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不敢确定。她眼睛哭得干涩难受,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加上酒劲儿上头,她严重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征也没想到温情会忽然抬头。
迎面撞上她哭得微微红肿的双眼,他高大的身躯僵硬了一瞬,心脏轻轻抽疼了一下。
随后谢征的脸色沉冷了两秒,又在温情的注目下柔和了五官和面部线条。
此刻的温情,真的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只要她不开口说话,就是弱小无助,惹人怜惜的小可怜。
谢征走近后,在温情面前蹲下身。一向沉稳如他,此刻在女孩眼也不眨地注视下多少也有些局促。
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踟躇地探出手,握住了温情纤细的手腕,“地上坐着不凉吗?”
“先起来,好不好?”
男音磁沉温柔,如春风,又如夏日的一场雨,解了温情心中的干涸。
有那么一瞬间,温情觉得眼前的谢征很真实。
但她还是不相信他是真的。
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下午的心理折磨,温情对自己的信心已经跌入了谷底。
她如今几乎已经笃定,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觉。
谢征喜欢的人其实是秦淑月。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谢征,温情梗了半晌的眼泪忽然更汹涌了。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抱着膝盖望着面前的男生,咬着嘴唇抽抽搭搭,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视线越来越模糊了。
谢征被她突然汹涌的泪意吓到了,本就慌乱的内心瞬间焦灼起来,“沫沫……”
喊出口后,谢征噎了噎,怕温情不喜欢他这样叫她。
想了想,他维持着单膝跪在温情面前的姿态,不动声色拿走了温情手里的酒瓶,一口气将其喝完。
随后借着酒劲,谢征试探性地伸手过去,替温情擦掉滚落的泪,“顾战在你眼里,真的就那么好?”
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抹过温情眼下柔嫩的肌肤,带走一片湿意。
声音磁沉好听,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温情感受着眼下的温热,泪意滞了片刻,不禁开始相信眼前的谢征是真实的。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为了确定谢征不是幻象,温情反手搭上了男生的手腕。
笋尖似的手指搭在谢征手腕腕骨处。电流穿身的感觉让他身形一顿,晦暗的眸光颤动了一下。
他对上了温情的视线,见她没再往下掉眼泪了,便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随后谢征接着道:“我知道顾战和陈梦的事让你觉得难受。”
“但是沫沫,世上的树有很多,你不必执着于顾战那一棵的。”
温情呼吸微竭,心下的阴云逐渐散去。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谢征,一心两用地听着他的安慰。
在谢征毫无察觉地时候,温情悄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很疼,很真实,所以谢征的确是谢征,不是幻觉。
意识到这一点后,温情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地按了按他腕骨突出的地方,思绪飞转。
虽然不明白顾战怎么会变成谢征,但谢征的出现,无疑让温情的心境明朗起来。
更何况他此刻正单膝跪在她面前,神情温柔地看着她,为她擦眼泪,温声安慰着她。
待温情意识到自己和谢征的距离很近时,她的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耳边还是男生温柔低沉的声音,“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对吗?”
谢征心下惆怅不已,知道陷在感情里的人永远看不透局面,也很难从泥沼里□□。
所以他很难过,“沫沫……在你心里,顾战真的那么好吗?”
“好到谁也比不上他,谁也无法替代他?”
这是谢征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温情的思绪终于聚拢,她心下小鹿乱撞着,莫名在他的注视下紧张起来。
谢征说了很多,但因正因为他说了这么多,温情失去的信心方才去而复返。
她几乎笃定,谢征心里是有自己的。否则他不可能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着她不是吗?
温情抿紧唇瓣,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她将其提到了嗓子眼,搏动的速度飞快,她开口却是支支吾吾:“不、不是……”
满心不甘和懊恼的谢征当即愣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温情的回答……不应该是“是”吗?
