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惊恐与害怕。
那一双眼睛,就像是铜铃一般,瞪得大大的。
然而她的吸呼却是急促的,就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那般。
这一刻,她真是的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嗤!”
嗤之不屑的冷哼响起,“真是亏心事做多了啊,一看到老太爷的像,就把她给吓人成这!”
像?
北擎的?
郁老太太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然后慢慢的缓过神来。
她就那么看到,一张北擎的像,立于她面前。
照片里,北擎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帅气。
然而,她却像是已经快要忘记了他的样子。
看着照片里的北擎,她竟是觉得,是那般的陌生,那般的遥远。
自从北擎死后,她没有留着一张他的照片。更没有留下一样他的东西。
对于北擎,她是恨的。
年轻的时候,她跟他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枪淋弹雨,一起拼了一条血路。
然而,他却出轨。
他还想对她动手,就因为她与丁洪秋的那点事情,他觉得她给他戴了绿帽。
如果不是她先下手为强,那么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她是跟丁洪秋睡了,可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因为他先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是他不再信任她,想要从她的手里收回权力与人员,那就恨不得她先下手为强。
曾经,她那么深爱他。
可是到头来,却是什么也没得到。
此刻,北擎就这么站于她面前,那一双如鹰般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
“哈,哈哈哈哈……”老太太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疯狂又阴森,“你看什么?啊!北擎,你在看什么?你是不是也认不出我来了?”
“你这样的人,除了你自己,谁还能认得出来呢?”其中一妇女冷冷的说道,然后将一面大镜子立于老太太面前,让她清清楚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好的看清楚,你与老太爷相配吗?看清楚,你现在都是个什么鬼样子!”
“啊,拿走,拿走,拿走!”老太太再次大叫起来,她紧紧的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不愿意承认镜子里那个,满脸皱纹,跟张老树皮没什么两样的人,是她。
边上,北擎却还是那般年轻帅气,英俊迷人。
而她却是成了一个糟老太太。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北擎再次见面。
“好好的睁开眼睛给我看清楚!”她的眼皮被人狠狠的扒开,逼着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一种折磨,一种肉体与灵魂上的双重折磨,让她生不如死的折磨。
老太太那各种声音交换着响起。
“郁芸,以后你每天都这么静思己过,忏悔度日!”
看守所蒋心娴看到葛凤仪时,是吃惊的,疑惑的。
“怎么,钟太太看到我,好像很意外?”葛凤仪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
蒋心娴淡淡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在葛凤仪对面坐下,“真没想到,厉太太会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怎么,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葛凤仪不说话,就这么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双眸弯弯的看着她。
这笑容过于深沉,过于神秘。
却是让蒋心娴感觉到一抹来者不善。
“钟太太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夫妻俩会落到这个地步?你知道是谁向有关部门提拱了足够的证剧吗?”葛凤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紧不慢道。
“我不想知道!”蒋心娴一脸平静的说道,“既然我们都犯了错,那就应该接受惩罚。我与厉太太相交不深,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很感谢你今天来看我,让我感觉到一丝暖意。但也仅此而已。厉太太请回吧,这地方以后还是别来了。”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是你儿子钟饶!”葛凤仪对着蒋心娴的后背说道。
蒋心娴猛的停下脚步,转身,一脸愕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葛凤仪,你再说一遍!是谁?”
见此,蒋心娴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带着几分得意与张扬。
“是你儿子钟饶向有关部门提供的证剧。”看着蒋心娴,葛凤仪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蒋心娴否认,脸上的表情带着气愤,“葛凤仪,你别在这里信口开河,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你打得什么主意,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告诉你,没用的!我不会相信你,也不可能会相信你的!”
“可是,你的心里却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不是吗?”葛凤仪一脸平静沉和的看着她,缓声说道,“你很清楚,我说得是事实,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闭嘴!”蒋心娴恨恨的瞪着她,“葛凤仪,你给我闭嘴!你说得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我不是朱君兰,蠢到相信你们的那张嘴!我儿子钟饶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别在我面前玩这一套!”
说完,又是恨恨的瞪一眼葛凤仪,转身离开。
“钟太太,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记得让人给我传话。我很乐意帮你!”葛凤仪对着蒋心娴的背影说道。
蒋心娴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她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别墅厉庭川在给宋云洱的伤口换药。
她的腿搁于他的腿上,然而她的思绪却是有些恍惚走神。
直至他将纱布重新贴好在伤口,她都还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是不是有话要问我?”厉庭川看着她轻声问。
“啊?”宋云洱回神,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该肩膀上的伤口了。”厉庭川看着她,轻声道。
“哦。”宋云洱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别的动作了。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嗯?”他看着她,眼眸里有着抹不去的关心。
宋云洱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他,“厉庭川,你……会做一些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吗?”
“比如?”他问。
这次,他没有直接回答“不会”,而是“比如”。
宋云洱微怔,轻声道,“比如,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