴思思奶奶去世得早,亲妈前几年又没了,她爹带着小三重建了新的家庭,现在还能被喊上一声长辈的,或许也真就这么个李爷爷了。
沈寒山怀着这么个“见家长”的心态,心里自然比见其他人要谨慎一些。
吴思思低头思考一阵,摇着头回答:“没有吧,李爷爷人很好的,他是东北人,对大陆来的人特别有好感,你们不需要担心。”
沈寒山听见这话,这才“嘿嘿”一笑,蹭了一口吴思思的牛奶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进了山,沈寒山到达目的地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吴家老屋,“啧啧”两声满脸感叹:“吴主任你家这大地主气势不错啊。”
吴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看见拄着拐杖等在门口的李国文。
立即小步跑上去,伸手抱住面前的老人,很是动情地喊了一句:“李爷爷,我回来了。”
李国文打小看着吴思思长大,如今拄着拐棍的手已经透出了点风烛残年的落寞,拍了拍吴思思的脑袋,轻声开口:“小姐,几年没见,你又长大了。”
吴思思因为这一句话差点没哭出来。
还是沈寒山从后面走上来,突然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大大咧咧的自我介绍打断了两人略有些伤感的气氛。
“李爷爷你好,我是思思的男朋友沈寒山。医科毕业生,现在自己开了个公司。我爹是医院心内主任,平时对活人特别仁慈善良。我妈是检察院退休老检察长,思想前卫,不干坏事儿,思思要是嫁进我家绝对不会有婆媳问题!”
吴思思没想到沈寒山竟然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
不禁一脸尴尬地扯着他的手,小声喊了句:“你说什么呢。”
谁知李国文还挺开心,伸出手,拍了拍沈寒山的肩膀,开口就是一句夸奖:“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不错。”
袁晟和林晨站在后面一边卸着行李,一边为老爷子的“瞎眼”倍感痛心:“要是老爷子知道这厮是个二傻子,估摸着会后悔自己这会儿所托非人。”
但无论如何。
沈寒山给李国文的第一印象的确挺好的,毕竟个头长相都摆在那里。
人说猪鼻子插根蒜还能装会儿大象呢,沈寒山这形象随便伪装一下,当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自然不在话下。
这会儿,这位青年才俊正跟在吴思思的屁股后头,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吴家老屋里的装饰。
袁晟没在旁边捣乱,他自打从佣人小姑娘那儿听说吴家老屋后边有湖,一早就吆喝着林晨几个人过去钓鱼了,大脚丫子一踹,满山林都是他的声音。
吴思思放下行李,出来就带着沈寒山往二楼的练功房走。
练功房顾名思义,以前是李莹练功的地方,现在里头摆放着李莹的遗物和遗像。
平日里岛里有昆曲爱好者过来,也会在这屋里静心凭吊一会儿。
吴思思轻轻推开房间的木门,一缕檀香迎面传来。
刘莹的遗像被挂在屋内的侧墙上,下面一个精致的香台,燃着未尽的香,显然是才有人来过。
吴思思拉着沈寒山走到香台边上,抽出几根香点燃了递过去,作完揖插上,笑着告诉他:“这就是我奶奶。她一辈子为了昆曲活,最遗憾的事,是没能在活着的时候回一次大陆看看。”
这话原本平淡无奇,可在一个背井离乡几十年最终也未能回家的老人身上,难免是有些悲伤的。
沈寒山抿着嘴走过去,看着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拍了拍吴思思的脑袋,小声道:“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吴思思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屋里另一头的木柜子前,打开柜门,数着里面的戏服,小声回答:“以前小时候,我就跟着奶奶在这里练功。那时候人还小,总是憧憬大人的世界,经常披着这里面的戏服到处光着脚丫子跑,李爷爷那时骂过我好多次呢。”
沈寒山看着吴思思脸上怀念的模样,轻咳一声喊:“吴主任,机会难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给老沈同志来一段儿昆曲吧,也让我这大老粗感受感受艺术的魅力嘛。”
吴思思这下又有些害羞起来,关上柜门,低着头小声嘟囔:“可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唱了,不好听,你会笑话我的。”
沈寒山哪里会笑话吴思思。
在他眼里,只要是从吴思思嘴里出来的歌,就算是《喜洋洋》他也一准觉得是歌唱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群众的伟大歌曲!
一脸无赖地走到窗台边上坐下来,臭不要脸地喊:“我不管,反正吴主任今儿要是不唱,那我就不走了。”
吴思思看见他故作嚣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轻叹一口气转过身重新打开柜门,抬头在里面找了一阵,终于拿出一件水蓝色长披戏服,沉默地穿上,走到房间中央,抬头看了沈寒山一眼,水袖轻轻一甩,开始吟唱起《拜月亭》中的一个桥段来。
沈寒山听不懂昆曲,但他喜欢吴思思口中那些婉转又稍显哀怨的调子,尤其是她拉着袖子回头看向自己的模样,暗淡的阳光洒在她素净的脸上,眼中流转的柔媚,混着屋里淡淡的檀香,让他觉得时间都走得慢了。
沈寒山从来就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人。
他自诩粗人,对那些文人的矫情大多数时候嗤之以鼻。
可这会儿,向来不好文艺的他也没法否认,此时自己空荡的脑子里本能浮现出的,是那些曾经被他不屑一顾的词语,惊艳感叹的,温香软玉的,都有,揉在吴思思的嘤呀细语里,化成一片软绵的蜜意,让人骨头都酥了个彻底。
沈寒山这人其实就是这样矛盾。
他可以在离开吴思思的那几年大声感叹时间太长。
可当他们真正在一起,每一次看着吴思思的脸,他又会觉得一辈子太短。
吴思思不知道沈寒山这时心中的惊艳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