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气馁,“快点嘛,不然可乐马上就不冻了,你快点拿来。”
“唉……”韩遇叹了口气,把可乐还给她,“真拿你没办法,自己记好了,下次不准喝碳酸饮料了。”
秦然吸了一口可乐,态度一点也不诚恳,狡黠而敷衍地说:“噢。”
他的眼睛瞬间变冷,“又骗我了是不是?”
“没!”她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笑声清脆,“你是谁啊?鼎鼎大名的秦小遇,我哪敢骗你啊,你说是不是?”
韩遇一头黑线,“……”
“秦小遇。”
见他不说话,秦然又去逗弄他,这日子没事儿干,太无聊了。
韩遇垂着幽黑的睫毛,呼吸宁静,“有何贵干?”
“后天晚上有高二的同学聚会,你去吗?”
闻言。
韩遇的眼眸睁开一条缝,细细长长的,带了丝难言的魅惑,“谁组织的?”
“郁舒娆,她之前发短信给我了。”
他声音低哑,“你跟她又开始联系上了吗?”
“以前本来就是好朋友啊,难得碰上了,是应该保持联系的。”
他淡淡应了一声,“嗯。”
“你去吗?”
他想了一下,嗓音温柔,“我随你,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秦然莞尔,“就知道你最好了。”
“怎么个好法?”
“对我无条件的包容啊。”
韩遇轻笑,脸庞好看的令人心驰神摇,“你刚还嫌我烦人呢。”
“那还不是你招的?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老是不听。”
“我只是关心你的健康。”三亚的贫血事件还历历在目,韩遇不希望再发生了。
秦然绽开笑容,“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也没乱来啊,又不是天天喝汽水,难得喝一次嘛,不碍事的。”
“不想和你贫嘴,跟辩论赛似的,说不出结果的。”
秦然大笑。
屋檐外雨丝连绵。
屋檐下气氛安宁。
韩遇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睫毛下有一片淡淡的灰青,看得他很疲劳。
秦然静静地看着雨幕,时不时扭过头去看他,睡梦中的人儿,偶尔会蹙起英眉,秦然怕他着凉,到屋内拿了一条薄毯给他盖着。
天色渐渐暗去。
新节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大半。
夜里。
奶奶重新煮了饭,就着一盘青菜和中午吃剩的熏鸭肉,四个人简单地解决了晚餐,七点一过,秦家有人来窜门子,是住在隔壁的陈伯伯,入夜后,这地方就没什么事情干了,时兴窜门子。
陈伯伯进了屋,秦爷爷就开始烧水泡茶,顺便把韩遇歌颂了一遍。
之所以说是歌颂,是因为那番话说起来太像炫耀的,比如中考状元,高考状元,还奖励了二十几万,这些话,任谁听了都羡慕得不得了,陈伯伯笑着听完,同时对韩遇竖起了大拇指。
过了一会,又有两个婶婶过来做客,他们都以为韩遇是秦然的男朋友,睁着好奇打量的眼睛,观察着韩遇。
韩遇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不显,温和有礼地跟几位长辈打招呼,气度从容。
秦然在一边帮忙端水果,拿果脯。
王婶婶招呼她坐下,“来来来,秦家的小孙女,你别那忙活了,过来坐吧。”
秦然依言坐下。
心想调查户口又要开始了。
韩遇跟秦然两人挨坐在一起。
一人温润,一人文静,坐在一起,倒美得像是一幅油画。
几个长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梭来巡去,笑得别有深意,陈伯伯问道:“韩遇几岁啦?”
韩遇的五官酿着笑,“20岁。”
“噢……”陈伯伯思考了一下,“两个人的年纪一样啊。”
沙发上的几个长辈都点头。
秦奶奶附和,“是啊,一样大。”
其实这些人都是爷爷奶奶叫过来的,他们看不清楚了,想叫邻居过来帮他们把把关。
陈伯伯喝了口茶,神色如常,“你们两谈多久啦?”
韩遇和秦然都是一怔。
韩遇率先笑了。
秦然却面色十分不自然,他们以为两人谈恋爱啦,秦然心里有些无奈,正想说点什么,着急的李婶婶又问:“爸妈知道了吗?有想过以后要结婚嘛?”
