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奸商还谋算着,如果这里真有宝贝,也好趁这些人不熟悉情况,沾点便宜。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个珍贝族来了以后,一样货物也没摆出来,而是四散开,满会场的瞎溜达。
这其实是乌蒂鲜提出的建议,在她看来,做交易之前,一定要先了解行情,所以族人们就被派出去看看,大家都有些什么货物,又是如何做交易的。
而像花七、阿尾这样大陆语说得溜的家伙则更是被乌蒂鲜委以重任。
“你们俩要好好看看别人是如何讲价的,记住他们的交易内容,晚上回来,咱们三个碰碰头。”乌大人神气十足地吩咐道。
花七嘿嘿一乐,抓了下阿乌头顶的阿紫,获得了上下两爪子后,嗷地一声跑掉了。
阿尾看着花七的背影,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道:“哎,真不知花七啥时候才能长大,让人操心啊……”
“去,”阿乌拍了下小弟的脑袋,说道:“你要是靠谱点,就给我盯仔细了。那些家伙里肯定有奸商有老实人,你最好能记住那些格外奸诈的家伙,咱们也能做到知己知彼。”
“是,老大!”经过几年不断地洗脑,乌蒂鲜现在的小弟们都已经学会了不少经典计谋,也因此更是对她们的老大崇拜不已。
就这样,珍贝族搭好了棚子却不务正业地闲逛了两天后,终于准备开张了。
开张前,乌蒂鲜召开了一个价格通报会。
“经过调查,交易会上,大家一般用一种饼子做价格衡量标准。这种饼子据说只有春火族会做,而且产量一直有限。不过因为做出来的饼子最终都被吃掉了,所以货物价格一直都挺稳定。基本上,一块成年人巴掌大的肉干需要五块饼子,一张长毛兔的皮需要二十块饼子,一个木碗需要三十块饼子,一个石锅需要五张兔皮,也就是一百块饼子……”
她口齿伶俐地把普通货物的价格挨个报了一遍,像四月这种脑子好使的倒还能勉强记住,可像莽核这样就哎哟直叫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让小阿乌专门负责谈价,他们搬东西看摊子就行了。
为了避免族人吃亏,乌蒂鲜只好组织了一个四人小队,阿尾和花七一组,负责跟着族人在外面买东西时谈价,而她和姐姐一组,负责在摊子上卖东西时定价。
不过他们四人也说好了,会轮流出去,以免守摊子的太闷,出外的又逛得脚软。
而至于他们这次带来的粗盐,出发前就已经用细竹子做成了几百个小木瓶。每个瓶子里装了大约够一个人吃半年的量,当然难免会有的多点,有的少点,不过基本上定为一瓶盐换十块肉干的价格。
这个价格在乌蒂鲜看来已经非常便宜了,毕竟整个会场上还没有人出售粗盐,听说只有少量盐巴还是做为部族间的某些合作条件在私下里交易的。
不过因为晒盐比较轻松,珍贝族人自己就觉得这价格好像高了点。但在这个问题上,小阿乌态度非常强硬,大家就想着先卖两天,如果卖不掉,再劝阿乌降价好了。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一个织苇族人用十块鹿肉干换走了一瓶盐后,他们的摊子就从最安静的角落变成了最吵扰的地方。
到后来,壮族人都跑来帮忙才算摆平那些因为抢不到盐而差点打起来的地原人。
“哎,还是卖便宜了啊!”晚上,看着最后抢下来的五十瓶盐,乌蒂鲜痛心疾首地反省道。
“哈哈哈!”族人们看到小阿乌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哄堂大笑起来。
“好了,这盐一卖,咱们手里的饼子也多了,大家每个人领二十个,这两天去买点自己喜欢的。其余的就由我来保存,阿乌你和我还要给大巫和部落一起采买些东西。”四月笑着挥了挥手,说起了正事。
“嗯,另外就是,大家记住了,这些盐是咱们用很辛苦的法子炼出来的,谁问都说只有大巫才知道法子啊,记住没?”
“记住了!”众人应声作答。
第二天,果然就有好些人跑来或直接或委婉地打听珍贝族粗盐的来历。当他们得知是部族的大巫炼出来时,对珍贝族越发敬重了些。能拥有如此有本事的大巫,说明这个部落非常强大啊!
而跟着四月一起公款采购的乌蒂鲜,刚开始还挺有兴致的,可看了半天下来,她就蔫巴了。
除了织苇族的凉爽透气的苇衣以及加尼族精致锋利的石制刀具外,其余都是些鱼干、肉干、皮毛之类的东西。
也是,这毕竟是远古时期,能见到这些已经足以让历史学家们惊叹史前文明的发达了。难道还指望地原人做出什么热武器光仪器吗?
