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的是,这还没完。
当出租车达到酒店,下车给钱时,她数了一百五十里拉交给司机,正等着司机找钱,没想到司机突然拿着一张二十里拉的纸币,跟她说她只给了一张二十的和一张五十的,现在还差五十块。
初礼眨眨眼,心里第一反应是什么鬼?!
每个纸币面值不同颜色也不同,她也不可能智障到二十块和一百块都分不清楚,唯一可能的就是司机换钱了——问题是虽然她也没刻意盯着,但是司机接过钱的一瞬间就告诉她拿错了钱,这他妈要是换钱,这司机根本就是光影魔术手。
“是不是你拿错了啊?”昼川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撑着车门弯腰问,“你跟他扯能扯得清楚吗,英语他又听不懂,再给他五十拉倒了。”
初礼挣扎了一下,不情不怨地又掏出五十,下了车。
晚上坐在酒店床上数钱数了半天,掰着手指财迷似的一样样数今儿花了多少钱,越数越觉得今天肯定被司机换了钱,顿时蓝瘦得不行。
直到昼川洗完澡出来。
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她掰着手指在那数钱。
最后看不下去了,转身回了客厅。
初礼抽空抬头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直到男人迈开腿百米冲刺从客厅又回来,把手里一大叠各种面值的土耳其币往床上一扔,然后双手并用把这些钱迅速和初礼在数来数去那些混做一团打乱——
初礼傻眼,尖叫:“啊啊啊啊!!!!!昼川!!!!!”
昼川脑袋上顶着浴巾包的像印度阿三,叉着腰一脸霸道:“数个毛线,被坑就被坑了,睡觉!”
初礼:“……………………”
……
介于第二天约好了要见赫尔曼先生,初礼心中一万个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收拾了下钱包,抱着那些小钱钱,一边碎碎念地睡下了。
然而心中的不爽并没有因为一夜睡眠而平息。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初礼再次做出个伟大的约定——再次去蓝色清真寺下打车到赫尔曼先生家里,她还就不信了!
“你为什么非要跟这事儿死磕?”
“因为没有人能够从我手里骗钱!没有人!”
“……香蕉人,你这种性格要出亏的。”
“我不管!”
昼川看她一脸鬼迷心窍,也就没有阻止,跟着她一路懒散走到蓝色清真寺附近上了出租车——这一次,司机大哥是个一只手打着绷带石膏的,看着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司机大哥知道昼川会一点土耳其语,震惊又欢快,跟昼川以英语和土耳其语尬聊了一路,而坐在旁边的初礼全程脑子都是——
一只手断了总不能够换钱了把?
玛德这次老子递钱出去时候要录像!
玛德计价器还是跳得好快啊……大哥你一边和我男人聊天一边坑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初礼:“你跟他聊啥?”
昼川:“他说中国人有钱。”
初礼:“骂谁人傻钱多速来?”
昼川:“……你这样草木皆兵的人生不会快乐。”
初礼:“……”
就这样,在初礼的草木皆兵之中,计价器跳得欢快地来到了三百多,终于车子停在了赫尔曼先生家的地址附近,初礼心跳加速。
打开钱包,认认真真数了三百五十块给司机。
司机单手接过钱,展开,还没等初礼来得及说话,他就直接拿起了一张二十块,用英语说:“小姐,你给错钱了。”
一路上他英语一个个词往外蹦哒。
就这句说得最溜。
初礼:“…………………………………………”
昼川凑过来:“这次看清楚了吗?”
初礼:“他一个残疾人,凭什么?这么快?他什么时候……”
初礼:“……没有。”
昼川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早上同意她非要再来试一次蓝色清真寺下的出租车的行为无比智障……跟一个傻子在一起久了,智商都被拉至同一水平,再被其丰富的智障经验打败一般。
第157章
失去了巨额财产的初礼已经被抽掉了一半的精神气, 然后等她无精打采地被昼川拖着走进赫尔曼先生的别墅——整个别墅很大, 门前有庭院, 庭院青翠草地、池塘, 还非常有人文气息地摆放着雕像……
不远处有葡萄架子搭成的纳凉长廊,长廊下摆着藤编椅子和沙发还有茶几,看上去倒是一处别有风味的会客之地。
初礼走了两步,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的鹅卵石道路上,埋头走了一段感觉到在前面带路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她愣了愣抬起看向昼川,却发现此时男人正看着那个葡萄藤架下……
“怎么了?”
初礼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抬眼一看,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江与诚和顾白芷。
初礼:“……”
当时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己来过的路:莫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脚踏入了地狱?
昼川倒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双手插在裤兜里, 迈开沉稳的步子走过去踢了下江与诚:“不是昨天被扫地出门了,怎么今天又臭不要脸地回来了?”
