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闻言就对魏若道:“我和南平侯夫人接触的不多,但对她婆母南平侯府的老夫人却有些了解。那是位十分有气度又十分明白的老人家,南平侯夫人的儿女们也都是由已故的南平侯老爷子和这位老夫人亲自教养长大的。除了南平侯的那个幼子有些不妥外,其余的几个孩子都很不错。所以你们过来跟我说恒哥儿的这门亲事时,我才没说什么。”
老夫人也接着老太君的话道:“那位南平侯夫人确实有些表里不一了,不过她到底是个要面子的人,儿女们又大多不随她。我想着世事没有两全的,她虽不妥,但京内的许多人家比她更不妥。只要大体上不出差错也就罢了。”
魏若被两位老人家一劝,便笑了起来道:“我总觉得和那位南平侯夫人说话时有些不舒服,却也总想不出为什么。所以才想来问问你二位的意见。”
两位老人家见魏若遇事能想起她们自然十分的高兴,她们就都笑道:“你放心,只要南平侯老夫人还在,南平侯府倒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魏若颔首应是。
恒哥儿的下定礼过后就是毅哥儿的下定礼了。
仁安长公主只得了这么一个外孙女,自然想要把定礼风光大办。
因此毅哥儿下定礼那日,仁安公主府的场面比南平侯府要盛大些。
南平侯府既和安国公府结了亲家,那南平侯夫人自然要过来仁安长公主府走礼了。
她看到仁安长公主府的场面比之南平侯府要盛大,自是心生不悦。
只是她到底装腔作势惯了,纵然心中再是不高兴,当着众人的面仍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等回府后,私下无人时,她就对着自己的女儿陈二姑娘嘀咕道:“这仁安长公主府不过过个定礼都要压我们一头,等你们日后进了门,岂不更过分?”
陈二姑娘自幼跟在其祖母南平侯老夫人身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她听见母亲如此说后就皱了皱眉,但到底不好对母亲说些什么,便只垂着头不说话。
南平侯夫人见她又似以往那样跟个呆子似的站在那里,忍不住皱眉挑剔她道:“每次一说你就跟个呆子似的站在那里,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你这样以后怎么哄婆婆的私房钱?”
陈二姑娘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是没听到南平侯夫人说的话似的。
南平侯夫人见状气的不行,她刚要开口再数落陈二姑娘两句,她的贴身嬷嬷就拉住了她。
南平侯夫人只好忍气让陈二姑娘离开了。
陈二姑娘走后,嬷嬷就对南平侯夫人道:“我的夫人呀,二姑娘现下已经不同往日了,漫说老夫人了,就连二夫人和三夫人她们这些做婶婶的都在哄着她,只想着凭着现在的情分,让二姑娘将来拉拔她们一把。您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和二姑娘置气。”
南平侯夫人闻言就冷笑道:“我管不了别人,总能管得了自己生的。她就算再没良心,也没有不孝顺亲娘,只顾着婶婶们的。”
那嬷嬷听南平侯夫人都这么说了,自是不好再劝些什么。
可她却在心里嘀咕道,您是生了二姑娘,可养大二姑娘的实则是老夫人,你们母女之间到底没有那般深的情分,况且二姑娘是个心思正派的人,您总拿着母亲的架子,在她面前说些别个怎么怎么不好的话。
她虽碍于您是她的母亲,不好说些什么,可到底不愿和您多亲近。
府里那几位夫人们看到你们母女生疏,又怎会没有些别的心思呢。
思及此,嬷嬷忍不住垂下了头。
恒哥儿和毅哥儿的下定礼走完后,就要过年了。
不过在此之前,魏若则去了趟瑞阳侯府。
瑞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张氏月前生了个儿子,今日正是孩子满月的日子。
魏若姐妹作为嫁出门的姑奶奶,自是要过去的。
张氏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弱,也因此她只出来略见了见客就先回房休息了。
魏若姐妹在暖阁跟着亲友们说了会儿话后,外面就有丫鬟来说宴席摆好了,请夫人和姑娘们过去。
魏若姐妹去后就发现她们和瑞阳侯夫人及其姐妹们坐到了一起。
她们虽然深为反感瑞阳侯夫人及其亲眷,但到底今日是张氏的好日子,她们也不想在此时和瑞阳侯夫人闹起来。
因此魏若姐妹们也没说什么,只略和瑞阳侯夫人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就自顾自的说话去了。
自魏若的两个儿子先后订亲后,瑞阳侯夫人的姐姐秦夫人对魏若就不甚热情了。
看到魏家姐妹围绕在魏若身边说话,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群只知道巴结人的贱蹄子。
秦夫人在心内骂着魏氏姐妹们,浑然忘了她当初为了能和安国公府攀上亲是怎么巴结魏若的了。
瑞阳侯夫人的妹妹靳三夫人看到魏氏姐妹就想显摆一下自己,她就故意同瑞阳侯夫人及秦夫人说些自家子侄的事情。
魏若姐妹恍似没听到似的,只自顾自的说话。
魏七娘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
其实有时候人生的不容易不来自于努力上进所要吃的苦,而是来自于旁人尤其是打着家人的名义对人冷嘲热讽的苦。
就如她们身边位瑞阳侯夫人一般,她们若是对她不好了,她就动辄咒骂她们,说她们是白眼狼,或是在瑞阳侯面前搬弄她们的是非。
她们若是对她好了,她就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她们对她好是为了巴结她似的。
偏偏她们若是真的巴结她了,她又一点好处都不会给她们,反而变着法的从她们这里吸血。
她们若是不给的话就是不孝顺。
她是又想享受被她们巴结的快乐,又想从她们身上吸血。
可这世上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呢?谁又是天生下贱的呢?
