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庆点头,“嗯,不错。”
方忆满意的笑,坐到办公桌前,手指拨了下花瓶,“和你送我的干莲蓬多搭。”
他低笑,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
她突然想起了,往他手上一瞟,问,“我送你的手串,怎么不戴?”
秦良庆愣了愣,随即面色坦然,“那玩意太贵,我戴着不像回事。”
方忆不接这茬,笑起来,“买都买了,放着压箱底多浪费,这次回去后,拿出来戴上。”
秦良庆说,“好。”
她说,“我工作了,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
他打断她,“不会觉得无聊,你忙吧。”
方忆笑出声,她拿起最表面的文件,认真看起来。
秦良庆本来是想静静的看她,但每隔一会就有人敲门进来,跟她谈论工作事宜。这样一来,他倒也不大好当着人面儿正大光明瞧她。
沙发旁靠墙立着一个树形书架,他看了看,都是关于花草树木和园林建筑类的书籍,秦良庆随便拿了本观花手册翻着玩。
他倒渐渐看入迷了,知道了一些见过但不认识的花卉的名字,有点意思。
方忆出去和财务开了个短会,再回到办公室,他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她不由好奇,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脖子,“什么书这么好看?”
秦良庆给她看封面,“长点知识。”
方忆看了看,“这本书不全,你得分地域看,我给你拿。”
他放下书,拉住绕着脖子的手,“不用,我打发时间。”
方忆轻笑了一声,“嗯。”
她亲了亲他脸颊,“还有一个小时,我按时下班。明天还得来公司见客户,我们后天回丁镇,行么?”
他当然没意见,“听你的。”
说是一个小时,方忆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她合上手里的报表,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晚上七点,夜幕才将将降临,城市里沉寂一个白天的灯光却早已迫不及待亮起来,轮到它们的主场了。
方忆仰头扭了扭脖子,反手揉肩膀,忽然对上他黑沉沉的目光,她怔了怔,“时间到了怎么不提醒我?”
秦良庆把书放回书架,“好了?”
她站起来,“好了,走吧。”
他问她,“累不累?”
方忆把自己的包递给他,“累啊,晚上你帮我揉揉背。”
秦良庆笑,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好。”
外面办公区还有加班的同事,方忆问他们,“吃晚饭了吗?”
有人回,“行政给我们点了外卖,应该快送来了。”
方忆点头,笑说,“辛苦了,别加班太晚,工作不是非要一天就做完的。”
“知道了,方总。”
这会就他们俩人坐电梯,从观光玻璃望出去,对面的大厦灯火通明。
没几秒钟落地,方忆说,“我们晚上去吃鱼,回家顺路经过,味道不错,都要拿号排队等的。”
秦良庆点了下头。
他把车子开出车库,方忆有点疲倦,用自己的手机导航,让他跟着提示音走。
到饭馆的时候,方忆已经睡着了,秦良庆侧头,静静看了她片刻,才轻声叫她,“方忆。”
叫了两声她才醒,“到了?”
秦良庆勾唇,“要不随便吃点填肚子就行,回去早些睡觉。”
方忆解开安全带,“到都到了,我不困。”
今晚他们运气好,还有最后一桌空桌。两个人,要了一条五斤的鱼,点了几个配菜。
服务员上调料碟的时候,问,“你们要煮麻辣微辣中辣特辣,还是酸菜口味的?”
方忆问秦良庆,“你能吃辣不?”
外婆做菜不怎么放辣,她还不清楚他的口味。
秦良庆说,“我都可以。”
方忆对服务员说,“那就麻辣吧。”
不会太辣,也不会清淡,刚刚好。
鱼是现杀现煮,所以要等等。方忆估摸着,得好等一会。
他们的位置靠窗,外面是主干道路。天已经黑了,马路被车灯映得反光。
他们面对面坐的,方忆拿纸巾擦桌子,手肘放在上面,支着下巴看他。
秦良庆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那一款男人,不仅仅是单纯的帅,他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以及那小麦偏黑的均匀肤色,似乎都是笔工了得的大师恰到好处画出来的。
他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脸色,不自在的咳了声,“喝点什么饮料?我去拿。”
他进门时注意到,这家店酒水自助。
方忆望着他笑,“我要啤酒。”
秦良庆站起来,他很高,又结实健壮,灯光被挡住,投下一片阴影。
这片阴影很快就撤开了,方忆不禁笑,让服务员拿了茶水过来,她烫着茶水涮了涮杯子。
他拿回来的却不是酒,给她拿了罐冰过的椰子奶,拉开罐,插上吸管放在她面前。
秦良庆说,“没有啤酒了。”
方忆:“……”
鬼才信。
但她并未说什么。
秦良庆要开车,他也没拿酒。
等了小半个小时才吃上鱼,五斤的鱼,他们两个人竟也解决掉了。
依然还是秦良庆结账,方忆没有阻止,她乐意满足于他的大男子主义。
从店里出去,外面居然下起毛毛雨,秦良庆说,“要降温了。”
方忆挽着他,“嗯,也该降降温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达豪华别墅区,被保安拦下来。
方忆探过头打招呼,“是我。”
保安客客气气叫了声“方小姐”,才放行。
秦良庆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一条线。
方忆对他解释,“小区安保系统很好,不认识的车子都会拦一拦的。”
秦良庆转过头,淡淡的笑意,“方忆,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心情。”
方忆笑了,“我就随口一说。”
她的那栋别墅位置很好,靠湖,向阳。
面包车驶进楼底车库,与她的几辆豪车格格不入。
秦良庆下意识看她,心想,她还挺爱车。
方忆看出他的想法,不知怎么就有点心虚,“被朋友拉着逛了几次车展,手痒,没忍住。”
秦良庆也知道她的性格,要不是一时冲动,她也不会承租葡萄园。那么,他们就不会相遇,更别提现在这种关系。
想到这点,他轻松的笑了,“你凭自己本事买的车,买多少辆都可以。”
方忆眼睛一亮,“你不会觉得我乱花钱么?”
他摇头,“不会。”
方忆说,“你真好。”
秦良庆失笑,随即眼眸沉了沉。
他哪有她夸的那么好?他还差很多。
秦良庆突然极其不是滋味。
她本就是瞩目的,豪车别墅,都是她原本就拥有的。可是现在她却处处顾及他,企图让他男人的自尊心好受点。
而她想要的东西依旧得自己买,他现在的经济条件,给不了她好的。
虽然方忆不会在乎,但这个念头一起,他心往下沉,要他这样的男人有何用?
方忆下了车,没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秦良庆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丢开这不合时宜的糟心。
从车库外面的台阶上去,方忆一边按密码一边把数字告诉他,“你记一下。”
秦良庆:“记住了。”
进屋,开灯,温暖的壁灯投射出两道影子。
方忆拿了一双男士拖鞋给他,“刚才忘买了,这是我爸的,对了,你多少码?”
秦良庆脱鞋,“四十二。”
方忆要收回去,“小了两码,我们出去买合适的。”
秦良庆从她手里拿过,放地上,脚伸进去,“这么晚了,不折腾了,能穿。”
有点短了,将就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