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芝兰堂歇业,还有谁会来这里买花?卢秀珍有些奇怪,赶紧走到了门口朝外边张望了一下,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胡三七、灵燕和灵鹊。
“咦!”卢秀珍忽然想了起来,顾小圆还在回春堂里头呢,灵燕灵鹊是不是想将顾小圆送过来——不对啊,崔二郎今儿一早不就来江州城了,他不是说去回春堂接顾小圆回青山坳的么,怎么没有看见崔二郎呢?
再说了,送顾小圆过来也不用这么多人呢,怎么连胡三七也赶过来了?
“嘿嘿嘿,卢姑娘,你还真在这里!”胡三七呵呵的笑着走了过来,很是热情:“我那贤侄还生怕你不在呐,我说先来看看,没在就再想办法,还是我说得对,你果然在芝兰堂!”
马车里坐着的是兰公子?卢秀珍听到“贤侄”两个字,一颗心不由得砰砰的乱跳了两下,只觉喉间干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坐在里边么?卢秀珍的眼睛朝那马车侧窗望了过去,忽然间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仿佛有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让她微微有些尴尬,站在门槛那儿,一双手交叠于胸前,嘴角虽然带笑,可却笑得有些不自然。
“卢姑娘,我那贤侄说他的脸不方便出来走动,想请你去马车上一趟,他有话要与你说。”胡三七见着卢秀珍不挪脚,有些着急:“卢姑娘……”
“胡先生,我觉得你这贤侄总是这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也不好呢。”卢秀珍听到胡三七这话,总觉得有些别扭,为啥要自己上去见他?他真想见自己,跳下车来便是,脸被火烧坏了又如何,总得要见人的,更何况他现在不是戴着面具吗?
“都是你们将他惯坏了,他的自卑本来只有一点点,可你们全不让他出来见人,特地给他戴上一张面具,这让他的自卑更深了,久而久之他便不敢出来见人了。”
卢秀珍觉得自己能理解兰公子的那种心理,毕竟十多年都戴着面具过生活,没有将自己的真面目给旁人见过,他那种自卑的心理慢慢累积下来,就如一只蜗牛躲进了自己的壳里不愿意伸出脑袋来一般——这是一种逃避,可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他总会要有见人的时候,比如说他成亲,总得拜堂吧?难道还要旁人替他拜堂不成?想到这里,卢秀珍的脸红了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之感——怎么就想到那上头去了,轮得到自己给他来瞎操心么!
“卢姑娘,你说得很对,可是今日却实在是要紧之事……”胡三七挠了挠脑袋:“我那贤侄马上就要去京城了,他想见你一面,我们这么多人在场,好像不怎么方便。”
“什么?去京城?”卢秀珍的脸色微微一变:“去京城作甚?走亲戚么?”
“可能……不会回江州城了。”
“啊?”卢秀珍愣了愣,一双脚不由自主的朝马车那边移了两步——早两日他还送了月饼给她呢,怎么今日就要离开江州城了?今日分明是八月十五,是万家团圆的日子,怎么她却摊上了离别?
更要紧的是,胡三七说他可能不会回江州城了!
说好的要等她孝期满了呢?说好的他心悦于她要娶她为妻的呢?卢秀珍望着那辆马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举步朝马车走了过去。
撩开帘幕,身子微微倾斜,卢秀珍看到了一个穿着银色衣裳的年轻人靠在马车上坐着,脸上依旧戴着那张银色的,眼眶深深处,镶嵌的一抹金色发出了淡淡的光芒,看上去端的是清俊无比。
“卢姑娘。”
崔大郎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终于过来了,方才他坐在那里,提心吊胆,生怕她不会上车见他,谢天谢地,她还是过来了。
第244章 做了断(五)
卢秀珍靠在马车门口, 忽然有几分踌躇。
她现在的想法就是自己千万不要上车,不要损了自己的骄傲,哪有他坐在马车里傲慢得如一个君王, 而自己仿佛听从他的召唤般一定要谨小慎微的遵从他的命令?
