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似是故意刁难他,吩咐他,“下次要给我做成爱心煎蛋的知道吗?”
一副大小姐做派。
谢清砚也不恼,笑着放下咖啡,看向她,“三小姐不愿意在我这长住,我又怎么给你做爱心煎蛋?”
黎初问:“难道长住才能吃吗?”
“嗯。”谢清砚慢条斯理点头,故意拖着语气说:“爱心煎蛋是女朋友限定。”
黎初一时语塞,觉着谢清砚是蹬鼻子上脸了。
“要不,三小姐答应做我女朋友?”他近乎哄骗,“我天天给你做爱心煎蛋。”
这人不亏在华尔街翻云覆雨,吃个煎蛋而已都用上谈判那一套讨价还价了。
黎初嗤笑,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区区煎蛋就想收买我,不可能。”
她是很有原则的。
“再说了,做你女朋友那是要谈跨国恋的,人都见不着机会,更别提煎蛋了。”黎初说。
谢清砚低笑一声,“看来,三小姐有考虑过。”
黎初抬眸,狠狠瞪向他。
大概是前一晚的事情令人后怕,这些谢清砚推掉所有工作,形影不离地陪着黎初。
下午的时候,黎初接到了孟津怀律师打来的电话。
律师想要约见黎初。
黎初冷声回绝,“要谈什么,可以找我的律师谈。”
律师叫住她,“黎小姐,我跟你不是谈孟少的事情,孟少说你一定感兴趣监控的事情。”
孟津怀这个蠢钝如猪的脑子还真是猜对了,她更好奇那段监控。
黎初和律师约定了云庐附近的咖啡馆。
下午时,风更大,阴沉寒冷的天气,仿佛随时将降下一场大雪。
黎初慢条斯理喝着咖啡。
律师说:“孟少说那段监控不在他手里,被人抢走了。”
黎初眼皮颤了颤,停下动作,惊讶看向律师,“谁抢走了?”
律师推了推眼镜,“孟少说这次祸不及孟家,若是黎小姐能让谢总高抬贵手,他会告诉你真相。”
“跟我谈条件?”黎初轻嗤一声。
死到临头了,孟津怀倒是孝顺想着他们孟家,自己作恶多端的时候怎么不为孟家考虑。
律师说:“这叫双赢。”
还真是油嘴滑舌,不愧是当律师的嘴。
“若是我不答应,我照样可以查到。”黎初淡声说。
律师摇头,“我知道黎小姐手段多权力大,但这件事情你未必能查到。”
很显然,他笃定了黎初查不到。
才敢跟他跑来谈条件。
黎初静着没说话,又听律师说,“只需要黎小姐一句话的事情。”
孟家早就缺了一个大窟窿,孟津怀才急于要跟她联姻寻求庇护,况且孟家走到山穷水尽,也并非谢清砚所为。
看来孟津怀还没搞清楚事实,不过也正好,黎初心念一转,对律师冠冕堂皇地说:“我可以让谢清砚放过孟家一码。但我怎么知道孟津怀会不会骗我。”
律师义正严词保证句句属实,黎初拿出手机点开录音键,说:“录下来吧,不介意吧?”
律师迟疑几秒,点点头。
录音打开,秒数飞速读取,黎初说:“现在可以告诉我,监控到底被谁拿走了。”
律师的话掷地有声,“是——”
他顿了一秒钟,“黎蔓,你的大姐。”
第44章 day44
“大姐?”
在律师开口前, 黎初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谢清砚这个名字总是不断浮现。
她盯着律师的唇缓缓说出大姐的名字时,脑子懵了几秒钟, 耳旁嗡动, 仿佛幻听。
可是, 黎蔓两个字狠狠将她打回现实。
周遭顿时陷入安静。
律师大概也料到黎初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反应,静默着给她时间缓冲。
面对律师的审夺的目光,此时不能露出任何多余情绪让对方找到突破的漏洞。
黎初端起咖啡往唇边喂,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 她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 强压下惊诧, 将杯子放回桌面上。
从始至终表现的从容淡定。
明艳的脸上勾着浅浅的笑,纤细手指在杯壁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巧, 漫不经心的样子, 让人难以瞧出破绽。
静默几秒, 手指从杯身离开,手指转着戒圈玩,视线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秒后。
“我怎么相信你们不是诓骗我的?”黎初视线咄咄逼人朝律师施压。
她还是觉着这个事情太过离谱。
然而让她更恐惧的是若是大姐真的知道监控的从在,那么也就一早就知道那男人是谁了。
而她竟然默不作声地瞒了三年。
可为什么呢?
律师气定神闲说:“黎小姐在查这件事情很久了, 但毫无头绪,以你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一直没进展。除非,有人干预。”
他分析,“而这个人地位权利更是在黎小姐之上。况且, 孟少亲口承认是黎蔓黎找的他。”
黎初静静听着,没再发表意见。
起风了, 烈风卷起枯叶打着旋儿,飞了很长一段。
黎托托着下巴,侧着脸看向窗外,视线从不见的枯叶转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的视线散着,随着人流游离,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入眼。
隔着一面玻璃落地窗,谢清砚看见了她,出众的眉眼明艳的气质,静坐发呆都漂亮的像是一幅画。
她推开门走过来,见她都没发觉,他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
黎初从失神里缓过来,抬起头看向谢清砚,怔了半秒钟,缓慢眨眼,“你怎么下来了?”
潋滟水眸眼波流转,没什么精神的半垂下眼皮,没几秒,眼神再次游离。
谢清砚见惯了她千金大小姐做派,颐指气使娇气又恣意,鲜少见她这般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
不用赘述,也能瞧见眼底藏满心事。
谢清砚环顾咖啡店,虽说开在云庐旁边,环境清新,黎初一向挑剔,但劣质的咖啡显然不合乎黎初的口味。
空气里充斥着咖啡和奶油蛋糕混合的气味,清苦和甜腻交织,闻久了令人发腻。
谢清砚声线沉沉,“孟津怀的律师应该想想怎么替他减刑,而不是打扰不相干的人。”
说话间,他眼皮垂落,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
哪怕克制着,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迫人姿态明显。
至于答应律师放过孟家一码这种事情,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践诺,只是,她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谢清砚,这件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可以吗?”
若是监控真的是黎蔓拿走了,这就是家事,于情于理都不能让谢清砚参与。
罕见的,黎初没有命令他,而是跟他好声好气的商量,乌黑双眸望向他,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娇气感。
视线相对,时间仿佛被定住。
空气滞了两秒。
谢清砚深思熟虑了片刻,见她没有为孟家求情,悬在心头的不安瞬间消失。
黎初这般睚眦必报的人,自己没力气都要爬起来踹孟津怀两脚,她又怎么会替这种人开脱。
是他多虑了。
紧皱的眉头松动,他点头,稍稍歪头,既然讨价还价,那他也得讨点好处,“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
黎初乌眸微微睁大,“有吗?”
谢清砚重重点头。
“肯定不是跟孟津怀有关。”黎初心事重重,声音散着,“只是,忽然想到了三年前。”
谢清砚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三年前什么?”
黎初直视找他眼睛,声音很淡,“无意间听见孟津怀说三年前就对我有意思,我在想我生日会那天他做什么。”
谢清砚神色自若,眉心却在黎初说出下一句时动了一下。
不易察觉。
她说:“你又在哪,在做什么?”
三年前生意宴会那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好像只是一个人生节点,却无法将准确明晰的场景一一对应。
就好比,她记不得自己见过谢清砚,更记不清那天跟什么人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