“因为我臭不要脸啊, 然后那边, ”江与诚指了指顾白芷,“有个比我更不要脸的,尸体都凉了还非要抢救一下, 昨晚回到酒店以后跟赫尔曼先生的翻译打了一通长电话,解释了下那个坑比翻译的事, 顺便道德绑架。”
初礼看向顾白芷。
顾白芷面无表情地接过话题:“我说,以赫尔曼先生这样深明大义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就让一个充满了文学创作之梦的青年失去自己的梦想。”
初礼:“……”
果然非常道德绑架。
昼川也是非常会抓重点:“青年……三十多岁的人还能称呼为青年?那我是什么, 少年吗?”
顾白芷假笑了起来:“后来赫尔曼先生说,你们今天也会来拜访他,正好大家就凑个热闹,有什么事坐下来一起聊一聊……其实我也没怎么跟他解释太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故是不是故意的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别枝惊鹊》合作的时候我都没提《龙刻写的天空轨迹》这本书,这个时候又刻意提莫不是弱智?”
顾白芷在那里笑得非常淡定,就像是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江与诚看着她演技一流,没有揭穿她昨晚打电话给新盾社时如何地暴跳如雷,像个泼妇似的丝毫不讲道理地吼新盾社老总,让社里立刻给她找个正规的土耳其翻译进行抢救性洗白,否则他们在收到土耳其机票报销单的时候,还会一同收到她的辞职信。
……难以想象她白天是压抑着怎么样的怒火和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在那淡定的逛景点玩耍。
而昼川这边心也很大,没怎么细想这件事就挨着江与诚坐下了,两人在等赫尔曼先生的时候喝茶闲聊,反而是初礼这边心思动了起来——
原本以为江与诚都死透了。
没想到突然死而复生。
这说明什么?
肯定不是表面上说的顾白芷有特别的能力洗白啊还是怎么的,洗白也要有人听才对,很显然顾白芷主动道歉只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真正的原因是赫尔曼还是对江与诚有兴趣的,并不想就此放弃和他合作的可能性。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赫尔曼和江与诚合作的意向有多大?
是否已经大过昼川?
确实,要说实在的,从两人目前连载作品的大世界观构架、故事曲折性还有结合赫尔曼个人风格来说,也许一开始可以说就是为赫尔曼先生准备的《消失的天帝少女》更得他喜爱一些……
思及此,初礼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认真考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她之前还天真地以为,昼川和江与诚的战争已经默默结束,却没想到,原来这才刚刚开始!
初礼扯了扯昼川的衣角:“好好做人。”
昼川懒洋洋地应了声,一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初礼想打爆他的狗头。
片刻后,初礼和昼川由赫尔曼先生的管家引领也在葡萄藤架下入座,这个时候葡萄藤上已经挂满了果实,初礼好奇地抬起手碰了碰其中的一串,管家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剪刀,将那串葡萄直接剪下来洗净端上来。
一起上的还有热茶和点心。
等不到赫尔曼先生,谁都没什么胃口……初礼只是端起热茶杯抿了口茶,左顾右盼,等到她精神都有些不集中了,然后余光一闪,看见一个拄着手杖的身影慢吞吞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初礼率先站了起来,还踢了脚昼川。
紧接着整个葡萄藤架子下的人都站了起来。
“大家坐。”
赫尔曼先生说过什么后,他身边的翻译远远地说着,大家入座后初礼才敢正大光明地看向赫尔曼先生:比电视里看着的稍微胖一些,脸色不如电视上看着的那样好,穿衣服很讲究,留着的络腮胡有种老年组英俊派作风。
——这就是国际知名大导演,国际知名作家、编剧,赫尔曼。
与他握手的时候,初礼感觉自己活在梦里一般:钥匙刚毕业的时候谁告诉她有朝一日她能亲自握一握赫尔曼先生的手,她会冷笑着叫那个人醒一醒。
现在她做到了。
站在赫尔曼先生的面前。
“你激动什么?”昼川向着初礼歪了歪身子。
“见到大大了,”初礼瞥了他一眼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这么激动。”
“然后呢?”
“幻灭。”
“……”
赫尔曼先生入座后,众人停止愉快的闲聊,安静下来等着他开始说话……与此同时,他身边的翻译也开始前进行同步翻译——
“我知道大家今日前来拜访的目的,对于你们这样主动的、积极的、热情的争取合作意向,我深感荣幸,”翻译缓缓道,“我们之间拥有过赏识,也有过一点小小的误会,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依然为我们未来的合作充满了信心,我有预感,这将会是我个人创作生涯之中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一波商业互吹。
接下来,赫尔曼先生暂时没有理会江与诚他们。
而是选择非常客气地和昼川聊了下他的作品——
本来今天就是昼川他们约的主场,赫尔曼先生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