秦然:“……”
韩遇却笑得更加灿烂了。
最终,秦然只有硬着头皮道:“想哪去了,我们只是朋友。”
“我们懂,我们懂……”陈伯伯挥着手,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不容许秦然解释,“不过嘛,年轻人谈对象难免太冲动,秦然的爷爷跟奶奶也不是反对,就是比较关心你们,想问问你们对未来的规划。”
秦然完全蒙圈了。
韩遇淡淡道:“其实秦然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并没有谈对象。”
“啊?”秦奶奶惊讶了一声,这下就尴尬了,出声问韩遇和秦然,“你们两没谈啊?”
秦然没答话。
场面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几个长辈都尴尬了。
静默中,韩遇灵机一动,笑着说:“是的,奶奶,我们还没谈呢,必须征得了爷爷和奶奶的同意,才敢谈对象。”
话音刚落。
场面又恢复了热闹,所有人都笑了。
秦爷爷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乐呵呵笑开了。
奶奶也笑,幸好不是一场乌龙,不然他们两老都不知道怎么跟邻居们解释这个事情了。
秦然脸色红得滴血,小声对韩遇说:“十五,你说什么呢?”
韩遇一本正经,“现在这场面,你要不承认,爷爷奶奶就下不来台了,为了他们两,你就配合一下吧。”
秦然抿着唇。
她最终都没有解释,任场面越来越失控,竟然已经谈到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了。
韩遇一一回答,那从容的模样,完全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过了一会,韩遇被问得有些无奈了,他们的问题实在太朵了,你回答出一个就得回答下一个,没完没了的,他现在还没追到小宝贝呢,怎么知道结婚以后的事情?于是淡淡一笑,喝了口茶,不再说话了。
陈伯伯见气氛要僵掉,赶紧提议大家打牌。
但是爷爷跟奶奶的眼睛都不好,所以其中有个邻居跟爷爷一摊,一个跟奶奶一摊,输赢都对半,秦然自己一摊,韩遇自己一摊,还有个婶婶怎么劝都不玩,说自己不会,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几个打牌。
那个晚上,除了韩遇一个人,其他三家都赢了不少。
他的运气忒差。
秦然赢了两百多,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们玩得不大,所以一晚上下来,输赢也就几百左右,韩遇一个人输掉了八百多,大家都不太好意思赢他钱了,就建议散场了。
从打牌开始,秦然的心情就很好,赢了两百多呢,够她乐呵一晚上了。
等邻居们回去,秦然才说出晚上要在这里过夜的事情,爷爷和奶奶没反对,但家里只剩下一个房间,所以爷爷奶奶决定把客房留给韩遇住,而秦然跟奶奶住,爷爷自己睡客厅。
韩遇怎么说都不同意,说自己身强体壮,他睡客厅就行了,其他人照旧,该睡主卧的睡主卧,该睡客房的睡客房。
但他是客人,爷爷奶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最后,决定变成了秦然睡客厅,韩遇睡客房。
奶奶给秦然弄了一床厚被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回房间去睡觉了,夜里十点半,时间已经不早了,爷爷和奶奶都有了困意。
由于没带衣服过来,秦然和韩遇都是随便擦了下身子就打算睡了,其他的,等明天回家在洗澡了。
秦然先洗漱的。
等韩遇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秦然已经躺在沙发上了,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条毛毛虫,她侧躺着,貌似没有睡意,拿着手机在那里玩贪吃蛇。
爷爷和奶奶已经去睡觉了。
韩遇笑了笑,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头发,“晚安,小宝贝。”
秦然慢慢抬起头,也笑了,“晚安。”
“在干嘛呢?怎么还不睡觉?”夜色里,他蹲在她跟前,音色极低哑蛊惑。
秦然轻笑,“还早着呢,才十点多,我平时在家里都是十二点多才睡觉的,来爷爷奶奶这里,不习惯他们的作息习惯。”
他低眸,歪过头来枕在她的肩膀上,舒适地笑笑,“让你睡沙发,真是委屈你了。”
“没事啊,沙发也很舒服的,将就一晚无所谓。”
他唇角噙着笑意,“好吧。”
“你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