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五娘毒不?毒!
陆五娘恨人不?太招人稀罕了!
二人都开始盼着陆清韵嫁进镇南王府了。
长公主想了想顾孜庭那老混蛋的性子,她有种预感,那老混蛋不是个儿。
官家深吸了口气,只将赵贵妃拉起来,让她坐回去。
毕竟皇后还在呢,他要太出格,御史又要死谏了,他们从来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想到这儿,官家眼神中的血腥又多了点,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陆清韵。
他与纯儿多年的深情,岂会因为一个卑微的庶女几句话就离间了。
陆清韵小脸儿满是决然,“臣女知道,贵妃娘娘与陛下鹣鲽情深,贵妃娘娘正是因为太在乎陛下,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容不下陛下的眼光放在其他人身上,贵妃娘娘是希望陛下被人欺负,只有她一个人对陛下掏心掏肺。但贵妃娘娘肯定知道这样会伤害陛下,所以她才会为别人说话,希望陛下不会失了人心。”
赵贵妃气得要吐血,你听听,哦她一会儿容不下别人,一会儿又恨不能容得下所有人,她得多有病才这么精分!
陆清韵感动地流着泪总结,“这就是爱情啊!”
众人:“……”神特么的爱情。
官家却听愣了,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容不下他看别人,纯儿的野望……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希望他被人欺负……官家捏着茶盏的手越来越紧。
越来越多臣子不怕他,拉拢皇子站队,在朝堂上吵得跟集市一样,皇后和其他的皇子也跟他不亲近,背后好像确实都有纯儿的影子。
只有……只有纯儿一个人,是把他当正常夫君来看,还希望百年之后能跟他合葬。
官家的心突然抖了一下,他再不喜欢皇后,也不可能不跟皇后合葬,而是跟贵妃合葬,但他怎么同意的呢?
因为顾孜庭和赵侧妃的悲剧,赵贵妃哀哀哭了一个多月,求了共死的圣旨。
那要是想要合葬,他就得封贵妃为后,到时候皇后这个皇太后该如何自处?
官家心里沉甸甸的,他爱贵妃,但更爱江山,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大忌,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没有权利专情啊……
赵贵妃看着官家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点乱了,好像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恨恨看了陆清韵一眼,她倒是小瞧了这个贱人。
赵贵妃给二皇子使了个眼色。
二皇子顾允清端着酒起身,“父皇,今日乃是除夕宫宴,儿臣敬您一杯好不好?闹腾这么久也该够了,您觉得呢?儿臣看七堂哥似是不太舒服,是不是先请他先回王府?”
官家看了眼闭着眼的顾云川,点头,确实不能让佑年在大殿内发疯,如今南蛮还需要佑年坐镇。
“那就——”
顾云川突然睁开眼,握住陆清韵的手动了动却没松开,“陛下,恳请您宣旨。臣心悦陆家五娘,发乎情止于礼,特拜见过陆侍郎得了陆家同意,请陛下赐婚!”
二皇子愣了下,“赐婚?不是侧妃吗?”
“臣只要陆五娘一个。”顾云川抬起头认真看着官家,“陛下应该懂臣的心思,这就是爱情。”
官家:“……”
长公主:“……”
其他人:“……”
陆清韵:“……”你要是不死死攥住我的手,让我眼泪停不下来,我就信了。
她怕顾云川失控,不动声色拉住他的手,这一拉就放不开了。
刚才她哭得那么真心实感都没用姜汁帕子,都要谢谢这个狗男人用掐死她的力道一直握着她的手。
官家:“咳咳……那就宣旨吧。”
赵贵妃皱眉,“陛下……”
“贵妃。”官家平静看着赵贵妃,“朕说,宣旨。”
赵贵妃心下一寒,柔柔垂下修长的脖颈,“臣妾是想说,天寒容易上火,您多喝点梨汤,免得咳嗽。”
官家淡淡嗯了声,“宣旨。”
内侍高声应道,“诺!”
所有人听完圣旨都傻眼了,从三品家的庶女为正妃?
啥时候从三品这么值钱了?
而且刚才镇南王说啥?只要陆五娘一个?!
被家里人带着出来的闺阁姐儿,这会儿看陆清韵已经没了刚才对她那么敢哔哔的佩服,全是酸意。
这陆五娘怎么这么好运气!
廖氏一直跪在地上,听完圣旨抖着嗓音哭喊,“陛下明鉴,陆家女儿有如此造化,臣妇与陆家本该感恩戴德,欣喜若狂。可臣妇不敢欺君,五娘她实在是有些……有些不守规矩,宝福殿内还欲与人私会,怕是当不得镇南王妃!”
陆元昌黑着脸低声喝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廖夫人看着瘫软在地上半晕都没人管的女儿,跟着出声,“陆夫人是不是胡说,陆五娘心里清楚!她与殿前司指挥使吴——”
“殿前司指挥使吴祉参见陛下!”吴祉大马金刀从外头走进来,利落跪在殿中。
“镇南王听到王妃受姐姐所托,请太医为秦府少夫人廖氏请脉,避免可能小产毁了除夕宫宴的福气。王爷有意帮王妃一把,让属下带人守着宝福殿,免得被人冲撞了。”
廖夫人和廖氏闻言愣住了,吴祉不是拿着荷包去跟人私会的吗?
官家皱眉问,“你已经跟朕禀报过,又来禀报是为何事?”
陆清薇眼前一黑,廖三娘直接晕了过去,禀报过?
