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有些失焦。
韩遇深深看了她一眼,温声对外面的苏淮说:“好了,你进来吧。”
障间的纸门慢慢拉开。
苏淮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接着把手里的抗敏药递给秦然,“呐,小秦然,这是抗敏药,你快吃了吧。”
听了这话,韩遇抬起眼睑,眸光状似不经意地从她脖子处流过,见红疹没爬出来,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秦然目光无神地接过,连水都没有服,把药直接吞下,然后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韩遇一句话都没说,既没道别,也没留她,喝着水中的清酒,眸色始终讳莫如深。
秦然点了点头,退到纸门外穿鞋。
“喂。”苏淮见状,起身去拦她,两人站在走廊上,苏淮小声问:“跟他谈得怎么样了?”
秦然低着头,用长发掩盖住自己被亲肿的嘴唇,“还可以。”
“那是妥了还是没妥啊?”
秦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淮以为谈判失败了,安慰她说:“其实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你走的这半年,他一直不开心,别太把他的狠话放在心上,要不,我在试着帮你约他一次?”如果韩遇不杀了他的话。
秦然摇头,心里很沉很闷,回答道:“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你回去陪他吧,别被我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说罢,她转过身,扬长而去。
------题外话------
就算骂死我,我也要按着原思路写下去,我就是这么铁石心肠,所以只能说大家随意吧,别太走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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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取悦我
距离韩遇给的期限只剩下一天。
距离大嫂追尾伤人事件开庭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天了。
秦然长久地坐在书房里。
让她陪他,她并不愿意,可是让她回到五年前的贫困状态,她一样不愿意。或许,人都是有贪欲的,拥有了财富之后,想再次放下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比忽然间中了几千万的彩票,开心激动了好些日子,最后奖金也拿到了,但是几个月后,人家忽然说当时是系统出了问题,要你把所得的奖金全数归还,但凡是个人,都会心里不愿意的吧。
她没有头绪,呆呆坐在落地窗前,手中一杯白开水,沉默地凝视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只是再不愿意又怎么样呢?
人始终是要对命运和现实妥协的,不妥协,那就是去死啊,但死并不是真正解决办法的途径,而是一种逃避和懦弱的表现,可能会衍生在心里,但是死亡的意念通常很薄弱,它总会被顽强的意志力打败,好死不如赖着活,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你死得如何痛快,你也同时结束了人生的所有希望,活着的时刻或许痛苦,绝望,但总能存在一线希望。虽然你委屈,卑微,可是当某天希望降临了,那么你过去的忍耐就充满了意义与价值。
秦然的一生几乎是磕磕碰碰的,但她从来没想过用死来解决问题,绝望的时刻睡一睡,一觉醒来,阳光如此灿烂,要暗暗鼓励自己坚强,坚强的活下去,做个战胜困境的勇者。
她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要交代了,她给大哥打电话,“大哥,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秦大哥怀里抱着秦宝宝,咿咿呀呀地叫着,大哥柔声哄了她几句,对电话里的秦然说:“我在,怎么了?”
秦然把韩遇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秦大哥沉默了。
秦然问他:“大哥,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有时候,她会报复性的想,从前一直反对她和韩遇的家人,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在财富和名声前面,到底哪个更重要一点呢?
冗长的静默。
秦然知道大哥答不上这个问题,又说:“而且,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跟前半年的局势完全不一样了。
秦大哥轻轻叹气,“爸妈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么?”
“我还没说。”
“如果是我撞了他女朋友还好,要是我坐牢没什么可惜的,但是……出事的是你大嫂,宝宝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妈妈。”
秦然放轻呼吸,“所以大哥觉得我应该答应他?”
“也不好。”
“那大哥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么?”
大哥颓废的摇摇头,“我们家人对他那样,就算现在去找他,想必他也不愿意搭理我们吧?”