可是……自己的脚仿佛不听从自己的心, 一只脚已经慢慢的提了起来。
崔大郎比卢秀珍心急,见她靠在那里没有动静, 弯着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到了马车门边, 一伸手就将卢秀珍的手腕拽住:“卢姑娘, 我扶你上来。”
他的手指触及到她的肌肤,卢秀珍只觉心间微微一荡,就如有春风温柔的吹过她的心湖, 点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抬眼望向崔大郎,双颊微红,星眸如醉, 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妩媚, 看得崔大郎觉得全身发软,膝盖差点要跪倒在马车板子上, 一双手仿佛没有半分力气, 想要拉她上来都不能。
“卢姑娘,你……”崔大郎有些心慌,自己在卢姑娘面前丢脸丢大了,怎么会连她都拉不动?他试着用力, 卢秀珍不由自主抬起了脚,借着崔大郎那分力气,猛然一下跳到了马车上,而崔大郎却没料到此刻卢秀珍会这般身手敏捷,被她那股冲劲直击朝后一个倒仰,结结实实摔到在了木板上。
而卢秀珍更惨,崔大郎抓住她的手朝后仰,带着她也朝前边扑了过去,她还没弄得请什么意思,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只是没有想象里那种硬梆梆的木板,底下是软绵绵的一个身子。
她的脸,正好与那张面具贴到了一处,她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触碰着了柔软的地方。
若是两人的睫毛都还长长一点,只怕他们的睫毛与睫毛也是粘到了一处吧,卢秀珍反应过来时,一双眼睛与崔大郎的眼睛对着看,从他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孔。她有些意乱情迷,又有几分尴尬,悄悄的将脸转过去一点点,却被崔大郎拉住:“卢姑娘……”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份沙哑,致命的诱惑般,卢秀珍不由自主又转过头来望向他,低着声音回了一句:“兰公子?”
“卢姑娘,我……”
崔大郎觉得这种姿势很不合适,按着规矩礼仪来说,他与卢秀珍成亲之前怎么能有这样的举动?只不过他却半分也舍不得放手,只是贪婪的王者她那清秀的脸孔,闻着从她身上传过来的好闻的香气。
方才她在芝兰堂里摆弄鲜花吧?全身都有一种甜甜的香味,那种香味钻进了他的心田,让他脑袋迷迷糊糊,心旌摇摇,不能自已。
他很想用力抱紧她,让她与自己的身子完全贴到一处,不要有半分空隙,两个人密合成一个人,没有一丝距离,可他又害怕她会鄙视他,会觉得他在唐突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到底该朝自己这边带,还是帮着她坐好。
“兰公子,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卢秀珍极力想稳定自己的心神,可瞧着崔大郎的脸,看着他那双温情脉脉的眼睛,她实在不能像寻常一样能迅速平静,反而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心也跳得越来越快,仿佛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
真是没用,前世看电视剧里男女亲热的场景又不是没见过,怎么真正与一个男人近距离接触时就这样别扭起来了?卢秀珍恨恨的骂了一句自己没用,可眼睛又舍不得从崔大郎身上移开,最最要紧的是——她觉得自己有了某些情绪的变化,总想跟崔大郎靠近到一处,很想巧取豪夺的扑到他身上,紧紧的亲近那张嘴。
方才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卢秀珍红着脸打量着崔大郎的那张面具,心里头想着,自己该不该掀开他的面具,猛的扑过去……
可是他会接受自己把他的面具给掀开吗?自己见了他那受伤的脸会不会觉得丑陋恐怖导致两人的亲亲会不那么美好?卢秀珍低头想着,心中不断在揣测着各种可能性,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仿佛就在耳边擂鼓一般,格外清楚。
她的睫毛低垂,就如蝴蝶兰的花瓣开在春风里,掩着一双宝珠般的黑色眼睛,看得让人心醉,崔大郎再也没办法忍住自己那澎湃的心事,两只手合抱住她的纤腰,微微用力一带,卢秀珍便顺势躺在了他的身上。
嘴唇迅速贴在了一处,卢秀珍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身子下边那个人没有摘掉面具她也不觉得硌着哪里,两片柔软便噙住了她的唇,温柔的在她的花瓣上碾压了过去。
从来没有人教过崔大郎该怎么样去亲自己心仪的姑娘,但他做得很是到位,一双手搂住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就如蜜蜂采花粉一般贴着娇嫩的唇瓣,来回摩擦那带着香甜芬芳的柔软之处以后,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鼓舞着他继续前行,他似乎来到了一条小溪之畔,流水潺潺从他的舌尖蜿蜒而过,一点清凉,数分甘美,这份快乐让他猛然间迷失了一切,脑袋里晕乎乎的一片,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在不停的饮着芳香的蜜汁,两条丁香花蕊结伴在一处,时而上时而下,搅动起一汪春水,心湖里洒下涟漪圈圈,摇摇曳曳不能平息。他们的呼吸之声越来越急促,两人都能听到对方那急速的心跳之声,“噗噗噗噗”的在响着,仿佛有人在敲动着鼓点,让他们的节奏越来越快。