怪不得陆清韵当时一言不发,不肯解释,她早就知道!!!
吴祉低头拱手,“臣要向陛下请罪,殿前司竟是让西北贼寇过了监考进了禁卫。在守着宝福殿的时候,对方想要陷害臣在宫中与人私通,将臣逼进了宝福殿,还打晕了秦家少夫人。当时情况危急,臣将秦少夫人扶至室内,不敢打草惊蛇,因此扯下身上的荷包含糊其辞,导致廖夫人和陆夫人误会。刚刚臣已经将贼人拿下,才敢过来禀报。”
卢夫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吴大人听廖家人和陆家母女指责陆五娘的时候,神色那么奇怪,感情……是知道这几个人有鬼啊!
啧啧……为了将脏水泼到庶女头上,陆夫人和娘家人嘴脸真是够难看的。
吴祉在廖氏母女和廖夫人母女满脸灰败中,铿锵有力请罪,“臣损了秦少夫人的名声,也导致辅国将军府蒙羞,更监管殿前司不力,求陛下重重降罪!”
赵贵妃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她哥哥赵瑞谕拉着顾孜庭出去,还没回来,她有点不太清楚详情。
哪儿来的西北贼寇?
廖家算计陆清韵的事情她知道,那些人应该就是赵瑞谕安排的,她手中帕子越来越紧,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秦俊荣在父亲的示意下,赶忙也站出来跪下请罪,“不怪吴大人以大局为重,微臣家眷在宫中失仪,乃是微臣的错,请求陛下责罚!”
陆元昌看廖氏和陆清薇的眼神已经冷得没法儿看了,但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也跟着跪出来,“微臣家眷不明是非,在宫中大呼小叫,失了规矩体统,乃是微臣治家不严,请求陛下责罚!”
廖仆射年纪不小了,这会儿摇摇晃晃几乎要站立不住。
瞧瞧,瞧瞧,一个是他廖家的孙女,一个是他廖家的女儿,一个是他廖家的外孙女,以后谁敢还求娶廖家姐儿?
他要是知道家里的女人都这么能干,早就一壶毒酒送她们上天了。
一个个的,简直太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清韵先前的话起了作用,这些人才会如此诚惶诚恐的请罪,但官家怎么想的他自己清楚,看见臣子们诚惶诚恐……舒坦!
他不动声色看了陆清韵一眼,心底默默认同了顾云川的眼光。
所以说啊,他这个侄儿要是不发疯,才是最合他心意的那个,连挑媳妇都这样合他心意。
官家沉声道:“罢了,除夕宫宴闹成这样,简直是荒唐至极,你们一个个在朝堂上号称我大安的栋梁,却连家里一亩三分地的事儿都处理不好,以后朕还怎么指望你们能替百姓谋福祉?”
不等众人高呼惶恐请罪,他又道,“陆爱卿和秦爱卿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处理好家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陆元昌和秦俊荣赶忙谢恩。
廖仆射颤巍巍跪出来,“老臣也有罪,没能教导好家中姐儿,求陛下责罚啊!”
官家点头,早想收拾这个老东西了。
“廖爱卿年纪大了,这些年为我大安兢兢业业,忽视了家中姐儿的教养也是有的,朕不罚你。”
官家特别和颜悦色,“爱卿就提前致仕,让你家大哥儿顶了工部侍郎的缺,工部尚书任尚书省右仆射,工部侍郎升任工部尚书,廖爱卿以后多注意家中子嗣的规矩和教导吧。”
廖仆射老泪纵横,颤巍巍谢恩,“多谢官家圣恩。”
工部侍郎就是个天天跟泥巴木头打交道的地方,廖家以后再无人在三省,气数要到头了啊!
可他就是哭死也不敢埋怨,圣恩浩荡,是他没教养好家里的姐儿。
至于一直低头等罚的吴祉,官家面色冷了下来,正好这时赵瑞谕进来了。
他只听到官家淡漠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吴祉你枉费朕的信任,让殿前司被贼人偷窥,致使朕和皇城的安危不稳,此乃抄家灭族的大罪。念在你将贼寇抓获,也算将功补过,剥去你殿前司指挥使的官位,打入西北军为百夫长,去前线为大安守卫边疆,弥补过失吧。”
吴祉倒吸了口凉气,那不就是把他交给赵瑞谕处置?
他咬着后槽牙谢恩。
一旁赵瑞谕皱眉,什么贼寇?
他抬起头看了眼妹妹,见妹妹面色不好看,而二皇子又冲他摇头,赵瑞谕心下发沉,没急着说话。
等出了宫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再说也来得及,反正吴祉被他捏在手掌心跑不了。
待得众人出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今天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身为热闹的一份子,都够尽兴的。
安平十四年,来得格外精彩一些。
甚至很多人都非常清楚,等过完了年,还能更精彩。
尤其是卢夫人,心里盘算着,以如今能肯定的八卦来说,估计到龙抬头之前,京城里的秦楼楚馆,茶楼酒肆,大树下,小河边,都少不了下酒菜了。
宫里发生的事情很热闹,除夕宫宴后的烟火也很惊艳壮观,可陆清韵偏觉得,万籁俱静后,头顶那抹浅白月色更让人心里安宁。
就在她抬头看天的时候,胳膊被轻轻拉住了,是顾云川。
“我跟陆侍郎说好了,送你回府。”
陆清韵莞尔一笑,“好啊。”也该好好跟他算算账了。
陆元昌被廖氏和陆清薇这番折腾,折腾的要闭门思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