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自己心里,偶尔也会有这样的疑惑。大家总是会去计算这些,什么已经投入了很多,付出了很多,沉没成本很高,放弃了很亏,放弃了就是浪费了。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人生之中没有哪段经历会是无用的,或许当下做了什么事并没有能在当下就得到好结果,或许已经不再做这件事了……可有的种子生长周期就是会慢一点,等种下种子的人都忘了曾经在这块地上播了种,一场春雨后,却有嫩绿的枝芽摇摇晃晃地冒出来。
幼苗还会继续生长,也许在更久以后,会长成参天大树,再结出果实。
就像他现在。如果他不曾当过练习生,不曾对流行音乐感兴趣,不曾积累那么多偶像舞台经验的话,他可能没有办法把太平歌词和乐队联想到一起,可能想到了也没办法找到人一起做,也没办法做改编和设计舞台。
他的人生从来就没有被浪费掉。
……
在排练室里待到时间差不多了,陈铃让他们两位先回去,又给同样还在剧场里,但在其他旮旯里待着的叶答风弹了个语音通话。
对方很快接起来:“结束了?”
“今天也没干什么,”陈铃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忘了跟您说,我cp要来了,今晚的飞机,估计凌晨一点钟到吧,不知道好不好打车,我借您车用用?”
他们团以前确实是以海城为中心活动的,不过解散以后,去哪儿的都有,周明光也没再留在这儿。陈铃知道师哥一般不熬夜,而且路途远,他也不想让师哥奔波,因此没说让师哥带他去接人,只说借他的车用。
叶答风没答话,陈铃以为信号不好,排练室的门开了,叶答风过来,把语音通话关了,又问:“你cp?”
以为叶答风是不记得了,陈铃解释了一下:“就那个啊,明光,高高的,浓眉大眼,蛮帅那个。”
叶答风找了个地方坐下,翻了翻旁边压着的几张纸,上面写了他们刚才讨论的一些思路。叶答风边翻,边道:“问你他是谁了吗?我知道是谁。”
陈铃:“那您问啥,我以为您不记得了呢。”
叶答风想说什么的,想了想又作罢了。很烦,虽然知道小宝以前和人家营业都是工作需要,而且那人也很照顾小宝,但听他这么满嘴胡言就是会不爽。
尤其是之前小宝看到网上有人在嗑他和自己的cp反应大得像应激了一样。
就更不舒服。
叶答风想换个话题,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一股酸味,他自己也不一定察觉了:“你开我车去?你拢共就开过几次车?还要上高速吧,你行吗?”
陈铃也不懂师哥怎么就开始攻击他:“怎么就说我不行啊,好歹也是费了大劲考下来的驾照,国家认定,含金量极高的好吧。”
叶答风:“你那朋友不能自己打车?”
陈铃:“不是说了咩,凌晨不知道好不好打车嘛。”
叶答风:“你没坐过半夜的航班?机场到处都有车打,何况还有机场大巴。”
陈铃:“那别人千里迢迢跑来帮我的忙,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去接一下人……”
冷不防的,叶答风来了一句:“我到处飞的时候没见你想来接我。”
陈铃怔了一瞬,尔后顿悟了。于是他弯腰,探头过去,脑袋凑到叶答风跟前,对他眨了眨眼:“师哥,您在吃醋咩。”
叶答风避而不答,反问他:“你这咩咩叫的习惯跟哪儿学的。”
陈铃:“那对双胞胎。”
叶答风揉了揉太阳穴:“他们才来一天你就跟人家混熟了?!你不是i人吗?”
陈铃解释道:“是啊,我很内向的,但他们很喜欢我啊,就一直拉着我说话,要不是我说我要去排练,他们还要接着跟我讲他们辣些四情……”
叶答风受不了了:“舌头捋直了说话。”
“好嘛,”陈铃讨好着说,“那车借不借我?”
叶答风拒绝:“没油了。”
陈铃可怜巴巴地望着叶答风:“哎呀……我去接他,是因为他是客人,他来帮我的忙,我都没点表示,那人家多寒心啊。但是师哥不一样啊,师哥是我的家人,家人之间哪里要搞那些虚的,我肯定更在意师哥啊,大不了下次我也去接您嘛。”
“服了你了,”叶答风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受用还是不受用,但总算起身了,他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您开车啊?”
叶答风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你没开过那么久的车,怕你累死。”
陈铃追在后边,亦步亦趋的,又问:“那么晚了您不回去睡觉?”
叶答风冷酷道:“不困。”
睡觉?自己回去睡觉,让弟弟跟他那什么便宜cp在外面潇洒吗?断无此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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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多,他们接到了人。
陈铃见到许久未见的好朋友,十分高兴,上去就给了人家一个热情的拥抱。
周明光也快快乐乐地和他打招呼,一阵温馨的叙旧后,周明光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位叶老师。
周明光本也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对上叶答风,忍不住怂怂地问好:“叶老师您好……”
叶答风亲切地和他握了个手,又亲切地说:“晚上吃了吗,虽然有点晚了,不过我还是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