第一次和年轻姑娘这么亲近,第一次享受到这般快意的感觉,第一次……崔大郎快活得几乎要叫喊出声,而且忽然觉得脸上的面具甚是碍事,若是没有这张冷冰冰的银制面具,两人脸贴着脸,该有多愉快。
手慢慢从卢秀珍的腰肢处朝上移,犹犹豫豫的快到了自己的脖颈之处,手指触及着下巴,轻轻的爬到了那面具的边缘,想要掀开,可却又舍不得与卢秀珍分开,气喘吁吁之时甘霖酣畅,怎么也不愿放弃。
“公子,公子。”
灵燕的声音从马车之外传了出来,落入车内正沉迷酣畅的两人耳朵里,仿佛如同一个炸雷,将他们从九霄云外打落到了凡间。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卢秀珍一双手撑着马车的底板,猛然滚落翻身坐到了崔大郎身边,伸手一抹嘴唇,脸朝向了一旁不敢再往他那边张望。
心间似乎有小鹿在乱跳,让卢秀珍躁动不已,她用手捧住了脸,只觉脸颊烫得厉害。
前世虽然在婚介公司做红娘,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尝到过爱情的滋味,从大学开始看着宿舍里的姐妹们秀恩爱,吃尽了她们洒的狗粮,可她却没有想要找男朋友的那种感觉。
或许是没有遇到让她心动的人?
她默默的看着身边一对对的情侣欢欢喜喜的腻歪在一处,丝毫没有羡慕之意,反而觉得自己单身更好,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单身汪,远远要比天天紧张在意对方的感受要好。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异世时空她竟然遇上了一个令她心动之人。
缘分这个词真的存在——从见到兰公子的第一眼,她就已经莫名心动了,即使他脸上还戴着一张面具,她根本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模样。
正如一首歌里所唱的那样,莫名,我就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若他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人,你们相逢的那一刹那,彼此会明白,哦,原来他就是我在等待的那个人。
卢秀珍捂着脸坐在那里,心间被欢喜甜蜜充斥着,也有一点点小娇羞,毕竟方才与崔大郎那般亲热,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甚至是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没想到今日身边的这个人会有这般大胆的举动,若是她再有一点暗示,只怕还会有更进一步的探讨吧?
尽管她是一个典型的女汉子,可此时卢秀珍也害羞起来,一张脸藏在两掌之间,不敢转头去看已经坐起来的崔大郎,那份甜蜜的心动,让她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下,又归于平静——她正在想着怎么样将手掌放下来正视身边这个人,可没想到耳畔传来崔大郎紧张而又带着一丝歉意的声音:“卢姑娘,你别哭,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这是什么跟什么?
卢秀珍只觉莫名其妙,抬头转脸看了过去:“兰公子,你说什么?”
“方才我对卢姑娘太失礼了,唐突了卢姑娘,还请卢姑娘不要生气。”崔大郎低着头坐在那里,心惊胆颤,卢姑娘捂着脸哭了,这可怎么办?都怪自己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卢姑娘的名节都给自己毁了,她能不伤心哭泣吗?
“啊?”卢秀珍吃了一惊,看着身边这年轻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有几分好笑。
这兰公子还真是纯真,这就叫失礼么?
她还巴不得他继续失礼呢,方才那感觉真妙啊,卢秀珍望着崔大郎低,有几分惆怅。
第245章 知真心(一)
“卢姑娘, 你能原谅我么?”
崔大郎有几分不安,就听着身边那人惊呼一声便没了动静,他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卢姑娘肯定恨死自己了, 她的清白全部被自己给毁掉了。自己怎么能这样举止轻浮呢?崔大郎坐在那里,懊悔不已, 真恨不能时光倒转回去,他摔倒以后一定要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不动, 等着卢秀珍爬起来自己再坐起身来。
“原谅你?”卢秀珍哑然失笑, 正是因着喜欢才会有这样亲密的举止啊,这怎么能谈得上原谅不原谅的?若是这也要原谅,那人类繁衍就成大问题了。
卢秀珍记得前世看过的小说里有提到, 大户人家会在自己的儿子到十五六岁的时候放一个丫鬟到他房间里, 俗称“房里人”,就是专门用来启蒙那方面的常识,一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新婚之夜出现不知所措的局面。
然而从崔大郎这种情况看起来, 那个所谓的屋里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吧?卢秀珍伸手拍了拍崔大郎的肩膀:“哎,哎, 兰公子, 你且抬起头来。”
“我没脸再见卢姑娘。”崔大郎老实巴交的坐在那里,脑袋又低了几分:“方才我做得太过分了,卢姑娘你不愿意原谅我,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我说我原谅你了呢?”卢秀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又没做错什么。”
“啊?”崔大郎听到这句话, 有些头晕,整个人飘飘然起来,说话都有几分结结巴巴:“卢、卢、卢姑娘,你……没、没……没生气么?”