没等谢征反应,温情拉下了他为她擦泪的手,却没有立刻松开他。
反倒两眼闪烁,神情紧绷:“……你比他好。”
本就愣怔的谢征当即大脑一空,心脏像是被一支羽箭命中,蓦地绷紧,随后狂跳不止。
就在他愣神之际,温情试探似地拽了拽他的手。本该稳如泰山的谢征不争气地朝她靠过去,俊脸欺近,心跳更乱更快。
温情不知道,她这么做对谢征而言有多犯规。
他这会儿低垂长睫近距离地盯着她梨花带泪的小脸,脑热得厉害,只想干一件事。
“但是……”温情再度启唇,嫣红的唇瓣小巧却饱满,颜□□人。
她微扬着小脸看着谢征,小嘴一张一合,胜似无声的邀请。
以至于温情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觉眼前的光线一暗,谢征的俊脸朝她欺压下来。
那句“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属于我的那棵树”无疑被覆没了。
根本没来得及从温情嘴里说出来,就被低头吻下来的谢征吞没。那一刻,温情只觉山河倾倒,压得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紧张到没有半分退缩,直挺挺地迎下了男生滚烫烙下的吻。
接吻应该是什么感觉?
温情不清楚。
但是唇齿间浓烈甘甜的酒味,以及唇上的柔软滚烫的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谢征在亲她。
因为闭上了眼睛,温情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黑暗中,她的感官像是被放大了数倍,能清楚的感受到男生薄唇碾压摩挲她时的酥麻,亦能感知到他几次三番想要撬开她齿关的急切。
温情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呆呆的被谢征有力且温热的手掌托住后脑勺,任由他在自己唇上研磨啄吻,直到交缠的呼吸滚烫灼人,谢征还是没能撬开她的齿关。
温情心跳如雷,一只手揪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宛如揪紧自己的心脏。
察觉到谢征的生涩和笨拙,她下意识想松了齿关,帮帮他。
便是此事,因为攻城失败倍感受挫的谢征终于从烧热的思绪里找回了一丁点理智。
他松开了温情柔软的唇瓣,俊脸却没有立即退开,而是与她额头相抵。
谢征沉默了几秒,带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信念,他偏头将薄唇递到了温情左耳耳畔。在离她心脏最近的位置,声音磁欲低哑地蛊惑她:“既然我比他好……”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嗡地一声,温情的脑子空了。
像是被水淹没了思绪,她呆坐不动,一副震惊的表情。
心下暗涌着惊涛骇浪,心跳声比浪潮拍岸更加汹涌猛烈。
温情的沉默让谢征逐渐认清现实。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未经温情允许便亲了她……甚至试图撬开她的齿关。
刚才又直白热烈地把自己的心意浇给她……
想来她肯定吓得不轻。说不定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会立刻拒绝甚至厌恶他也不一定。
就在谢征满心内疚,准备退开并道歉时。
温情蓦地揪住了他腰侧的衣服,徐徐睁开眼,抬眸对上谢征受伤歉疚的双眸。
许是离得近,温情从他眼里还看见了暗暗涌动的情、欲。因为克制隐忍,谢征的深眸禁欲又透着性感。
温情几欲被他深不见底的眼吸了魂,顷刻间面红耳赤,小嘴微张:“……要。”
要跟他试试。
想跟他试试。
很想。
谢征心下颤动不止,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就好像心里突然绽放起一簇簇烟花。
就在他手足无措,目光跃动,欢喜到快要泪目时,温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我得先弄清楚一件事。”
“你和淑月什么关系?”温情的声音难得低沉。
她看着谢征,眼也不眨,急切又认真。
谢征眼里的欢喜还没来得及压下去,便被她突然的问题问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笃定地回答:“没有关系!”
似是怕温情不信,谢征做了他这辈子最瞧不上的事——举手发誓。
“如果真要说我和她有关系,那应该也是未来在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温情定定审视他,确定谢征没有撒谎。
所以她重重松了一口气,“行吧,我信你。”
话落,温情松开了谢征的衣服,自己抹去了眼角凝的泪珠,心跳还是快,脸也还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