“嗯。”
良久之后,大哥像是做好了决定,对秦然说:“秦然,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想过了,用你的幸福去换取你大嫂的自由是不对的,既然你们情缘尽了,我们就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处理吧。事情是你大嫂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纠结了,你看着选吧,不管你怎么决定,大哥都不会怪你。”
窗外的阳光忽然烈了一些。
秦然扬起睫毛,日光刺眼得她得眯住眼睛才能适应,“大哥,其实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想答应他的要求,只是我怕爸妈以后会怪我。”
这件事情牵扯的不止是秦大嫂,牵扯是她的事业,她的一生。
秦大哥怔了好一会,最后,声音变得遥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站在你这边,告诉他们,我们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用所有换回来的,谁都没有资格责备你……”
秦然挂断电话,心安不少。
*
夜晚。
海湾大厦的走廊上很安静,非常安静。
一抹清瘦的背影从电梯里走出来。
长长的地毯上。
她走得很慢,仿佛雨后艷丽的曼陀罗花,浅紫锦衣,及腰卷发,走在安静的通道上,散发出一种迷人眼的慵懒和性感。
脚步声静止在一扇大门前。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声音轻柔,“我在你家门口了。”
电话里的人并没有说话。
秦然等了片刻,大门‘嗡’地一声缓缓打开。
亮如白昼的客厅。
韩遇坐在沙发前看外文书,听见脚步声,他合上手中的书本,薄唇扬起,看了那道清瘦身影良久。
那道视线很轻慢。
秦然在他面前站定脚步,心里有些乱。
良久之后,她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戏谑冷漠,“去洗澡吧。”
秦然点点头,抬步往玻璃旋梯走去。
虽然半年没来了,但是浴室的位置她还是记得的。
“去客房洗。”
听见这话,秦然怔了一下,从楼梯处回过头去,客厅的灯光很柔和,他就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握着一个酒杯,仿佛神祗降世一般,尊贵耀眼地静坐着。
秦然没说话。
他慢慢抿了口酒,语气温淡,“我不习惯跟别人用一个浴室,你去客房洗完在过来主卧室。”
“好。”
秦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上楼。
直到温热的水漫过自己的肌肤,秦然才眨了眨眼睛,都到这一步了,再拿乔就没意思了,她压了点沐浴露,仔细清洗每一寸皮肤。
从浴室里出来,秦然裹着一条白色浴巾,长腿纤细。她走到客房里的衣柜前,打开,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她叹了口气,把来时的锦衣又穿上了。
沐浴后的清香淡淡飘来。
韩遇站在落地窗前,闻见这股熟悉的清香,他转过头来,视线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温温淡淡地看着她。
秦然光着脚站在卧室门口。
韩遇并不说话,眼神轻浮而直接,落在她曼妙姣好的身型上,似乎穿透了她身上单薄的锦衣看到了内在的绮丽艳色。
秦然被他看得无所适从,缩了缩脚丫,鼓起勇气跟他说话,“客房里没有睡衣……”
她说完后,幽黑的睫毛慢慢垂下,脸色极度不自然。
卧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秦然踩着自己的脚,很想抬头看看他此刻的表情,他迟迟没有动,是不是反悔了?
“明天去买几件。”韩遇忽然不着边际地说。
“啊?”秦然愣了下,反应过来,继而轻轻点头,“好,明天去买。”
“过来这里。”
秦然依言走前几步,距离他的位置大概有一米。
韩遇抿唇,“再过来一点。”
他没有情绪的声音让她紧张,秦然点了点头,再往前挪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将她大半的身子圈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是毫不怜惜地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
他眸底掠过一层寒意,撩起唇角,“想清楚了?”
秦然抬起头,乌发如缎,透出股烟视媚行的味道,“嗯。”
韩遇的眼眸变得幽深,又有几分玩味,“你该知道,我不会再像从前对你那么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只是我的玩物。”
她捏紧身侧的衣角,声音绷得紧紧的,“我知道了。”
“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嗯。”淡淡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渲染出别样的蛊惑气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