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泺身子一僵。
宋轶平静道:果然,你们也是。
景泺僵硬地回过头,问:什么?
我来说吧,何原走上楼,到景泺身边,笑道,我也是鬼师,严格来说,我们算是同事。
成雨是我的鬼奴。
宋轶扫了许成雨一眼,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成雨之前就跟我说了,在地府见过你们,何原笑笑,他的人间户口过期了,去补办,我刚巧有通告,所以没去,不然我们还可以早一些认识。
你也是忽然出现一位同类,景泺张嘴半天,丢出一句,你也死了?
何原愣了愣,终于笑出声:哈哈哈,景泺,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太可爱了吧。
我是死了,何原道,死十来年了。
景泺瞪大眼:十、十来年?那你
一直沉默着的许成雨出声道:没时间,以后再问。
宋轶扫了他一眼,眸底暗沉:有你插嘴的份?
另外两人这才想起摄像头的事,也懒得管身边人的争执,何原低头,问:你看到这个了吧。
嗯,景泺道,可能是那个小男孩的血。
不是。何原否定得很快。
景泺一愣:为什么?
小男孩是在门口死的,何原的眼神里毫无波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果然,他看到的就是小男孩死时的画面。
他深呼吸,继续道:不是小男孩,是谁的?
你入职时间不长吧,何原忽然抬头,笑道,你摸摸这血迹就知道了。
景泺有些犹豫,说实话,他并不想看到那些东西。
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何原拍拍他的肩,我已经看过了,是小孩的爷爷,身体不便,坐着轮椅在这被砍死的。
他声音平静,就像是在念课文内容。
宋轶扶着他的肩,把景泺带到自己身边,道:一楼你们搜过了?
何原笑笑,邀请道:还没,一起?
四人一块下了楼。
何原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手电筒,灯光直射在客厅的桌椅处。
虽然一楼被打扫得很干净,但到了夜晚,整个看上去与脏污的三楼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首先去了厕所,徐鸯撞鬼的地方。
厕所里干干净净,应该是节目组特地打扫过。
灯光打到镜上,光线打在四人脸上,从镜外看过去尤其吓人。
仔细转了一圈,里面什么都没有。
出了厕所。
何原转身,问景泺:这么一间一间找的话根本来不及,我之前去库房的时候留意过,没什么东西,你们去书房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吗?
有,景泺想了想,道,我在窗外,看到过一个指甲印。
窗外?何原问,只看到指甲印?具体的没看到吗。
没有。
这宅子里的鬼有些幼稚,书房路上,何原道,血水,镜子,都是现在小说都不屑写的剧情了。
窗户上的指甲印还留着。
但是逛了一圈书房,没有其他任何收获,何原偏头,道:你上去看看。
景泺还没明白过来,身边的许成雨先动了。
他跳上木桌,打开窗户,抓着窗户的关合把手,往上爬了一小段。
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
什么都没有。
何原道:那也不在这,再找找吧。
说完,他和许成雨并肩出了书房。
景泺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们的默契感十足。
发什么傻?宋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景泺回神,道:对不起。
道什么歉,宋轶失笑,走吧。
跟在男人身后,景泺忽然觉得,其实他和宋轶也不差。
几人走到客厅,四处看了看。
景泺先去的,是宅子大门。
他站在小男孩停留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周围,奇怪的是这附近没有一丝血迹。
何原走过来:在找什么?
小男孩不是在这遇害的吗,景泺疑惑道,怎么没有血液?
被人用特殊方法清洗掉了,何原敛眼,道,走廊那一抹血迹,和奥特曼脚底,应该都是被遗落了,没清理干净。
景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我也碰过其他死者的血液和遗物,为什么没有今天这种情况?
如果之前能看到,唐琳的事就好解决得多。
想看到这些,光靠我们自己是不行的。
景泺懵了:那是
忽然传来一阵门被拉开的声音。
乌七插着腰,脸黑到不能再黑:你们统统给我滚上楼,我在楼下摆了阵法,那些鬼不可能在一楼。
何原补充道:还得有神婆在。
景泺:
何原:不过这位神婆脾气有些暴躁。
景泺赶紧抬手比了个嘘。
四人刚往楼梯上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悉索声节目组的人在开锁了。
这锁怎么打不开,哎,手电筒照近点儿。
能不能行啊,快点,冷死人了。
别催开了开了。
大门被推开,工作人员按下墙上开关,客厅顶上的吊灯马上亮了起来。
空无一人。
行了,你去看三楼的,我去看二楼的,你们在一楼,嘉宾都在睡觉,你们动作轻点,他们房间里的明天再修,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摆手,哎,真的是邪门,这才开拍多久,什么都坏
几人抱怨着分工完毕后,各自去了负责的区域。
景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世界上不止他这一个鬼师。这个认知,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半晌,他才忍不住侧过身子:你不回房间真的没问题?
宋轶闭着眼,道:没事,监控坏了,他们不知道。
那明天跟拍师来了该怎么说?
宋轶语气如常:就说我梦游了。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几人醒的比节目组还早,天刚亮,五人就坐在客厅里你望我,我看你。
你们也没睡好?徐鸯捂嘴打了个哈欠,看了眼乌七房间紧闭的房门,就她睡得最香了。
何原笑笑:不是,只是习惯早起了。
刚说完,一直闭着的门被推开。
乌七伸着懒腰出来:大清早的聊什么,吵死了,泺泺早啊。
景泺想起昨天乌七头发凌乱,目露凶光的模样,乖乖回招呼:早。
刚说完,忽然感觉到肩上一重,侧头望去,宋轶居然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大早上的占什么便宜啊,乌七走过来,问了一句,对方还是没反应,该不会真睡着了吧?
