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路过巴纳德 > 路过巴纳德 第1节
  《路过巴纳德》作者:朕的甜甜圈
  文案
  除了陈牧洲自己,没有人记得,他落魄狼狈的那一年,被人踩在污泥里。
  在那场夏夜汹涌的大雨里,为了养父长跪不起,人人路过这尊冰冷雕像,只有一人驻足。
  后来他才知道,并不是他有多独特。哪怕是条狗,江聿梁也会伸手捞一把。
  他在等,等一个时机。
  等船停泊,云过渡口。
  -爬到顶,只是为了视野好点,方便找你。
  早知道你不在,我就不来了-
  *
  江聿(yu)梁x陈牧洲
  被迫奋起美貌咸鱼x清冷阴狠睚眦必报
  *
  【巴纳德环:位于猎户座的一个发射星云,几乎覆盖整个猎户座。亮度极低,无法以肉眼看见,透过长时间曝光摄影能清楚观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聿梁,陈牧洲┃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洞察绝处逢生的真谛
  立意:行于天地间,寻找自由与爱。
  第1章 楔子
  记忆里很少有春季下那么猛的雨。
  她算了算,从盘山路绕到七河路,时速四十公里,转一圈要十七分钟。
  司机刘叔没讲话,一圈又一圈,转了近八圈。
  今天天气预报不准,傍晚开始下雨,雨势凶猛,把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浇湿浇透。
  雨是灵物,水汽转化而来。人拿杯子接住,便是晃荡液态,普通无趣。从天上落下覆盖,就是造境。
  朦胧,汹涌。
  南国的春夏之交,一旦下了雨、入了夜,依然凉意渗人。
  帕拉梅拉暖气开的足,后座的人百无聊赖,指尖在起雾的窗上划过。
  没写字,只是在窗上画雨。
  她半躺下来,眯着眼看。
  窗上静止的雨,和外面的暴雨倾盆逐渐重合。
  这里是壹乔。
  父母参加家宴,她昏昏欲睡,逃之夭夭。
  类似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司机刘叔都知道,她也不要去哪,只要兜圈就好。
  壹乔富人区选址很妙,依山傍海,隐蔽性强,如果今天天气好,这条山路风景会很靓。
  可惜了。
  当然,也就一丁点。
  对她来说,换个地方昏昏欲睡而已。差别不大。
  但今天很难得,她没睡过去,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第八圈快结束时,司机听见她说。
  “刘叔,麻烦你,停一会儿。我有点晕。”
  司机刘叔已经待了七年,知道她是什么性格的人,有十分说三分,已经了不得了。
  赶忙停下来,担心地回过头:“是不是速度快了?要清凉油吗?要不——”
  “别担心,不用。”
  她完全放松地倚着窗,看向街对面。
  目光仔细,好像能透过雨雾探究出花似的。
  街对面,只是壹乔尽头的一户人家而已。
  不过,明显比其它别墅占地稍微大点。
  本来想问刘叔,但现在已经看清楚了。
  之前也不是幻觉。
  这家门口跪了个人。
  雨是灵的。
  她妈一早说过。
  负责洗净也负责搅浑,负责摧毁也负责重建。
  在雨里,世界被雨幕一遍遍冲刷。虚实交杂,魔幻现实被揉在一起。
  她剥了颗硬水果糖,垫在舌尖底下,帮助思考。
  八圈多一点,一百三十八分钟。
  或者说,至少一百三十八分钟,那人影就没动过。
  如果她视力和记忆没出错,连位置都没挪过半分。
  第一次经过时,她投去一瞥,是因为整个画面太对称了。
  人虽然跪在门外,但刚刚好对着铁门那道中轴线。
  中轴线是一道极细银刃,自上而下,将他一分为二。
  她动了念头,想走近看看。
  一时兴起、跟感觉走,她从小到大都很习惯。
  这么多年,也没捅出过多大的篓子,顶多挨顿揍的事。
  ——砰。
  司机刘叔反应过来,惊觉回头时,后座已经空了。
  *
  很多时候,人不是靠逻辑储存记忆。
  是靠变化。
  一开始,是趋于麻木的。
  听觉,触觉,痛觉,都在雨里一退再退。
  人类都有自保机制,屏障出现,反应就变慢。
  雨下落的速度,闪电使天亮如白昼,树叶叫风刮的簌簌作响。
  一切需要感官参与的,于他而言,都是被屏蔽的信息。
  他在等这道平静的铁门,传来新的震动。
  等的同时,他也知道,等不来的。
  当一个人没有路时,最怕一片虚空。
  前面是铜墙铁壁最好,先撞到头破血流再说。
  让血有出口,也算一条路。
  水在他膝下,已经涌汇成小溪状,荡一个来回,越积越多。
  紧接着,雨声起了变化。
  雨点砸在伞面的声轻脆。
  叮当作响,像珍珠。
  或许春天本就跟珍珠很像,轻盈、偏浅,容易散落一地,那时最美。
  也散落在来人裙边。
  在灰与灰的交锋中,这一抹亮色太过扎眼,让人想记不住都难。
  仿佛淡粉的水色泼成了人形。
  飘逸、昂贵的珠光面料,光泽感由面料本身,和重工的钉珠工艺构成。流苏坠感极佳,被雨点扑进来,紧紧抓扣住,随之轻飘刮起时,倒像在抚摸风。
  淋过暴雨的人都知道,伞是挡不住什么的。
  但聊胜于无。
  这晚经过他的人和车都很多,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尤其是看一道雨夜游魂,谁都会庆幸一番,有遮风避雨之地,其他的烦恼能往后排了。
  而他要费神看的,并不是路人,或者一时兴起,大发慈悲举伞的人。
  是这栋戒备森严的房宅内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那点滥好人之心的熊熊火焰烧完,大概是百无聊赖,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有药,要吗?”
  他只回了一个字,也是他们唯一有来有回的对话。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