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床单,修长的身影,他仰面躺着,像一只刚从囚笼里出来的困兽,疲倦又困乏。
丁羡把掀了一半的文/胸拉回去,侧躺在他边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去捋他细碎的黑发,低声问:“心情不好?”
“嗯。”他闭着眼,沉沉地应了声。
“比赛?”
周斯越摇头。
“实验?”
还是摇头。
丁羡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是我比你会赚钱了,你自尊心受挫?”
周斯越还是闭着眼,哼唧一声,“就你那三千块钱?”
丁羡发现他的五官怎么看都好看,特别是睡觉的时候,忍不住拿手戳了下,满满的胶原蛋白,反驳道:“看不起我?”
“哪敢。”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那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周斯越忽然睁眼看着她说,“你跟那老男人什么时候单独喝过酒了?”
“谁?”
他重新闭上眼,不愿再说。
丁羡醒悟过来,“你说苏柏从?”
“反应过来了”他轻嘲。
“就为这事?”
他不再作声,不置可否。
丁羡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我舅舅也在啊,又不是单独的,而且是他喝我又没喝。”
周斯越反身将她压在下面,进行第二轮的索取。
衣服又被推上去,丁羡迷迷糊糊想:今晚真是太反常了。
第77章
“去非洲?!!”
周斯越一句话, 把她神智给激清醒了,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去推他埋在她胸前的脑袋,“等——等会儿。”
周斯越撑着身子, 低头看她, “嗯?”
“你去非洲做什么?”
“保密项目,跟叶教授一起, 没办法告诉你。”他微微低头,一点点亲她,从眉眼到唇角。
他唇很软, 贴到丁羡皮肤上, 让她忍不住发颤, 整个人软下来, 重新躺下去,双手勾着他脖子, “去多久啊?”
“个把月吧。”
只是暂时的分离, 丁羡也知道, 这样的分离以后也不会少, 但却只是放不下这股情绪, “才大二,叶教授对你也太严苛了。”
周斯越毛茸茸的头发在她颈间蹭了蹭,声音低沉:“不早了。”
“嗯?”丁羡不解。
他抬头,深邃目光对上她的,低声开口:“要放早些时候, 现在这年纪孩子都满地走了。”
“……”
丁羡还真挺期待,他生出来的小孩儿会是什么样儿,跟他一样这么少年老成么但只要一想到,如果以后真的有那么一天,能给他生个缩小版的周斯越,她就热血澎湃。
“你以后别熬夜了,也别抽烟了,养好身体好么,咱们未来还那么长。”
她去抱他的腰,仰头看他。
周斯越一只手撑在床上,微微一僵,眼神微变,低头看着她。
“好么好么?”
他手轻轻在她发顶捋了捋,喉尖微微滚动,“好。”
丁羡始终觉得他眉宇间带着一股冷气,除非意乱情迷时候眼神会戴上一点儿情/欲,平时两人腻歪的时候他眼睛始终清澈,带着一股清冷,不了解他的人,觉得他清高禁欲,了解他的人,觉得他眼界宽阔,宽容随和。
丁羡无法想象他的未来。
这样的人,老天爷该怎么对待?
不管老天怎么对待,就算是浪迹天涯,她也愿意陪他一起。
她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下,捧着他的脸,在脸颊侧还轻轻拍了拍:“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说。
周斯越还挺认真地侧着头想了下,“我能把你养高点儿么?”
“你嫌我矮?”她竖起眉毛。
这种嫌弃他能说一箩筐。
“亲着累,抱着不舒服,离近点儿就只能看到你头顶了。”
“那你找一米六八去吧,杨纯子小姐姐好像就是一米六八,或者那个邢露菲小姐姐,有一米七几吧?你要是高兴的话还能让她抱着你亲——”话音没落,直接被人堵住了,“唔唔——”
“这种飞醋也吃,傻不傻。”
丁羡挣扎着要说话,被他牢牢直接堵住,丝毫不给机会。
“唔唔——”
丁羡疯狂扭动地身子。
“再他妈乱动——”
他身上有点儿不对劲儿,丁羡却不依不饶,“就动就动!”
“服了你。”
周斯越松开手,翻身下床随手抽了件衣服去洗澡了。
丁羡坐在床上,对着他背影喊,“你个怂包!”
周斯越回头看她一眼,笑了下,忽然丢了衣服,趿着拖鞋反身折回,直接把人拖过来,扣着两只手摁在床上,半个身子压下去,“再说一遍?谁怂”
丁羡仿佛被人戳了笑穴,在他身下咯咯咯笑起来,一边跟他认错一边讨饶。
她很怕痒,没被碰到点还好,如果一碰到敏感点,就算对方没碰到她,仅仅只是举个手也能把她吓得笑个不停。
周斯越骨子里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
闹到最后,丁羡得乖乖抱着他认输他才罢休,才肯去洗澡。
……
五月底是亚太国赛的决赛。
有人在贴上开了决赛直播贴,周斯越又一次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这点儿丁羡平时也能察觉,现在他的关注度似乎又高了,还有人跑到他系里去要号码。
这件事是那天一起吃饭时,元放不小心说漏嘴,说是法学系一个姑娘,兴冲冲上他们系里去要周斯越电话。
丁羡一听耳朵都竖直了,立马紧张地看着周斯越,“真的?”
周斯越已经吃完了,靠在食堂的椅子上听着他们瞎侃,淡淡地嗯了声。
丁羡不再理他,低头那筷子捣着饭。
元放叽叽呱呱说着之前的表白事件,周斯越踹他一脚也不管用,还在喋喋不休:“老大话都没跟她说就拒绝了,真的超男人!”
一点儿都没变,果然还是只招蜂引蝶的孔雀,丁羡一边捣着饭,一边没好气地把青椒挑出来。
餐盘里忽然多出一双筷子。
丁羡抬头。
早已经吃完的周斯越忽然又拾起筷子,帮她把青椒一块块夹出来,井然有序地放在边上,低头认真地将筷子尖轻轻在餐盒边缘磕了磕,娴熟地做完一切,放下筷子,双手抱胸往后靠。
丁羡还盯着他看。
“看我干嘛?快吃。”
周斯越用下巴指了指餐盒。
说真的,这个男人温柔起来,她真的难以抵挡。
老年陈醋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一罐刚开封的蜂蜜。
懒散的他,顽劣的他,冷淡的他,温柔的他,甚至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周斯越。
都特别让她难以释怀,能喜欢到骨子里。
元放真是大开眼界了,并且发誓,再也不跟他俩一起吃饭了。
……
亚太的决赛,清华对战中科大二队,比赛是积分制。
周斯越的ak-t3在一定程度上经过了改良,而且在临决赛的前一周。周斯越临时在操控中加了个无人机装置,置入了监控模式,在对战机器人中这样的配置少见,但确实也让叶教授眼前一亮。
“这种对战装置要是能运用到国.防中,也是一大亮点。”
周斯越:“排爆可以用。”
叶徐林赞许地看他一眼,“试过了?”
周斯越戴着护目镜,人半蹲下去,一只手撑在腿上,将ak-t3重新摆好位置,这才说:“没,还在研究算法,准备试。”
叶徐林说:“董正飞的算法你可以看看,他是个特别钻牛角尖儿的人,容易走进死胡同,没你活络,但是技术上确实过硬。你俩各有各的长处,这个项目要是能成功,对你们都有好处,好好干。”
“嗯。”
决赛当晚,学校方给了大一大二计算机系一共四十个现场观众的名额。
在娄凤的组织下,她集结了二十个对机器人并不太感兴趣但嗓门超大的姑娘一起到现在给周斯越加油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