景泺忽然想起昨天也是,宋轶好像一闭眼就睡着了,倒是他睁眼到天明,一晚没睡。
照理来说,宋轶应该不会困吧。他有些疑惑,还是道:昨天拍了一天,他可能累了。
乌七笑了:那真是辛苦了。说完,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厕所。
徐鸯轻咳一声,待乌七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凑到大家面前道:她居然还敢去那个厕所,我昨天还看到她跳大神似的在客厅做法,晃来晃去的,你们说她会不会真是个巫婆?
两人表情一言难尽,就连许成雨的脸色都松动不少。
见他们不说话,徐鸯继续道:我们是不是得离她远点儿啊,到时一不小心惹她生气,给我们下诅咒什么的
她话还没说完,宅子的大门就打开了。
导演表情极其不痛快,但还是扯出一抹微笑,宣布道:今天上午拍摄暂时暂停,下午再继续。
徐鸯收回话头,问:为什么呀?
设备坏了。导演说完,瞪了一眼身后的道具组,干事情不用心,浪费大家的时间。
负责道具的人已经不想再辩驳什么了,他用的好货是真的,全都坏了也是真的。
道具组的人马上开始忙乎,乌七洗漱回来,瞄了眼景泺身边的人:这么吵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景泺这才想起来,拍拍宋轶,道:宋轶,上午不拍摄,你回房睡吧。
宋轶不睁眼,反而愈加上前。
何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想说什么,看了看周围,还是没张口。
景泺见他没反应,叹了声气,后仰靠到了沙发的背垫上,好让宋轶能倚在上面,睡得舒服一点。
见乌七出来,徐鸯也不敢再继续说了,挑起另一个话题:对了,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何原满脸好奇:什么声音?
说不上来,像是脚步声,又好像很轻,徐鸯放低音量,道,还能听到细碎的说话声,你们说,是不是节目组又拿什么东西出来吓人了?
乌七坐到她身边,翘起二郎腿:是啊,我亲眼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徐鸯赶紧凑上去问,把自己刚刚说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乌七:看到四只鬼。
景泺、何原:
不是吧,徐鸯一脸惊恐,节目组已经到用到人扮鬼这一招了?就不怕被禁播吗?
乌七转过脸,一脸认真:我说的是真鬼。
徐鸯反应过来,迅速撇过头:你又吓唬我,我是哪里招惹你了,天天拿这些东西来吓我,有意思吗!
乌七撇嘴,懒得跟她多说。
怎么了,导演走过来,见宋轶睡着,道,昨晚没睡好?
景泺点头:可能吧。
在这待了快两天,有没有什么意见想提的。他一回来就听见宅子里安着的摄像头差不多全坏了,已经懒得生气了,今天带回来的道具都是他亲自盯着道具组准备的,掺不了假,多骂无益,索性坐下来跟嘉宾谈谈心。
你们这阵势,是打算把宅子里的设备全换一遍吗?徐鸯看他们大件小件的往里搬,忍不住问道。
昨天摄像头全坏了,导演一脸疑惑,你们没听见吗?外边几个摄像头,是直接炸掉的。
景泺看了看对面表情从容的两人,心道办事可真随性。
炸掉的?何原嘴巴微张,一脸惊讶,我没听见。
何原这演技,景泺是服的。
导演转过头来,问:景泺呢,听见没?
在这群人里,他最看好的就是景泺,长得帅,性子也不错,这节目如果能带火谁,他一定能占其中一位。
景泺摇头:没有。
徐鸯想起什么,赶紧上前,把导演拉到一边,悄悄道,之前不是说好了,不做太吓人的吗?
导演被她拽着,表情不太好看。
徐鸯说白了,就是个新人演员,在这群人里咖位也不是最高的,虽然听说她最近参演了一部不错的大IP,但那IP频频出事,听说后面都是随便拍的,想来以后播出了也不会爆收视。
之前她一直耍性子罢演就算了,现在还抓着衣袖质问他?
他不露痕迹地推开徐鸯的手,问:谁又吓到你了?
徐鸯道:你们扮鬼吓人过分了吧?
导演挑眉,有些惊讶。
她怎么知道他们打算要扮鬼吓人?
扮鬼是之前就定下来的环节,两个工作人员披着头发进去,晃悠几个房间,最后拍摄结束时再在房间里放几个玩偶,就说是嘉宾看错了,一样能过审。
我们这节目本来就是用这些做噱头的,导演心情不好,懒得再跟她打太极,不然你真以为我们花钱倒贴让你来这宅子旅游一礼拜,还包吃包住?合同上都写了,不会伤及你们的健康和名誉,同样的,你们也要配合好我们的工作。
徐鸯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导演啧了声,你之前不是说罢演吗?可以,没问题,违约金交了就可以走。
两人的声音已经不自觉放大,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原忽然出声,配合的问了句:导演,违约金是多少?
也不算多,导演道,你们酬劳的八倍。
徐鸯闭嘴了。
导演还算上道,打完一巴掌,马上给了一颗糖,现在周边没有摄像头,他也不怕说明白:这节目虽然只是试水,但我个人非常看好它,爆点足,用的还是《侦探世界》的后期团队这综艺你们该知道吧?以后不怕火不了,你们只要配合好,一定能吸人眼球。
景泺全程安静听着,没说话,时不时偏头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