大巫想要的药草,这里也没有见到多少,更别提成药了,看来大家在这方面都不宽裕,自己族人都不够用,又哪里会拿出来交易呢?
四月看了圈后,最后和乌蒂鲜商量好,买一批苇衣和锋利的刀具回去。
本来乌蒂鲜还想着终于可以发挥一下自己的奸商技能了,谁知道,卖苇衣的织苇族女子实在太羞涩了,四月刚开了个口,人家也没说价钱,就把衣服都串好、捆好递了过来。
乌蒂鲜眼角抽搐了下,报了个低价,那织苇族人摸了摸之前买到的盐瓶,笑呵呵的点了头。
四月冲阿乌摇摇头,到底还是把价钱补到了正常水平。随后伸手想要摸摸阿乌的脑袋,结果被阿紫一爪子拍开了,哼,本老大的地盘也是你能涉足的吗?
倒是买刀具时,加尼族终于出了个有点战斗力的家伙。
这小子估计也是认出了四月和乌蒂鲜,就是那个卖盐的珍贝族人,于是直接就把价格翻了一倍。
四月一听就皱起眉毛,打算不买了。
谁知道乌蒂鲜此刻两眼放光地站了出来,同志啊!我终于盼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尼族人:哎哟,肥羊来了,这次我要狠狠宰一刀!
乌蒂鲜:哎哟,本大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啊!这怀才不遇的憋屈实在是让龙大人饥渴难耐啊~~~
☆、用武之地
话说加尼族人看到乌蒂鲜和四月,就贪心地想要宰上一宰,而乌蒂鲜见到奸商,也犹如找到了组织般,异常兴奋了起来。
“老加啊,你看这把刀,虽然刀刃锋利,可它太薄了啊,这要是切两片叶子还行,要是想要砍下骨头,那真是一顿饭都做不完就废了啊!”
“啊,你不叫老加?行,老尼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看这两把砍刀,刀把上竟然没有纹路,握起来光滑溜溜的。这万一手上出点汗,再一用力挥刀,得,树枝没砍下来,前面倒霉蛋的后脑勺上就多把刀了……”
“哦,你也不叫老尼?行吧,老……老哥啊,你再看看这把剔刀,这刀背也太厚了把,你看看我拿在手里像剔刀吗?这一点都不美观,族里的妹子大娘是肯定不会喜欢的!”
“得了,别纠结名字了,那些都是浮云。咱们再看看你这把菜刀……”
加尼族人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不要脸的人,竟然鸡蛋里挑出了无数骨头,连带着旁边本来打算买刀的客人都连连点头,附和起来。更可气的是他们自己的族人甚至还真被这死丫头给忽悠了,竟然拿起那些刀具琢磨着下次改如何改进才好了……
四月在一旁抿嘴直乐,最后乌蒂鲜用帮忙处理废品的价格,买下了加尼族的十几把“问题刀具”。
加尼族卖刀的那位初级奸商从此弃商从武,打算以后等乌蒂鲜长大了,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兔崽子。
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去后,乌大人此刻脚步轻快了许多,两人走走看看。突然,她看到一物,脚下步子就慢了下来。
这是一个小女孩自己在路边摆的个小摊子。
摊子上都是各色石头,看样子小女孩是想用这些彩色石头换点什么。
乌蒂鲜拉了拉四月的手道:“哥哥,我想看看那些好看的石头。”
四月想着小家伙可能是喜欢这些,就笑着点头,跟了过去。
摆摊的小姑娘听到阿乌说她的石头好看,顿时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开心地说道:“你也觉得很好看吧,哼,他们还笑我带了些没用的东西,又沉又卖不出去……”
乌蒂鲜一脸天真可爱地说道:“小姐姐,你这些彩石真漂亮,要怎么换呐?”
小姑娘明显还没想好价钱,她咬着嘴唇歪头想了下,道:“像这种只有一块的红石头,要,要,要一个饼子。其他的就……三个石头一个饼子。”
这个价钱说实在的有些高了,四月在一旁微微皱了皱眉。
乌蒂鲜仿佛没有察觉似的,认真打量起地上的石头。
“这块红的真漂亮,是在河边找到的吗?”乌蒂鲜仿佛闲聊般说了起来。
“不是的,这是我在土里挖泥虫时挖出来的!”小姑娘摇头道。
“哇,小姐姐你真厉害,挖泥虫都能挖到这么漂亮的石头。”乌蒂鲜开始展现她的底线到底有多么虚无。
小姑娘得意地摇头摆尾起来,“我叫阿意,你叫什么名字?你头上的小猫真可爱,我能摸摸她吗?”
