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来谈心的?”玉影挑眉,冷艳的眉眼瞬间便盛开了花。
好吧!
黄影认命了,这丫头才是青峰山的大姐,明明比他小,可却比大师哥还要老成,他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说,让你速去寻赵姑姑,赵姑姑入京多日,陛下担心她去了赵府,被赵文修囚禁起来。”
黄影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素衣姑娘,我家姑娘让我来问问,今夜她要跳舞的霓裳,可准备好了?”
“催什么催?好了自然会给你们送去!”玉影冷声说。
门外那丫鬟不甚服气的嘟囔:“不过就是手艺好些,丑成那般模样,跟我拽什么拽?哼!”
“就是,丑成这般模样,与我拽什么拽,哼!”黄影有样学样。
玉影眼里射出一抹寒芒,淡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走了,今夜赵文修势必有大动作,正好去赵家看看,不用遭遇赵文修,也免了打一架。”黄影说罢,轻轻的捏了玉影的脸一记,而后快速离开。
玉影摸着自己被捏得一片绯红的脸,咬牙道:“待处理完京都的事情,我弄不死你!”
是夜。
赵文修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北狄军营星星点点的火光,阴鸷的眸子里全是算计的阴狠。
“崇睿,你敢出来迎战么?”
因是夜晚,加上赵文修用了内力,是以他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听到赵文修说话的声音时,崇睿等人正在用膳,除了青山老人与子归两人全然不受影响,其他人都放下筷子,安静的看着崇睿。
崇睿起身,淡声对子衿说:“替为夫披甲,今夜我要与赵文修血战到底!”
“崇睿,你要好好的!”子衿握着他的手,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他们知道,赵文修握在手里的炼尸蛊,势必是他们强大的对手。
子衿替崇睿穿上铠甲,披上披风,带上头盔,而后目送他走到人群之中。
“各位,赵文修要与我们决一死战,这是我们期盼很久的事情,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大家得清楚,赵文修多年前,曾在南疆之南得到一种蛊术,叫做炼尸蛊,若是没有,自然是最好,可若是有的话,希望大家遇见时,千万不要惊慌,我们有办法克制。”
崇睿的话,在士兵之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自古以来,人人谈蛊色变,谁也不想被这可恶的蛊虫盯上。
“大家都知道,谷亦荀是魂归的妻子,她是南疆之南的公主,而魂归是皇后的结拜大哥,当初赵文修手上有此蛊术的消息,还是谷亦荀告诉皇后的,她自然也将解除蛊术的方法告诉了我们,我提前告诉大家,是想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仅此而已!”
听了崇睿的话,士兵们这才算平息下来。
崇睿眸色沉沉的看了这几十万将士一眼,而后冷声说:“将赵家的细作都拉出来,砍了祭旗!”
崇睿的话,让所有人动容,看着自己周围的同伴被拉出来,那些人还犹自像在梦中。
“怎么我们之中也有细作么?”
“赵文修为了此刻筹备了二十几年,我们之中有几个细作实属正常,何须见怪?我崇睿既然能准确掌握他们的行踪,自然便能收拾他们。”
随着那些余下的细作被崇睿砍杀于旗下,北狄将士的士气空前高涨!
他们浩浩荡荡的走出来,抬头看着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赵文修。
“呵呵,你终于来了!”这一刻,赵文修好像等了许久一样,眼里只剩下狂热。
崇睿坐在战马上,淡淡的扯着缰绳,让三千停止下来,他淡声道:“你等这一刻,等了二十几年,真是辛苦了。”
“只要最后目的达到了,便不晚!”赵文修说。
崇智勾唇:“既然赵相觉得不晚,那便是不晚,只是赵相应当清楚,目的,却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赵文修也勾唇浅笑:“崇睿,我给你准备的大礼,你做好了收礼的准备吧!”
言落,他脚下的城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那沉闷的声音,伴随这一股诡异的安静。
很久之后,才有战马“得得”的往城外走来。
第一个,赫然是骑着战马而来的明德皇帝。
他依旧穿着那身龙袍,除了脸色有些发紫,看不出任何毛病。
看见明德皇帝,北狄的许多兵士都忍不住要下跪,可见崇睿铁骨铮铮的看在原地,他们这才忍住下跪的冲动。
明德出了城门后,便站在最左边的位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第二个,是唐宝!
他还是穿着那日在北狄校场的那身暗红色官服,脸上是灰白的颜色,可那张嘴,却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一如他离开前的每一次微笑。
看到唐宝时,崇睿的拳头忽然攥紧,当初唐宝离开,他以为他定是去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可没想到,再见面,却已经是这般模样。
第三个出来的,是一身宫装,打扮的精致逼人的李馨云,李贵妃!
他们按着123的顺序依次排开,见到自己亲手敛的母亲出现在这里,崇智是崩溃的,他大叫一声:“母妃,是我母妃!”
