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他声音温和, 缓缓道:“我此心却与阮阮一般, 极喜此地。”
  阮琨宁伏在他背上,道:“要不然,世间这么多人,怎的只有你我凑成一对儿呢。”
  韦明玄讶异了一声:“此处果然是风水宝地, 不过几日功夫,阮阮嘴巴竟甜成这般了。”
  “是呀是呀,”阮琨宁一面嘻嘻笑着,一面拿脚踢他小腿:“快些回去,我叫你尝一尝我嘴巴到底是有多甜。”
  韦明玄语气带笑:“都依你便是。”
  留在小镇的这几日,韦明玄都是与阮琨宁同室而居,虽不曾突破最后一关,亲亲抱抱却也是免不了。
  至于最后的那一关嘛,倒不是阮琨宁不愿意,而是韦明玄改了主意。
  ——既然皇帝那边与永宁侯府那边都说通了,也就无畏早晚了,退一步讲,有些事情,还是等到洞房花烛夜,才真正称得上一个圆满。
  是以二人在一起的这几日,他也只是将阮阮抱在怀里亲亲揉揉就偃旗息鼓,不曾再做什么。
  阮琨宁不是会拖后腿的人,自己数着日子,也觉韦明玄应该动身往青阳去了。
  正是因为作为储君,韦明玄才更应该以身作则。
  此次前往青阳的人不在少数,是以行程缓慢,韦明玄打马几日便能追上,只是,万一继续再拖下去,延误了时日,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再者,二人分别后,她也该去清河崔氏的祖地走一趟,免得崔氏难以安心。
  只是,今夜二人气氛这般好,提起这个,反倒是觉得扫兴,如此一来,她也就将这个想法压住不提,温柔的伏在他怀里,二人相拥睡下。
  只可惜,等到第二日清晨,用完早饭之后,还不等她催韦明玄走,便出了一点小问题。
  ——阮琨宁的信期,居然提前十几日到来了。
  对于这个,阮琨宁自己是没什么关系的,倒是韦明玄唯恐她不顾及这些催马赶路,万一到头来伤了身子岂非坏事,便叫她待在客栈里,等信期结束再动身。
  同样的,为了防备阮琨宁阳奉阴违,韦明玄自己也留了下来。
  阮琨宁本就打算叫他早些动身,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反倒是延误了,难免过意不去,只劝他道:“我一个人自是没关系的,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成日里守着,倒是你……”
  “无妨,”韦明玄看出她心中所想,含笑解释道:“往青阳的路上需途径清安,那里是皇祖母坟冢所在,既然路过,必然是要斋戒几日,再去拜祭,我此行与宋成易一道,他自是知道如何应对。”
  先帝的皇后,也就是皇帝的生母文太后,于先帝称帝之前逝世,那时候先帝还不曾定都金陵,便在清安将文太后下葬,后来先帝登基,也不欲惊扰亡妻魂灵,虽将其迁入黄陵,却也只是衣冠冢,真正的墓穴,乃是位于清安。
  韦明玄作为嫡孙,为彰显孝道过去清安,倒是也说的过去。
  阮琨宁见他心中自有计量,便不再说什么了,安心享受起韦明玄的伺候来。
  她每每信期来的时候,便觉有些提不起精神,此次也不例外。
  昨日睡得早,今日起得晚,半分睡意也无,便只坐在凳子上,看着一侧的韦明玄剥坚果给她吃。
  总是无言,也是颇为无趣,阮琨宁懒洋洋的瞧着韦明玄,便拖着凳子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开始说一说八卦。
  她道:“我还没出门的时候,便听说我舅舅又纳了一个妾,居然还是舅母为他张罗的。”
  阮琨宁所说的舅舅,便是崔氏的长兄,清河崔氏的现任家主。
  说起来,他也没什么大毛病,作为舅舅对她很好,作为兄长对于胞妹很照顾,作为人子,对于崔老夫人也孝顺。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喜欢时不时的纳个妾,开开荤。
  不过,这也是大多数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没什么好说的。
  他正妻出自名门,身下有两个儿子,底气足的很,年轻时候或许还会在意这些,到了这个年纪,却也极为看得开,不去管这些事了,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大度,少不得要为丈夫操心一二。
  韦明玄的手在剥坚果,没办法空出来揉揉阮阮头发,便只出言安慰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同我们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
  他侧过脸去在阮琨宁面颊上亲了一下,道:“我是只会有我们阮阮一个的。”
  阮琨宁斜他一眼,道:“我若送你个妾,你要是不要?”
  “有我们阮阮一个,便胜过千个万个了,”韦明玄忙不迭的表明自己政治立场,道:“才不稀罕那些庸脂俗粉呢。”
  阮琨宁自是信他为人,此言也不过随口一提罢了,顺着这个话头,倒是想到了另一处,即使知晓外头有人守着,却还是压低了声音:“离开金陵之前,我也曾到二皇子府上做客,竟发现有人在喝落胎后安身的汤药,却不知是不是二皇子妃了。我此番急匆匆出京,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万一出什么事,赖到别人身上去怎么办……”
  这一茬韦明玄倒是不知,只是,此事虽是出自敌人二皇子府,却也是女人间的事情,他一个男人,自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摇头道:“不必管她,只避开,不去招惹便好了。”
  “所以我这才出了京嘛,”阮琨宁应了一声,又问他,道:“我还听说,之前金陵曾有流言,说陇西李氏的嫡次女李瑶钰与皇八子有意结亲,可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吧,”说起这一茬儿,韦明玄禁不住眉头微皱,道:“明玦的婚事倒还不急,毕竟我还不曾成婚呢。只是母后觉得应该早些准备起来,除此之外,谢氏一族内部也有人希望明玦能够娶李氏女。”
  “李瑶钰本是陇西李氏一族的嫡出女,明玦若是娶了她,便相当于陇西李氏情愿向我服软,放弃二皇子登位的希望。能不以死相搏,就将事情办得十拿九稳。自然是好事一桩。”
  “倘若真的成了,便能兵不血刃的就将二皇子最强硬的支持拆掉,如此一来,倒是真的有人赞同这桩婚事。”
  阮琨宁眼睛眨了眨,不去关注那些别人的想法,而是向韦明玄问道:“既如此,皇八子自己如何想呢?”
  听阮琨宁说到这个,韦明玄便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明玦至今都不愿成婚,皇后有意为他择妻是真心实意,加之他这个作为储君的兄长,愿意做他正妃的名门闺秀自是多如过江之鲫。
  只可惜,他始终都没瞧上哪个,也是奇了怪了。
  说起来,前世的这个时候,他早已娶了金紫光禄大夫之女为正妃,等到了明年,孩子都要生出来了,今生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始终不见动静。
  之前,他也曾明里暗里的试探过韦明玦心意,却见韦明玦始终无成家之意,金紫光禄大夫之女年前便嫁人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失意表露出来。
  说起来,也是叫人担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