谁愿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或是成日里什么都不做,只是去羡慕别人呢?
她大姐魏元娘曾经是个糊涂的性子,所以总是去捧着瑞阳侯夫人。
可她魏七娘不是。
她既嫁给了夫婿,那就是他们家的人了。
日后过好过坏,都不与瑞阳侯夫人相干。
她就只让人挑不出礼也就罢了。
如此一想,魏七娘就对瑞阳侯夫人及其姐妹的话更加无感了。
瑞阳侯夫人及她两个姐姐秦夫人和靳三夫人看到魏家这几个姐妹要么互相凑在一起说话,要么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心内气急。
这几个贱蹄子以往还未出门子的时候,见了她们哪个不是谨小慎微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
现在她们都嫁出去了,翅膀也硬了,所以就开始给她们使脸色看了。
瑞阳侯夫人见自己都阴沉着脸了,那几个小蹄子还不过来奉承自己,气的直喘气。
她不由得看向魏若。
魏家这几个姑娘之所以能如此硬气,不还是仗着魏若的势吗?
偏偏自从贵妃得宠后,她就再也辖制不了她了。
思及此,瑞阳侯夫人就觉得一股恶气在心内汹涌。
她很想站起来狠狠的骂魏若一顿,可魏若已不是以往那等任人摆布的模样了。
瑞阳侯夫人只得忍下了这口恶气。
靳三夫人是瑞阳侯夫人最小的妹妹,也是她们几个姐妹里面心肠最为冷硬,为人也最刻薄的一个。
她以往仗着瑞阳侯夫人的势力在魏家几个姐妹面前吆五喝六惯了,如今看到魏家几个姐妹都不搭理她,在面对她时也并未如以往那般露出惧怕的表情。
这让只要从别处受了委屈,就要在魏家姐妹这里找补一番的靳三夫人十分的愤怒。
俗话说的好,柿子专捡软的挑。
魏家几个姐妹里就数魏元娘最软弱。
靳三夫人自然要拿着她煞性子。
她冷哼着对魏元娘道:“外甥女现在威风的很呀。”
魏元娘没成想自己只是坐在这里不说话就祸从天降。
但她被靳三夫人辖制惯了,看到靳三夫人如此说话,也只是笑着道:“倒也不知姨母为什么要如此说话?”
靳夫人刚要再说话,魏三娘就起身对魏元娘道:“大姐,嫂子那里有事叫你,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魏元娘闻言就愣愣的看着魏三娘。
魏七娘见状就推了她一把道:“大姐快和三姐一块过去吧。”
魏元娘似是才缓过神来似的,连忙和魏三年一起离开了这里。
因为魏元娘被中途带走,靳三夫人一时之间没了使威风的对象,十分的气闷。
她看了看自己的左边,那里坐着魏四娘和魏七娘,自己的右边则坐着魏若。
这几个女孩里面魏若虽看着温和,但她身份高贵,背后有人撑腰,靳三夫人自然不敢拿她使性子。
魏七娘本是个泼辣性子,现在又嫁出去了,自己要是和她顶起来的话,只怕她会当场给自己没脸。
靳三夫人就又看向魏四娘,这几个姐妹里除了魏元娘外就数魏四娘最为软弱了。
不过这回靳三夫人不打算直接去对付魏四娘了,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高氏。
她平日里常和瑞阳侯夫人在一起说些人情世故,自是知道高氏和魏四娘母女之间的龌龊了。
靳三夫人就故意作出一副同情高氏的模样,对高氏道:“依我看,你也真是个可怜孩子。自嫁进来后就被小姑子和婆母辖制住了。你们府里自来对媳妇都是十分和气的,其余几个媳妇都过得很好,偏偏你却要在这里受苦。”
高氏既会在夫婿面前搬弄婆母和小姑子一家的是非,自也不是个蠢笨的性子。
她自是明白靳三夫人是故意这么说,想要刺一刺魏四娘。
可高氏也看不惯魏四娘。
她原以为魏四娘母女会一心的捧着她,巴结她,就如她几个姑姑对她母亲那样。
可嫁进来后才发现魏四娘母女一点都没把她当回事。
这让自小就看着自家母亲是怎么在几个姑母和祖母面前使威风的高氏十分的不满意。
她觉得魏四娘母女之所以不把她放在眼里是因为她们自恃自己出身瑞阳侯府,看不起自己这个小门户出来的姑娘。
因此高氏就越性想要杀一杀魏四娘母女的威风。
因此听到靳三夫人这么说后,高氏就故意挑着眉道:“我们小门小户出来的,婆母和姑奶奶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的。头回我姐姐过来,姑奶奶看到她还不说话呢。”
“哎呦,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府里出来的姑娘这么失礼,你都不说管一管吗?”靳三夫人闻言就斜眉看向瑞阳侯夫人。
瑞阳侯夫人吊着嗓子道:“妹妹你是不知道,这到底隔着房的侄女,我这个做伯母的也不敢很管。”
她们几个这样一唱一和的挤兑魏四娘,又何尝不是在打魏若和魏七娘等人的脸呢。
魏若和魏七娘自是不会看着魏四娘这么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