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礼拜孩子满百天,再请人压力就太大,加上张阿姨也找好下家,她马上得自己带孩子,早晚的事而已。
换种说法,虞万支道:“也就剩这几天能松快点。”
别看他总说“不累”,儿子谁带起来谁知道。
闻欣看他说得恐怖,好笑道:“我招架得了的。”
她这月子坐得太长,人骨头都是软的,早就盼着有点事情做。
两个人说着话,虞万支给儿子泡好奶粉,想起来说:“你把煤气关了。”
闻欣朝外走,揭开锅盖一看,喊道:“放点辣子行吗?”
跟鸡蛋羹一起拌拌,夹在馒头里,别提有多香。
虞万支看她恢复得差不多,松口道:“就一点点。”
闻欣假装不知道一点点是多少,猛地往里丢一勺,心想木已成舟。
隔着厨房的窗户,虞万支都看得真真的,故意咳嗽一声作为提醒。
闻欣猛地扭过身子,把鸡蛋羹的碗藏在背后,嘻嘻笑说:“感冒啦?”
虞万支无奈摇摇头,神色之间全是纵容,微微叹息道:“多喝点水。”
闻欣嗯嗯应着,赶紧躲去洗漱。
她动作匆忙,水从发丝滴下来,落在下颌处。
虞万支手上正好有帕子,给她一擦,然后才收一愣,呆呆地看着她。
闻欣这才反应过来说:“这是儿子擦嘴的吧。”
一股子奶香味。
虞万支讪讪道:“他刚刚吐了一点。”
准确来说是喝得太快,从嘴角滑落的。
闻欣嘴角抽抽,心想得亏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皱鼻子说:“难怪有点臭。”
虞万支赶紧找补说:“自家的,不嫌弃。”
闻欣还是踹他一脚才解气,坐下来吃早餐。
她边吃边说:“我下午去找刘琼坐坐,你下班顺便接我。”
虞万支乐见她放松,只道:“刘琼估计攒一肚子新闻要跟你说。”
闻欣就是专门去听这些的,笑嘻嘻说:“回来我讲给你听。”
虞万支并不好奇,但很愿意花时间跟她讲话,叮嘱道:“记得问店的事。”
闻欣想着自己开店不是一两天,没生之前就在研究,挺看好菜市场门口那条街。
那儿是刘琼的地盘,毕竟人家从改革开放就在摆摊卖猪肉,别看是两种不搭嘎的生意,有人相互帮衬总是好的。
她点头道:“好,就是租金肯定不便宜。”
那片本来就都是旺铺,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虞万支已经尝到做生意的甜头,只道:“你爱吃的店也都在那。”
闻欣心想还没成的事情呢,双手叉腰道:“我有这么馋吗!”
又咽口水道:“命令你给我带烤鸭回来。”
虞万支乐不可支,亲昵捏捏她的脸说:“好,给你带。”
哪怕倾尽所有,他也会满足她的愿望,更何况只是小小的要求。
作者有话说:
我弟睡之前穿着奥特曼服装进来给我表演了一整套变身动作,很可爱。
明天见。
第93章 小心愿
明天见
午后, 风里都带着夏天的燥热。
闻欣顶着大太阳出门,在公交站台左右张望,挥着手上的折扇, 只觉得后背已经渗出汗来。
小区门口的三轮车师傅们不肯放过这唯一的客人,喊着“美女去哪,我送你啊”。
闻欣晕公交,尤其是大夏天里, 想想还是道:“到三华多少钱?”
其中一位师傅道:“五毛。”
公交才一毛, 这也没甚么要紧的,不如省一点?
闻欣现在没收入, 难免有些抠搜, 加上儿子花销大,她一时半会下不了决心,又晒两分钟后才说:“师傅, 走吧。”
人力三轮车不快,但些许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还是能吹散人身上的热气。
闻欣只觉得爽利很多,心想月子坐得人娇气起来, 因此她见着刘琼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我这太久没出门, 连路都快不会走。”
刘琼给她倒水说:“怎么没带得得来?”
