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想留下,死也要留下。
只有陆南之想走。
斯庭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做都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一整个夜晚,斯庭好几次想开枪杀了她。
他控制不住心里的憎恨和杀意,想拽着她的头发,狠狠把她的头砸在水泥地里,问一个答案。
到底为什么。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在阻挠拉扯着他。
嘶吼着让他住手,不要做出那一步。
斯庭一整晚都没有睡,他被脑子里争执的声音吵得睡不着。
“闭嘴,闭嘴!给我闭嘴!”他掀翻了手边的桌子,砸碎了起居室的电脑和电视,拎起扶手椅,用力扔向冰箱。
木屑四溅飞起,瞬间变作残骸。
过剩的精神刺激着他的神经,吵闹的声音让他无法安宁,澎湃的恨意拍打着他的胸腔。
天光熹微时,通红着双眼的斯庭一脚踹开了房门,拽起了陆南之。
她也几乎一夜没睡,折磨她的是噩梦。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看到那个眉心中枪的亚洲男人,拎着冲锋枪的斯庭,打爆了他的头颅,血液和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以前的陆南之,就算是做梦,都想象不出这么可怖的场景。
斯庭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怼到了墙角,浑身杀气腾腾,“为什么?”
陆南之有些茫然,疲倦地看着他,“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斯庭吼道。
“你要杀了我吗?”陆南之问。
掐在脖子上的手收紧了力道,她呼吸困难,条件反射地干呕一声。
斯庭笑起来,“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不要,停下!快停下!
不能杀了她,快停下啊!
“吵死了!闭嘴!”斯庭突然侧过头,不知在对着谁大吼了一声。
脑子里安静了下来,斯庭闭眼缓了缓神,重新看向陆南之,“我问你,为什么要逃跑。”
陆南之一愣。
“你说爱我,是吗?你自己忘了吗?陆南之。”
违和感。
很强烈的违和感。
陆南之心中觉得荒唐极了,这样的情形下,斯庭竟然在说什么爱不爱的。
她都可以想象,有多少女人在床上对他说过这句话。
此时此刻,他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副要杀人的架势,突然作什么纯情少男状,说什么爱。
陆南之觉得好笑。
疯子。
和那个boss斯仲豪一样,这父子俩,都是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你还爱我吗?”斯庭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南之,眼神中的情绪让人猜不透。
陆南之几乎觉得自己也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离谱的幻听。
她忍俊不禁,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说,你爱我。”斯庭命令道。
陆南之别过了头,没有吭声。
“说你爱我!”斯庭拽住了她的衣领,把她的后脑勺往墙上狠狠一撞。
生理的恶心感涌了上来,她被这一下撞得头晕目眩。
受够了。
受够了。
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
她受够了永远伏低做小百般讨好,她受够了为了钱低声下气,她受够了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却要给别人提供情绪价值。
她受够了做那个男人们喜欢的陆南之。
她受够了温柔地笑着、温柔地抱着别人,承接住他们恶劣的坏脾气。
她受够眼前这个疯子了。
一句话就能换安生,但陆南之不想说。
“说你爱我!”斯庭拎着她,又往墙上狠狠撞击了几下。
脑子里嗡嗡作响,两眼直冒金星。
陆南之就是不开口。
斯庭被她逼急了,突然掏出了枪,抵在了她的眉心,“我让你说你爱我!——”
陆南之看着他,动了动嘴。
片刻,她虚弱地发声问道,“你要杀了我吗?”
“sid,我……”
blumkin破门而入,阻止了这场滑稽的闹剧。
他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那个……我现在说,还是先出去……”blumkin纠结了半天,胆战心惊地问。
斯庭把枪扔了出去,胳膊一撑站了起来,“什么事?”
“boss后天从巴黎回来,最新的消息,要见你。”blumkin附在他耳边小声说。
斯庭笑了一下,眼底却没有笑意,“知道了。”
“你今天有吃药吗?我刚刚回来,看到外边一片狼藉……”
斯庭不回答,打断道,“回家吧,今晚挑个人送过来。”
陆南之已经从别人口中听闻了斯庭的癖好。
他喜欢鲜血淋淋地折磨床上的姑娘,把她们打得或死或残。
据说,陆南之是唯一能活着连续跟他睡三个晚上的人。
陆南之也不知道斯庭为什么不把他那些变态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以前还抱着美好的玛丽苏幻想时,陆南之会觉得自己很特别。
但现在她觉得,大概是斯庭还没有玩腻。
床上很契合这件事,是很不好说的,如果斯庭是一个陆南之以前认识的,那种普普通通的人,她或许会觉得,和斯庭一直在一起也不错。
她喜欢斯庭荷尔蒙散发的那种气息。
是她第一次和斯庭耳鬓厮磨时,就喜欢上的。
被荷尔蒙吸引,过于玄学,不真的遇上,是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的。
但他是斯庭。
blumkin把那个斯庭选中的姑娘带进了房中,陆南之还站在他身边。
他第一次没有提前嘱咐她,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陆南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就非要等斯庭让她回去。
斯庭看都没看她一眼,单手解开领带,脱掉了衬衫,带着女孩上了床。
那是个很小的姑娘,瘦瘦的,很矮,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像个未成年。
斯庭没有做任何润滑,拿起床头柜上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强行塞进了女孩的身体里。
女孩痛得大声尖叫,斯庭根本不予理会,想要把她捅穿似的用力抽插。
陆南之看清了,那是一只红酒杯。
因为强烈的收缩,红酒杯炸在了女孩的身体里,玻璃碎片刺破了她娇嫩的肉体,鲜血从下身涌出。
陆南之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女孩喘着粗气,出于本能地在床上四处爬窜,就像一只被伤害后,无法自保的野兽。
斯庭被她的求生欲刺激得兴奋极了,拽着她的脚腕,病态地笑着,试图再把手边什么别的东西,塞进已经千疮百孔的洞口。
陆南之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被枪杀的亚洲男人的脸。
死时他瞪着眼睛,不能瞑目。
那双眼睛将一生都出现在陆南之的梦中,再也无法忘记。
而此刻床上那个撕心裂肺哭嚎哀求的姑娘,也是斯庭用来迁怒火气的工具。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陆南之无法承受那么多入梦的眼睛了。
她浑身汗岑岑的,窒息眩晕。
已经足够了,她无法承受那么多入梦的眼睛了。
“够了。”陆南之虚弱地制止了斯庭。
她走到了他的床边,连余光都不敢瞥到那个女孩身上,“没必要因为我,这么折磨无辜的人。”
“何必,让她替我顶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