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心里还是难免的有些委屈,毕竟他从来没有如此的让人觉得拿不出手。
“很为难?”盛夏看着他:“我不会勉强你的。”
“不为难,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猝不及防的情话让盛夏的眼神有些闪烁,倒不是心动的感觉,她只是觉得这人此时此刻有些轻浮。
她的意外看在陆远的眼中,微微一笑:
“怎么了?”
盛夏摇摇头:
“没事。”
静默片刻,盛夏再度开口:
“还有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为你办到的。”
“我想你招人去保护我的母亲,不要让我母亲知道,但是要绝对的拒绝任何人去探视我的母亲。”
陆远淡淡的挑了挑眉:
“你在担心戚猛会借用你的母亲来报复你?”
盛夏看着他:
“戚猛不是那样的人。”
盛夏的维护让陆远的心情变得不是很美丽,但盛夏今天的妥协确实让他感觉意外和惊喜,所以这样的小毛病他也懒得去计较,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好,我答应你。”
“谢谢。”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任由时间流逝了很久很久,久到盛夏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陆远倒是没了困意,他将盛夏拜托给自己的事情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那一个,那就是戚猛很有可能去找盛夏的母亲说出真相,否则盛夏也不会委曲求全的来拜托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陆远很想亲自去找戚猛,对于盛夏,对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说开,说明,但后来还是被自己否决了,因为盛夏一定不会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他也不想让她难堪。
将盛夏小心翼翼的从沙发上抱起来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察觉到两人此时的姿势,陆远看得出她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拒绝的,但后来没有,她就那么乖顺的任由自己抱着,没说多余的一句话。
陆远见此微微笑了:
“想说什么?”
“你这么问,是很期待我开口骂人吗?”
陆远嘴边的笑意加深: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想怎样都是可以的。”
说罢便迈步向楼上走去,盛夏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陆远,她突然的好奇,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是怎样的事情让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动了感情呢?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问的,她说:
“陆远,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陆远微微一笑:
“很久之前。”
“多久。”
“算算时间,也有10年了。”
盛夏微微蹙眉,她突然有些接受不了,十年前的自己才10岁吧?他也才12岁,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就坚定了心,且还坚持了这么久的时间呢?这事儿若是由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或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盛夏说不定还会感叹一声‘真爱’,可到了自己的面前和身上,她只觉得匪夷所思。
“所以,你喜欢了我十年的十年?”
“说喜欢似乎不是很确切,毕竟那样的一个年纪,是否能够分辨的出是不是喜欢,是一件很懵懂的事情,我只是很确定,确定在这是十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对一个名叫盛夏的女孩,念念不忘,如果说一个人刻印在了自己的脑海并费尽心思也忘不了就是喜欢的话,那么我想……”陆远停下脚步,视线由前方缓缓的落在了盛夏的脸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双眼,轻声说道:
“我是爱你的。”
盛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好几拍,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就那么愣愣的迎视上陆远的视线,不知所措。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对自己心意的坦白而失了心跳,这种感觉,即便是戚猛也从未给过自己。
第277章
或许是前一夜的失眠导致,以至于第二天的盛夏一直睡到中午都还未醒来,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让她浑浑噩噩的醒过来,她摸到手机没有看清来电就按下了接听键,却在对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自床上坐了起来,整个眼神都是呆滞的,片刻之后,还未等对方说完,就已经掀背下床,快速的向门口冲去。
叶文正在一楼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将她唤醒,却在这个时候发现盛夏穿着睡衣,急促的从楼上跑下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叶文迈步走过去,却还未靠近来得及开口,盛夏就已经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去。
叶文追都追不上,情急之下只能打电话给陆远。
盛夏慌了,她甚至忘记了乘坐交通工具,好似只有奔跑才能快速的到达自己的母亲面前,所以她一直跑,一直跑,浑然不觉,似乎她整个的世界里都只剩下奔跑。陆远听到电话结束会议开车顺着那条路找到盛夏的时候,她已经疲惫的没有丝毫力气,脚上的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没穿鞋的那只脚脏兮兮的满是伤痕,陆远的心被微微刺痛。
他停下车,走到盛夏的面前站立,迫使她停下还在奔跑的脚步,盛夏看见陆远的那一刻,才恍然惊觉自己的愚蠢,未等陆远开口说什么,她急忙的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说道:
“陆远,带我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陆远微微蹙眉,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盛夏却急了:
“我要去医院,现在,马上!”
陆远不再耽误,也没有再追问什么,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盛夏变成这般模样的就只剩下她的母亲了,但是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盛采月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陆远虽然心里疑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重点不在于这个地方,当即就拦腰抱起了盛夏,走向车子。
盛夏蜷缩在后车座,陆远开车,路上他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所以在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助理已经将陆远交代的事情做完,出现在门口,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了他。
盛夏一直浑浑噩噩的,甚至此时此刻在哪里都不太清楚,可等她不经意的看向窗外,发现是医院的时候,她又恢复了莫名的体力,近乎急切的想要推开车门冲出去,却在车门口的时候被陆远拦在了车里。
那一刻,盛夏看着陆远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陆远却没有丝毫的退让,他将手中的袋子交到盛夏的手中:
“换上衣服和鞋子。”
“我没时间,你现在最好给我让开。”
“如果你母亲现在没事,你这幅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怎么想?”
