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为储君,已经被太后要求解了禁足。
一段时期没见,失去监国权的太子并没有如同其他人料想的那样消瘦憔悴,反倒好像好胖了一些。
他比傅淮安大了不少,最大的孩子已经七岁。
原本他是留了两撇胡子的,但因为担心给明诚帝制造年龄焦虑,只能把胡子刮了,强行扮嫩。
他给明诚帝准备的贺礼是前朝大师石老先生的松鹤图。
此图除了珍贵外,还带着长寿的祝福,这是他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挑选出来的最适合送给明诚帝的礼物。
最近明诚帝对他发火禁足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他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才走上前去送礼,他亲自大开了盒子,将那幅画展开。
“儿臣听闻父皇极喜这幅松鹤图,特意让人寻了来,作为新年贺礼送给父皇,希望父皇能喜欢。”
今日是大年夜,大概是新年的氛围也影响到了明诚帝,难得他看见太子的时候不是拉扯一张驴脸。
他的目光落在了太子手上的画上,眼底多了几分满意,“太子有心了!”
一直将画送到了明诚帝贴身太监的手里都没有出什么岔子的,太子顿时松了口气。
正要退下的时候,之前一直养伤的八皇子率先开了口,“父皇,儿臣早就听过石大师的松鹤图,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叫大哥找来送与的父皇,可否叫儿臣们一观,长长见识?”
太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看向姬弘麟,“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八弟了,你的伤可好些了?”
虽然这么说,但太子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狐疑。
若是说老七想看还能理解,但老八?
呵。
他向来无利不起早,绝对不会干对他没有什么利益的事情。
太子微微警惕了起来,免得被八皇子突然发难而应付不来。
姬弘麟脸上带着半永久的和善微笑,闻言一拱手,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多谢大哥关心,太医说弘麟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好多了,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现在已经与常人无碍。”
“那孤就放心了。”太子淡淡的点头,“倒是不知道八弟什么时候竟然对画也有了兴趣?孤还当咱们兄弟里面,只有老七喜欢风雅。”
姬弘麟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让大哥见效了,弘麟就是有些好奇,听闻石大师的画很是不凡,所以才想着见一见世面。”
明诚帝听着他们两个在那打太极,有些不耐烦,“行了,不过是一幅画而已,你们想看,便都看看!省得以后再来烦朕!”
明诚帝摆摆手,那恭敬地端着画的贴身大太监便上前,手一抖,将画卷打开,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甄娴玉一心二用的再看小人书,闻言,也抽空抬头瞄了一眼。
可是她实在是没什么鉴赏能力,欣赏不来,她又收回了视线。
就像是以前上课看杂志小说的学生似的,努力伪装的天衣无缝。
傅淮安一看过来,她就立刻将东西转移到空间去。
几次之后。
傅淮安:“……”
傅淮安:“你不累吗?”
甄娴玉装傻,“什么?”
傅淮安:“你看就看,不必躲着我。我又不吃人,也不是你学堂的先生。”
甄娴玉:“……”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对。
只是看个小人书,又不是什么禁书,她怕什么?
都怪他之前莫名其妙的,弄得她也跟着奇奇怪怪。
然而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甄娴玉并没有承认。
反而继续装傻,“我看什么了?我什么都没看,夫君不要污蔑我。”
傅淮安:“没看东西,你盯着手心傻笑什么?”
甄娴玉:“……”
忽然想起了她高中的时候,班主任训斥班上在桌子底下玩手机的同学那句“什么都没干盯着□□傻乐什么”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甄娴玉眼底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神色,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七皇子惊呼了一声,“这画……”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喊出来不妥,他出声的时候就立刻咽了回去。
但还是迟了。
八皇子立刻关切道:“七哥,这画怎么了?”
七皇子的脸红红白白,憋了半晌,轻咳了一声,“没事,我看岔了。”
八皇子微微眯眼,“七哥,若是这画有什么问题,你可不要隐瞒,万一大哥被人骗了,也好及早的找过去!”
七皇子知道老八平时就与大哥不对付,见他这样不怀好意,顿时心存厌恶,不耐道:“八弟你说什么呢?我都说了是我看错了。你怎么还一直不依不饶,难道非得这画有问题,你才高兴?”
八皇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七哥你说什么呢!我……我也是为了大哥啊!”
七皇子被他的不要脸给惊住了。
八皇子脸上闪过一个得意的笑,又很快消失。
他指着那一幅画,故意露出了一个有些惊慌的样子,“你看……”
七皇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一变。
只见那松鹤图上的白鹤脑袋处有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瑕疵。
若是不太精通画作的人,一定不会发现。
但七皇子日日浸淫此道,一眼就看出,那画上白鹤的头被人刻意的揭掉了一层,又小心的贴了回去。
他知道太子送这松鹤图,为的就是借此画的长寿之意来讨父皇欢喜,若是让父皇看见这画上的白鹤断了头,那就糟了。
他的手比脑子还快,在八皇子伸手一指的那一刻,他飞速地将画捞了过来。
动作做出来之后,他自己也是愣了一下。
正尴尬的想解释的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幅画拿在手里的触感不对。
这画用纸比寻常的要厚,摸上去像是里面夹带了东西。
想要解决白鹤掉头的困境,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指出这一夹层。
但他不知道里面夹带的是什么东西,若是把局面弄的更糟糕了该怎么办?
他犹豫了。
八皇子见状眼底闪过了一丝嘲讽,故作惊讶地看向七皇子,“七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若是看出了画不对,应该说出来才是,不能欺骗隐瞒父皇。”
八皇子的话音落在,周遭一片安静。
甄娴玉听着他这不要脸的话,顿时翻了一个白眼。
早知道当初丢炸弹,会有人帮他抗伤,
她就应该选一颗手榴弹送到他的手里,然后再哄骗他自己拉开。
狗东西真是祸害遗千年。
真是可惜了那次的机会。
经历过那次,估计他已经有了防备,没办法再让她那么轻易的得手了。
而且杀皇子可是大罪,她不想因为一个人渣把自己折腾进去。
毕竟她可没有杀二皇子的那人的好手段。
不过,她又外挂啊!
她记得原著拿着最重要证据一举将八皇子定死的人,好像是傅淮安的一个远方表妹来着。
那个表妹的父亲乃是一个地方官员,手里意外掌握了能致八皇子于死地的证据,被发现后,惨遭灭门。
表妹因为在手帕交家玩所以逃过了一劫。
家中忠仆带着表妹她爹交给他的证据,拼命逃了出来。
将东西交到了表妹的手里,并将她爹的嘱咐一并说完,就咽了气。
表妹身体羸弱,本就有病,动不动就咳血那种。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凭着一股劲儿咬牙跋山涉水地到了京城。
将东西交给傅淮安后,她的身体就不太行了。
虽然傅淮安帮她请了太医,但也仅仅只延续了两年的寿命,乔家香消玉殒。
甄娴玉想了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她这个人不喜欢多管闲事。
但谁让八皇子实在是太烦人了。
而且那个提供证据的工具人小表妹也挺可怜的。
要不然她帮一jsg把?
被八皇子搞到家破人亡什么的,也太惨了。
只是,她目前手里没有可用之人。
要想救人,除了需要傅淮安来安排,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小表妹还是小表妹的家人都不认识她,她很难取得对方的信任。
交给傅淮安来办是最妥帖也是省事的办法。
但她该怎么和傅淮安说呢?
太子献画被八皇子找茬一事,并没有引起傅淮安的情绪波动。
能预想到的算计,他们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太子之前禁足的时候,那几个人那么蹦跶。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忍得住不动手。
傅淮安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