“我知道,可你别忘了,炼尸蛊炼的就是尸体,她,已经不是你的母亲,待会儿你若是手下留情,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崇睿看着崇智,淡声说。
“赵文修,我草你大爷,你缺德冒烟的,为何要打扰已故的亡人?”若是眼神能杀人,那此刻崇智眼里的冰刀子,早已将赵文修扎成马蜂窝。
被崇智言语侮辱,赵文修却毫无反应,他淡笑着说:“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能对付你们的,就是老夫最好的武器。”
源源不断的,有许多人骑着战马走出来,可他们却一动不动,蛰伏着,充满了危险。
“由之呢?我母亲呢?你没将他们一并杀了,然后做成尸蛊来对付我们?”崇睿冷眼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尸体。
有熟悉的,有不认识的!
“由之是我儿子,倾颜是我妹妹,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配享有这大好河山的人,不管你如何激我,我都不会杀他们。”赵文修看着崇睿,语气平和。
可崇睿知道,在他平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汹涌的,扭曲的心。
“赵由之是你儿子没错,可我母亲却不是,当年你将她献给我父皇时,她便已经不是你的妹妹!”崇睿仔细的观察赵文修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不是我要将她献给明德这个畜生,我是被明德逼迫的,是他逼我的!”那段往事,或许便是赵文修心里永远的痛,他怒吼着,宣泄着,做无力的解释。
“是么,可据我所知,却不是这样的,当年母亲从明德手里逃脱之后,回到家中便遭到你们的奚落伤害,她受不了了才离开赵家,去书院寄居。”
若是被逼,赵倾颜脱险后,赵文修理当高兴,理当保护她,可他却将自己的妹妹推出家门。
这,不是利用是什么?
“不管你如何激我,不管你与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今夜要死在此地的命运。”赵文修说罢,便转身退了三步。
这时,黄影忽然从暗处走出来,他对崇睿耳语道:“赵姑姑没死,在赵府?”
“为何不将她带回来?”这般好时机,崇睿不知为何错过了。
“赵姑姑情绪有些失控,我们要带她走,她不走,她说要留下来保护赵由之!”
“没见到赵由之?”
“没……”黄影说罢,便默默的退到一旁。
这时,城楼上的赵文修忽然掏出一个孔雀造型的泥哨,随后便有“笃笃笃”的声音响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崇睿等人看向城楼,见不到赵文修,便只能专注的看着城楼下,那些坐在战马上的尸蛊。
随着一声尖锐的类似鸟叫的声音,那些尸体忽然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北狄大军。
他们的眼睛一动不动,先是一种不正常的黑白,而后慢慢的,像是被血染一般,变成了红色。
接着便是咔嚓咔嚓转动骨骼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异常的吓人。
虽然崇睿曾给将士们做了心理建设,可真正看到那些已经死去几年的人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北狄的士兵还是忍不住害怕。
就连青山老人,都从后面飞身上来,落在崇睿身边问:“这些到底是什么鬼?”
“炼尸蛊!”
“什么,炼尸蛊?”青山老人被吓了一大跳,音量也不自觉提高。
城楼上的赵文修眸色一凛,在心里说,“没想到,他们竟知道?”
他并不知谷亦荀与魂归的关系,是以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秘密会被人揭穿。
崇睿对青山老人说:“师父,你回去保护他们母子,马上带他们走,你一定要带着他们回到北狄,只要刚哲在,北狄就不会被打败!”
“你去!”青山老人踢了崇睿一脚,他希望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师父,听话,我若临阵脱逃,那北狄便真的完了,只要子归与子衿不死,我便无所畏惧,快去!”崇睿难得这般耐心的哄人。
青山深知主帅阵前脱逃的危害,一跺脚便回到营地。
子衿见青山面色难堪,猜想应该是赵文修将炼尸蛊放出来了,她起身说:“师父,赵文修真的出手了是么?”
“对,他将明德小皇帝,还有崇智他母亲,还有唐宝都做成了尸蛊。”
什么?
“师父是说,唐宝已经……”子衿心里一阵难过,她没想到,唐宝会死在赵文修手里。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走!”青山老人一咬牙,抱着子归,拉着子衿便要走。
子衿摇头说:“师父,我不走,崇睿在哪里,我便要在哪里!”
“你这孩子……”青山老人想骂子衿一顿,却不知从何开口。
“师父,您带子归离开吧,若是我们都死在赵文修手里,您便不能去云游四方了,您一定要替我们将他好好教养长大。”
子衿微笑而从容的说着,好像她说的,不是遗言,而是闲话家常。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带,老子还要去找清虚打架!”青山跺脚,恶狠狠的说。
子衿敛袖跪在青山老人面前:“师父,这是在说万一,不管如何,请师父保重!”
说罢,子衿便往大军集结地走去。
“你这孩子,你不要命了,你去崇睿还得分神保护你,你快回来!”请青山老人抓住子衿的衣领,将她拉了回来。
“师父,您别忘了,我是医女,我懂得人体结构,我能一眼看出他们到底哪里不对,只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我们才能战胜那些尸蛊。”
对子衿他们而言,面临的是自己熟悉的亲人,原本就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就是因为这样,这场战争才变得更加凶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