乌蒂鲜笑嘻嘻地答道:“阿意姐姐好,我叫阿乌。我头上的猫猫叫阿紫。她不喜欢别人摸她,会抓人的,不过你可以看看她也能喂喂她。”
四月在两个孩子身后,抽了抽嘴角,真是谁养的像谁,这叫阿紫的小猫也是一副死不吃亏的德性,啧啧。
阿意认真地看了看阿紫,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宝贝来,“这个绿的是我家门口挖的,这个蓝的是和阿华换的,这个……”
乌蒂鲜边听边点头,还不时发出几声恰到好处的赞叹声。
阿意说了一圈,停下来休息时,乌大人一副有些不解地神情指着一块带着点金属光泽的黑石头问道:“这个黑亮亮的石头也是阿意姐姐特意挖的吗?”
“哦,这个不是,这是我跟着阿爹来这边时,路过黑溪时随手捡的。”阿意拿起这块黑石头,说道。
乌蒂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挑拣了一番,买下了包括黑石头在内的四块石头,从四月手里借了两块饼子交给阿意后,两个小姑娘都很满意地挥手告别了。
四月有些好奇地问道:“阿乌,这石头有什么古怪吗?”
乌蒂鲜一龇牙道:“我就不能是单纯喜欢这些小石头吗?”
四月也不说什么,只挑了挑眉毛,嘿嘿直笑。
“好啦,我是想着每次新年点福时,大家身上的图案多是白色的,我就觉得这些石头也许能磨出别的颜色,到时候我涂得美美的,你可别羡慕地流口水啊!”乌蒂鲜半真半假地说了说理由。
四月听完,眼睛一亮。后来,听说这家伙又跑去专门找那个叫阿意的小姑娘,买了些颜色特别的石头回来。
不过眼下,当二人回到部族所在的地方时,就发现里面正传出些不太寻常的争吵声。
两人赶紧走过去,就看到几个外人正堵着门,嚷嚷着什么。
“你们既然交不出盐,那就用制盐的法子来抵好了!”一个蛮横无理的声音吵嚷着。
“队长,阿乌,你们回来了,这几个人跑来买盐,我们都说卖光了,结果他们非要买,还说没有盐就用制盐的法子来抵什么的……”阿尾气哼哼地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乌蒂鲜已经趁机打量了下闹事的几个人。
穿着打扮上看,这几个人应该属于有点地位的人,而且在春火族的地盘上如此嚣张,看来很可能就是春火族的人了。
之前听壮族的青麻和银子说过,春火族里有些臭家伙,看来眼前这几位应该就是了。
四月此时也转过身,对几个来人说道:“我是珍贝族的队长,请问各位是什么人?”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只要我们拿得出肉干你们就得交出盐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冒了出来。
四月看了他一眼,是个满脸嚣张的猥琐家伙,于是也不搭腔,只在其他几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那猥琐家伙看自己被当做了空气,顿时气得跳脚,他刚想再说什么,就听身旁一个幼女开口道:“这位小弟弟,大人说话,咱们小孩不要瞎插嘴哦。我们大巫说过,那是不礼貌很低等的表现。”乌蒂鲜一脸认真地说着。
那猥琐家伙个子很矮,这辈子就为这个老觉得被人瞧不起,此刻被乌蒂鲜一声“小弟弟”差点没气得肺管子都炸了。
于是他尖声嘶嚎起来,“哪儿来的小兔崽子,敢在我们春火族的地盘找不痛快……”
四月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把阿乌挡在身后,乌蒂鲜却在他身后清脆地又蹦出句话来,“哎呀,小弟弟跳起来了,这样好像也没比我高多少嘛,队长,看来这些人都是小弟弟的手下啊,可能春火族的狩猎队没有合适的大人,只能让个小弟弟来当了……嘿嘿!”
“矮三,你闭嘴。”这时候,几个找茬的人中,一位长得颇有些圆润的年轻人不耐烦地对猥琐矮冬瓜说道。
“啊?是是,角春二少,您有事就吩咐,我随时待命,随时……”猥琐的矮子一扫刚才的讨人厌模样,谄媚地对那圆润的年轻人点头哈腰。
“我是……”角春似乎有点犹豫,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矮三赶紧凑上来,介绍道:“这是我们春火族,下届族长……”
乌蒂鲜一抬眉毛,矮三接着把话说完,“下届族长的二儿子,你们喊一声二少吧。”
珍贝族众人呆愣了片刻,听乌蒂鲜翻译了过来后,才弄明白这个角春到底是什么身份,“噗”莽核性子直,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