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伤口不让碰,连止血上药都不肯。
南星闭眼躺在座椅上,却一直都没睡着。
她不是圣母。
穆弘琛的死,穆弘琛的信,穆弘琛杀了青风藤……这些顶多让她动容片刻,不足以抹去穆弘琛之前做的恶。
……
凌晨四点,两架直升飞机,一前一后降落在游轮上。
南星脚腕上的伤口已经红肿发炎,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她却仿佛丧失了疼痛感官,疾步下了直升飞机。
再一次忽略傅谨默。
视如空气,冷若寒霜。
她站定在易知非和叶莲娜面前。“我们聊一聊。”
第619章 傅爷酸菜互怼互助,渣爹惨不忍睹
叶莲娜有些慌。
易知非更慌。
南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光看眼神,看态度,就能大概猜出她的想法。
原本看他时生疏的眼神,此刻变得冰冷。
冰冷中还夹杂着复杂的恨。
并且,南星在压抑克制情绪。
易知非转眸,望着南星率先走进船舱的背影,完全没有要跟他和叶莲娜商榷的意思,是通知他们谈话。
他确定,南星恢复记忆了。
“怎么办?星儿要和我们聊什么?星儿情绪好像不太对,她是不是知道了……”
“该坦白了。
易知非打断慌乱的叶莲娜。
一直藏着掖着逃避的事情,时间久了,就藏成了恐惧。
若要三年前的易知非,向南星坦白罪行,他一定会逃,逃到天涯海角,宁愿在暗处保护南星一辈子,永不再相见,也不愿告知南星他的罪孽。
但。
今非昔比,人世沧桑,如今的易知非经历了三年良心上的谴责,每日每夜都在悔恨中度过。
他恨得不止是自己的罪行,还有自己的逃避懦弱。
三年中,他无数次假设过,如果他早些主动向南星坦白,就不会被青风藤有机可乘,南星是不是就能躲过生死劫?
这种假设,折磨得他几乎入魔。
如今,南星回来了,老天给了他一次坦白赎罪的机会,他不会再逃避。
“放心,星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当年是身不由己,有你的苦衷,星儿不会怨你怪你。”
易知非安慰着慌张的叶莲娜。“她该怨该恨的人是我,你无罪。”
话落,易知非转身,抬脚走进船舱密室。
叶莲娜抿了抿苍白的唇,手捻紫檀佛珠,让自己静心镇定。
大约一分钟后,叶莲娜也缓缓走进了船舱。
……
甲板上,天色将亮,黑沉沉的海面浓雾四起。
傅谨默和酸菜并肩靠在防护栏上,中间隔着半米距离,两人手中夹着香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远远看去,两人似乎是谈笑风生的好兄弟。
但事实是,除了抽烟,吹海风,两人零交谈。
许久,久到各自脚下一堆烟头,烟盒空空见了底,才有人打破这种看似和谐实则诡异的气氛。
“穆弘琛最后为什么叛变?”
傅谨默问。
抽了太多烟,冰冷的嗓音有些沙哑。
从忘忧岛回来的这段路程上,傅谨默脑海中一直闪现,穆弘琛与青风藤同归于尽的画面。
他很意外穆弘琛的选择。
也隐隐感知到,酸菜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
“没什么特殊原因,可能是良心发现,不过……”酸菜话语停顿,并不打算隐瞒傅谨默。
“他给星儿留了一封信。”
傅谨默眸光倏深,立即追问。“内容是什么?”
“我没看。”
酸菜明显感觉到傅谨默的慌张,漆黑的眸子,扫了眼他紧绷寒沉的侧脸,勾唇调侃。
“人都死了,就算是万字情书,也是废纸一张,再也没人和你抢星儿了。”
傅谨默冷切了声,抬手抽了最后一口烟,烟雾缭绕腾起时,他瞅了眼一副斯文败类的酸菜。
“你不是人吗?”
酸菜失笑,突然就get到了傅谨默可爱的点。
本想说南星恢复记忆了,他只能当娘家哥哥了,但又忽然想到,南星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只能继续调侃傅谨默。
“哦,明天记得穿外套,不要再让我有机可乘。”
傅谨默:“……”
冷着的俊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下一瞬,傅谨默抬脚狠狠碾灭了烟头。
“不用你提醒,老子以后天天穿外套!”
聊着聊着就醋了怒了!
酸菜淡淡哦了声,云淡风轻的嚣张不在意,很是欠扁,看着醋坛子翻了的傅谨默,竟有一种看憨妹夫的既视感。
“也不用天天穿,练点星儿喜欢的东西吧,比如腹肌。”
傅谨默:“……”
这斯文败类比易知非还笋!
三年。
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傅谨默和酸菜之间剑拔弩张的敌意,在失去南星的这三年中,早就化干戈为玉帛,消失不见。
吃醋归吃醋,生气归生气,但傅谨默很清楚,酸菜不会逾越出格,不会和他抢南星。
酸菜也是,虽偶尔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有一丝不甘时,也有过混账禽兽,强取豪夺的念头,但每一次心中苏醒的恶魔,都被傅谨默的情深折服。
傅谨默不比他少爱星儿。
星儿交给傅谨默他很放心。
酸菜失笑,转身凝望着黑沉沉的海平面,一手搭在栅栏上摩娑着冰冷的触感,眼中多了几分释然。
连穆弘琛那种偏激扭曲的人格,最后都懂得放手。
他也会很努力很努力的释怀。
……
这边,船舱密室里,谈话还没正式开始,威廉国王带领一支军队,硬闯上了游轮。
“叶莲娜你出来!”
“出来把话说清楚!”
“叶莲娜——!”
威廉国王愤然咆哮,情绪已处于失控边缘!
从叶莲娜昨天乘直升飞机走后,他就派重兵盯着游轮上的一举一动!
现在叶莲娜回来了,尊严,脸面,他通通都不要了!只要叶莲娜解释清楚!他快被叶莲娜折磨疯了!
甲板上,傅谨默和酸菜听到动静后,对视一眼,急忙一前一后跑向船舱入口,纷纷咬牙,骂威廉老贼是疯狗!
酸菜:“你别骂这么难听,这么狠,以后好歹是你岳父!”
“谁稀罕他当岳父!老疯狗……”怼到一半,傅谨默惊觉这话貌似对南星有歧义,急忙给自己留后路。“你骂!狠狠的骂!把笋我那劲拿出来!”
威廉国王既然登上了游轮,就死猪不怕开水烫,做好了豁出一切的准备,在看到冲过来的傅谨默和酸菜,直接让手下们举枪瞄准。
“这是我和叶莲娜的私人恩怨,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傅谨默冷然嗤笑,一针见血的回怼。“私人恩怨?私人恩怨你带一支军队来?呵,看情况,你还是不听话,还是没去检查脑子!”
“你……!”威廉国王恼得目赤欲裂,瞪着狂妄的傅谨默。
叶莲娜,叶莲娜的女儿,找男人的眼光如同一辙的垃圾!
酸菜本来想让傅谨默收敛收敛,但,看到威廉国王这么嚣张,他只想一刀取头颅。
他对着傅谨默,压低声音。“你身份特殊,不宜动手,我来!”
下一秒,只眨眼的瞬间,酸菜就已经掐住了威廉国王的脖子!
出手速度之快,堪比鬼神,令在场众人毛骨悚然!
“你……”威廉国王面露惊恐,不可置信地盯着冷笑的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