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说一个字,时穆那边的气压就低一分,最后,男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压抑着怒火,他还没回去收拾她,她怎么敢?
“顾欢,给你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男人咬牙切齿。
顾欢不要他的机会,她坚定,“时穆,我们玩完了,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商量”。
“砰”一声。
对面响起了什么碎裂的声音,还有惊呼,顾欢知道,他生气了,他是该生气的,时穆今年叁十,竟然被一个女人玩了,能不生气吗。
顾欢把电话挂了。
她心脏那块好疼,被撕扯、被抽离,她把这些情绪归结为以后不能睡到时穆的遗憾,时穆的肉体不再属于她了。
也许意识到什么,但她嘴硬,就是不承认。
时穆,老男人而已,谁稀罕啊?
不论卜雯出于什么心思散播她跟时穆的谣言,不得不说,她的目的达到了,不意外,毕竟真正有思想、不被舆论蛊惑的人很少,大多是乌合之众。
她走在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打量、讽刺、讥笑、唾骂,小叁是该得而诛之,可顾欢不是啊。
就算她头上长了肿瘤,下一秒要死了,那在没死之前她也不允许自己向这帮人低头,她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迎着异样的眼光进了宿舍楼。
不想解释,她好累,心好疼。
季苒进宿舍时在跟导师打电话道歉,她本该在一个学术沙龙上,但顾欢出事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导师很生气,季苒管不了那么多,为了自己顺利毕业,她咬着牙陪笑道歉。
她们宿舍背阴,进门时,宿舍拉着窗帘,没开灯,漆黑一团,她以为顾欢没回来,打开灯吓了一跳,直接把导师电话挂了。
顾欢的情况很糟糕。
她睁着眼,眼神空洞,脸色憔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消沉之感,好像丧失了生的动力。
季苒看的心惊肉跳,她认识的顾欢不该这样,流言蜚语杀不死她,她这样,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欢欢,你别吓我”。
顾欢没反应,她近乎麻木,一滴泪没掉,可是胸口就是喘不过气,她脑海一会儿是医生的话,一会儿是时穆怒不可遏的警告,分不清头痛多一点还是心痛多一点。
季苒搬来椅子坐到她对面,声音放轻,“欢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欢终于回神,她偏头看季苒,“外面都说我给时穆做小叁,你不问问我怎么回事吗?”
毕竟季苒经常喊时穆老公。
“有什么好问的,欢欢这么漂亮,跟时穆在一起那是便宜他了,我记得他叁十了吧,没想到一大把年纪还老牛吃嫩草,他不知道珍惜是他瞎了眼”!
季苒都不叫老公了,直接喊他名字,她清醒着呢,只以为时穆把顾欢给玩了,别提多气愤。
“季苒,我没那么好”。
顾欢认真的说。
她自私自利,糟糕至极,她经常用写论文的手握住时穆胯下的东西,她的嘴,会含上他那玩意儿,吃掉,时穆能满足她,她就跟他睡,她真的是没什么道德可言。
季苒沉默,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好人会做坏事,反之,坏人就没做过一件好事吗?她不信顾欢不明白,她只是想不通,在否定自己。
季苒不问了,她抱着顾欢不说话,让她自己消化。
顾欢很平静,季苒都要以为她睡着了,半响,她说,“季苒,我脑子里长了个肿瘤”。
顾欢能感觉到季苒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接着是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怎......怎么会呢,欢欢,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开玩笑”。
顾欢也觉得是玩笑,但医生的诊断就在那里,她把单子给季苒看,季苒接的时候手在抖,她看不懂单子,但知道了顾欢没骗她。
“欢......欢欢”。
季苒嘴巴几次张合,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吗?在病痛面前,这些话都太苍白了。
明明有病的人是顾欢,但季苒哭的比她还伤心,她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身边只有季苒。
晚上,季苒睡了。
顾欢拿起手机订了去西藏的票,火车、硬座,其实她可以订机票,飞机更快,但她就是买了火车票。
接下来她给导师发信息说要请假,导师问请多久,她说不知道。
导师是真的觉得她有天分,虽然她从没觉得,假批下来,第二天她在季苒没醒之前起床去车站了。
走之前,她给季苒留了纸条,说去散心,很快回来。
南城到西藏要坐八个小时的硬座,她什么都没带,也不考虑自己身体能否受得了西藏的海拔,带上身份证和手机就出发了。
上火车之前,时穆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