一句话让盛夏止了动作,近乎愤恨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袋子,并且开始伸手脱衣服,陆远微微蹙眉,却也没拦着她,只是跟着坐进来,悄然把门关上。
狭窄的空间里,盛夏在急切的换着衣服,而陆远也没闲着,取出消毒湿巾,将她脏兮兮的哪只脚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的为她擦拭着,他能感觉到盛夏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却并没有说什么,继而恢复了动作。
盛夏换好衣服的时候,陆远也帮她清洗好并且贴上了创可贴,在她弯腰想要穿鞋的时候已经先一步弯下腰为她穿上,盛夏没有阻止,她不想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陆远为她穿好的那一刻,连句谢谢都没说的就从另一侧下了车,飞快的向医院里跑去。
陆远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打开车门走下车,吩咐一旁站立的助理:
“去查一下盛采月的状况,今天发生了什么。”
“是。”
盛夏终究还是晚来了,她赶到母亲所在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为母亲的身上盖上那层刺目的白,她近乎疯了似的跑过去,推开护士:
“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护士很无辜,却也理解盛夏此时的心情:
“盛小姐,您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那一刻,说天塌下来都不为过,盛夏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她并非没有理智,她也不愿意任何人,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看着母亲安详闭目的样子,她感觉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毕竟此时的母亲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盛夏没有哭,不能在母亲的面前哭,她走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也早就做好了成为孤儿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的这么快,她以为,她还会再陪自己一段时间的。
她很遗憾,遗憾在母亲最后的时光里没有陪伴她,她应该要守着母亲的,让她可以走的更放心。
片刻之后,她似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红着眼睛抬头看护士:
“我母亲的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
护士摇摇头:
“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事情你还是去问医生吧。”
盛夏没再说什么,静静的在母亲的床前站立很久,久到病房里只盛夏她一个人,久到她以为自己还和母亲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陆远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她并不知道,只知道在自己快要倒下去的那一刻,她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所接受,以至于她最后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对陆远的一切都还算不上熟悉,也对这个男人没有信任感和安全感,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通过此时抱着自己的温度判定是他,也在感激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说:
“陆远,我成为孤儿了。”
陆远说:
“你还有我。”
医生的办公室里,盛夏了解到母亲病情恶化的原因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导致的,为此盛夏感觉到很是不能理解:
“刺激?昨晚到今天上午,有人来过医院看过我的母亲吗?”
盛夏会这么想其实并不意外,因为这个世界上能故意刺激母亲的人就只有苏家,在自己伤了那位苏太太之后,她很可能要报复到自己母亲的身上来。
医生却摇摇头: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申请调查监控。”
——
监控录像证明了盛夏的猜测,来人的确是那位苏太太,但房间内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在苏太太离开之后没多久,便有医生开始快速的进入病房,进行抢救,抢救的过程医生的病历上都有记录,对此,盛夏不做怀疑。
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至少表面看来的确是这么个模样,陆远看着她:
“盛夏,他们不会得意太久的。”
盛夏看一眼陆远:
“我知道。”
依照陆远对盛夏的了解,她应该会即刻去苏家寻找那位苏太太算账的,可她没有,她由始至终表现的都对这件事情不是很在乎,陆远虽然意外,却还是很清楚,盛夏不会对这件事情就此罢手,她现在的不出手,只会证明在不久的以后,她会数以百倍的讨回来,为母亲报仇。
盛采月生前不知道陆远的身份,死后他却以盛夏丈夫的身份为她守灵,一直陪伴在盛夏的左右,没有人知道,包括盛夏,当陆远跪在盛采月面前的那一刻,他悄悄的和盛采月做了约定,他承诺自己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待盛夏,决不辜负。
下葬的那一天,盛夏的父亲苏荣出现在灵堂上,盛夏当时正呆坐着,等待着下葬的时间,盛荣的出现让她一下清醒过来,并且起身走过去,当众甩了一个耳光在他的脸上,苏荣极怒,却还未说半句话就被盛夏堵了回去,她说:
“苏荣,现在来送死还为时过早,你欠我的,你们苏家欠我的,我早晚有一天会全部的讨回来,你不必这么急于送死,也不要出现在我母亲的面前恶心她,她不是你的妻子,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们之间非亲非故,还请你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滚出去。”
苏荣原本要骂人的话就这么被盛夏卡在了喉咙里,看着盛夏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盛采月的灵堂里没什么人,苏荣也谈不上多么的丢人,在感受到女儿如此强硬的态度之后,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就那么站在灵堂之外,对着盛采月说了几句话,继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