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铃:“……嗐,您说这个。”
陈铃是真的愣了一下,他是刻意挑的不同色的大褂,但没想到叶答风会拿到台上说。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接着道:“那也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今天有喜事,才故意穿的红色。”
叶答风问:“哦?什么喜事?”
陈铃瞎掰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无业游民,不当偶像之后天天游手好闲的,但最近不一样了。”
叶答风:“您开始在清秋社说相声了。”
“谁说这个,”陈铃做神秘状,“我被咱们海城河北梆子大剧院录取了。”
叶答风:“河北梆子不在河北么?没听说过海城还有河北梆子大剧院的,您要不要下载个国家反诈app,看看是不是遭人骗了。”
陈铃:“去你的,您甭管,反正我就是被录取了,多值得高兴的事,穿个一身红庆祝庆祝,不过分吧。”
叶答风:“那行吧,恭喜您。”
陈铃:“绝对不是为了艳压您才换的衣服,我不是这么有心机的人。”
“确实没什么心机,也没什么心眼儿,”叶答风转对观众说,“还被海城河北梆子大剧院录取,这都信呢……”
观众哈哈大笑。
陈铃又说:“嘀嘀咕咕什么呢,是不是不信我会唱河北梆子?”
叶答风道:“信,怎么不信?您会的可多,太平歌词您会唱,程派的京戏您会唱,流行歌您也会,区区一个河北梆子,我肯定是信您会唱的。”
陈铃:“那自然是,我是正经坐过科,学过艺的。”
叶答风:“那我跟您倒是不同,我也喜欢这河北梆子,但我就是业余唱唱。”
陈铃:“谁不是从不会过来的?在我面前不必自卑。”
掰扯到这里,也总算是要入活了,说既然陈铃这河北梆子唱得这么好,那肯定是要现场给观众展示一下的,叶答风说自己也能帮着唱,俩人就开始挑起要唱的戏来。先挑的《游龟山》,陈铃说这出戏人物太多,台上就俩人,忙不过来……最后挑来挑去,说来唱一出《汾河湾》。
《汾河湾》就两个人物,一个是薛仁贵,一个是柳银环。此处有个逗趣的点,在于分配角色。
叶答风问:“您是唱什么的?”
陈铃:“我是唱旦角儿的。”
叶答风:“那您只能唱柳银环了。”
陈铃:“您是唱什么的?”
叶答风:“我是唱老生的,我得来那个薛仁贵。”
陈铃:“这薛仁贵和柳银环,是什么关系?”
叶答风:“是一对夫妻。”
陈铃:“那我——”
叶答风:“您是我夫人。”
观众发出吁声,陈铃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去去去。”
叶答风:“去什么,怎么一副很意外的样子,刚刚上台来的时候还说今天可以拿花来梳妆打扮,是不是早就策划好今天要当我的妻子?”
陈铃:“……没这回事儿,梳妆打扮,只是为了区分一下角色,别入戏太深啊。”
这破台本,是真的烦。
说着他俩把桌子搭到后边去,叶答风从侧幕搬来一把椅子,陈铃从桌上拿起手绢叠成三角巾,再包在头上,最后还把观众送的花插在了鬓边。
陈铃做出了小女儿姿态,用另一条手绢遮住一边脸,问:“您看我这打扮如何?”
台下有人接茬喊了一声:“宝贝好漂亮——”
许是有人带头,又有另一个妹子大喊:“叶老师好福气——”
陈铃:“去去去,别耽误时间,咱得开始演戏。”
于是开始交代上场门下场门,挑了要唱的段落,又说因为他们的乐队只会搞摇滚不会给河北梆子配乐,没法上台来,只能靠台上他们二位这张嘴来配乐,轮到陈铃唱时,由叶答风来丁零当啷地哼配乐,反之亦然。
叶答风又说:“咱们挑的这段,唱第一句的时候,是闷帘儿叫板。”
说着用扇子扮作门帘,挡住了陈铃的脸。
陈铃面露不解,推开了叶答风的扇子,反反复复好几次后,陈铃怒道:“您干嘛呀,老拿这破扇子挡我的脸,是不是看我这扮相好看,不想让观众看我呀?”
叶答风说:“嗯,想把你藏起来。”
观众席里有人尖叫起来。
陈铃瞪了叶答风一眼,心说你是不是疯了?
不过叶答风很快还是把话引回了正题:“跟您说笑呢,您还当真了?说您是外行吧,跟您说,戏台上,上下场门的地方本来应该有门帘,您得站在门帘里头叫板。”
陈铃也赶紧把话接回来:“您这扇子?”
叶答风:“代表门帘儿。”
陈铃:“所以我应当在门帘里头叫板?”
叶答风:“您不都考上海城河北梆子大剧院了么,怎么连这也不懂?”
陈铃道:“我这叫不懂么?我是为了考考您。”
叶答风:“行吧,那您到我扇子后头来,我们再演一遍。”
叶答风再一次把扇子盖到陈铃脸前,陈铃没马上接下一句。
扇子盖住了,观众的确看不见了,叶答风正定定地盯着陈铃看。其实他已经是在靠着本能和肌肉记忆演着节目,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宝又一次离开他了。
此刻他真想借着扇子遮挡,不管不顾地去亲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