“我生气呀,你这般冒犯我,我能不生气嘛?”卢秀珍笑着看崔大郎的脑袋慢慢抬起来以后,轻飘飘的扔出了一句话,瞬间将他打击得又低下头去:“我就知道卢姑娘不会原谅我的。”
“你冒犯了我,又想请我原谅,你都没拿出诚意来,我怎么原谅你?”卢秀珍笑嘻嘻的瞥了崔大郎一眼,这兰公子太可爱了,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一般,要是以后自己和他成亲,洞房花烛夜……卢秀珍脸瞬间红了起来,画面太美不敢看,自己怎么想到那上头去了?
“卢姑娘,我……我……我要娶你。”崔大郎抬起头来,眼中意志坚定:“我一定要娶你,今生今世我只和你在一起。”
“真的么?”卢秀珍一挑眉:“你父亲反对,那该如何办?”
虽说兰如青最近好像对她防备没有这样严格,可卢秀珍觉得他还是有些戒备之心,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她能更轻易的接近兰公子是一回事,可成亲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或许兰如青觉得儿子心悦一个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成亲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毕竟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联合,放在大周,这是两个家族的联姻。兰如青出身江南大族,即便不是世家,可毕竟是有家底的,而她只是一个守了望门寡的乡野小村姑。
小村姑给儿子做做消遣挺不错,或许到时候接回来做个姨娘小妾啥的也就差不多了,兰如青应该是这样想的吧,若他知道自己儿子要将自己娶为正妻而且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他会不会反对呢?
事先说清楚比较好,不要糊糊涂涂的拖下去,到时候说不清楚又浪费了自己大好光阴额一片真情。
卢秀珍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自己在婚介中心上过班,对婚姻这档子事看得很透彻,格外现实,正常像她这样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满脑子里都会是情情爱爱的吧,哪里还能想这么远,可她偏偏就要命的在这浪漫时刻提出最现实的问题,这不是朝热腾腾的炭盆子里浇上一桶冷水嘛。
只不过,她依旧很执着的望着崔大郎,希望能听到他的回答。
“卢姑娘,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即便是我父亲反对,我也要娶你,大不了就不要那个家,跟你回青山坳去,种田种地,种花种草的过一辈子。”
青山坳本来就是他的家,崔大郎是真心想回去,若不是兰如青总是与他提及他的生母这些年过得有多么辛苦,他真想不顾一切跑回去——他才不要什么贵不可言的身份,他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和自己喜欢的人开开心心生活一辈子。
“真的么?”卢秀珍眼睛一亮,这个答案她很满意,可问题是,他能说到做到吗?
“我绝不会食言,若是以后违背誓言,定遭天打雷劈。”崔大郎举起手来:“我可以在这里发誓,卢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
“算了算了,发誓就不必要了,若是你真的变了心,天打雷劈也跟我没关系了。”卢秀珍摆了摆手,她又不是没见过热恋时甜甜蜜蜜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到后来各奔东西还要互相指责谩骂。
誓言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真正信守誓言的又能有几个?全凭对方的人品和良心罢了。
“卢姑娘,我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崔大郎见着卢秀珍似乎很不屑于他的发誓,有些着急:“我立誓为证,举头三尺有神明,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他那着急样子,卢秀珍微微一笑:“好啦好啦,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也相信你的誓言,可你是不是要改口了?”
“改口?”崔大郎有些莫名其妙:“改什么?”
“你总是叫我卢姑娘卢姑娘的,是不是觉得很生疏?”卢秀珍笑眯眯的望着眼前的崔大郎,心中暗道这人还真是迟钝,既然口口声声的说心悦自己,可称呼自己却还是卢姑娘,这纯粹是路人甲对她的称呼吧。
“哦哦哦,我……我……那我……”崔大郎听着卢秀珍这般暗示性的话,心中一喜,脸色渐渐的红了起来,幸亏有一张面具挡着,这才没让卢秀珍看出他那窘迫的模样:“那我喊你……娘子?”
“噗……”卢秀珍实在没忍住,若是刚刚喝了一口茶,定然会吐出来,一地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