他们这代人养孩子粗糙,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的,出来转悠两圈没什么。
闻欣连连摇头说:“吵得狠,你爱人还在休息呢。”
菜市场卖猪肉,最苦的就是凌晨四点得去屠宰场, 人熬到这个点正是睡觉的时候, 在客厅里说话还没什么, 毕竟大人能控制音量, 可小孩子就是个炮仗,能炸得人脑壳疼。
刘琼摆手道:“他睡得跟死猪似的,雷劈到脑门上都不带动一下的。”
这话人家能讲,闻欣不能接,只道:“毕竟起得早,是我我也沾枕头就睡。”
谁说不是啊,刘琼道:“我们是习惯了,换个人吃不下这苦的。”
像闻欣,觉得自己就不大行。
她道:“你们也快熬出头了。”
刘琼都没想这么快讲起孩子的话题,一拍大腿说:“等美云高考完,我们就好好休息几天。”
到时候她就在摊子前挂“东家有喜”的牌子,一家三口出门旅游去。
孩子成绩好的父母总是更惬意一点,赵美云的分数向来稳定,清北之类的学校肯定无缘,可本科是闭眼都能够着的。
刘琼生平最得意之事只此一件,说:“过几天就填志愿。”
闻欣也没考过,知之不多,好奇道:“怎么填的?”
提起这个,赵美云道:“估分填,我现在就怕她考亏了。”
大家都想着填得保守一点,保证有学校上,又恨不得踩着最低分数线进去。
闻欣跟赵美云虽然差着年纪,但关系挺要好的,哪怕高中生比较忙,赶上寒暑假也是常常凑在一块说话。
因此她道:“反正美云想去的学校分数都够。”
这倒是,刘琼也是多数家长的心思,尤其就这么个女儿,不希望她去太远。
可做父母的不能直言,特别是这种跟未来息息相关的决策,生怕自己的短视耽误谁,有的话只敢跟相熟的人说。
刘琼一脸松快道:“也是,去广安最好,离得近。”
东浦只有一所本科学校,还是刚从专科升上来的,本地人多数都是去百公里外的广安市继续学业,坐火车只要两个小时。
不过这么近,闻欣也没去过呢。
她道:“听说广安也很热闹。”
自然热闹,百年前就是大地方,刘琼叽叽喳喳说起来,堪称是眉飞色舞。
闻欣只替她高兴,心想养儿至今日,也算是松口气。
不过刘琼也只讲几句,略带惆怅道:“也不一定能考上呢。”
这人,闻欣推她一下说:“讲点好的。”
刘琼平常也怪迷信的,拍自己的嘴说:“我犯什么傻呢。”
她神色平添三分不安,忽然说:“不行,明天我得去上柱香。”
两人说着哪座庙灵验,七拐八绕到最后才拐到正经事上。
闻欣问道:“你觉得我在矮街开家店怎么样?”
矮街是民间叫法,其实没有正规的名字,就挨着菜市场南门口,虽然是不宽的单行道,从此地进出的人是最多,尤其南门口那块到晚上就是夜市,更加热闹。
刘琼最知道,说:“人多也不一定能做起来,我看你能行。”
做生意一讲良心,二靠积累,都是这么且熬过来的。
闻欣那点信心在成本面前是不值一提,比划着说:“每个月最少五百块钱打底。”
就这租金,一天不卖三五十件回不了本。
刘琼想想说:“你要是诚心,我托人打听,能省个一二十。”
一块两块的都是钱,闻欣是能省则省,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刘琼热络道:“跟我客气什么。”
两个人叽里呱啦讲一长串,眼看着快到晚饭时分,闻欣才道:“先走了,得得还在家等我呢。”
有孩子的人,刘琼也不好留她,边送人到门口边说:“过两天我肯定有消息。”
闻欣就知道托给她一准的,再次道谢后才沿着楼梯下去。
她拐过两道弯,约好五点见的虞万支显然来得更早。
他半靠在摩托车上研究自己的指甲,看到人手下意识藏到身后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闻欣审问道:“手怎么了?”
虞万支期期艾艾伸出来说:“不小心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