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南橘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摔了。
她看错了吗,为什么一向高冷的大神,突然变得这么平易近人?
就像……就像在抚慰一个人的伤一样。
橘生淮南:嗯。
君倾:剧本我还在改,因为这次是两个社团一起合作,有很多人还要认识,改天我拉着酒意的人过来和你打个照面。
酒意的,个个都是知名cv啊,每个都是她崇拜的对象啊,南橘心中万马呼啸,飞快地回了一句:你真好。
等她意识到这三个字有点暧昧之后,已经手残地——发出去了。
第七章 chapter.7
南橘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大神没有看到,大神没有看到,大神没有看到……
虽然这么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南橘还是在最初的三秒傻眼之后,迅速将发出去的消息撤回了。
很久,南橘没有等到任何回音。
直到手里的qq消息提示音,叮咚一声,她飞快地点开,依旧是简略的君倾式风格:有多好?
三个字一个问号,南橘彻底言语无能了。
也不知道怎么,南橘的脑海里浮现出君倾眉梢上挑眼波淡淡的笑容……居然是千笠寒的脸。!
手机里的消息很久没有人应答,千笠寒有几分疑惑,他靠着身后的木质门,手指飞快地敲下一行字:是不是我好得感天动地,让你泣不成声?
他以为南橘可能不会答这句话,不过,最后他还是收到了一连串的省略号。
薄唇一扬,心情陡然不错了起来。
频道里的骂战在此刻进行得如火如荼,起先只是花辞树几个粉丝,因为不满橘生淮南窜出来抢了花辞树的风头,在频道房间里各种阴损她。后来便上升到了为女神而战斗到底的崇高境界,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飙升,直接在各大频道里插播小广告贬低橘生淮南,连伐檀音社也受到了牵连。
音社的负责人青青原上草本来是决意息事宁人的,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火,竟然愈烧愈旺,最后伐檀全员出动,与花辞树的脑残粉展开了口水战。
两厢骂得激烈,众人不留神之际,某人在酒意直接扔了一句:来几个人,帮我骂人。
大神要回敬给谁,不言而喻。
最先听八卦不嫌事大的燕山云:“老大,你不是说,你永远不参与这种‘庸俗’幼稚的频道论战吗?”
紧跟着霞蔚附和:“对对对,这句话我保证老大说过,老大还说,要他干怎么无聊没有意义的事,还不如让他去剖尸。”
一群小的趁机而上,群起而悲愤。
某人咳嗽了一声,声线压得极低:“我是一名医生,剖尸很正常。”
浑然不觉得脸疼的大神自然而然地道:“人是我选的,事件因我而起,我应该善后。”
大神善后这个是没问题,可重点是,你善后,为啥叫我们去骂人?这不大好吧?
底下一片爆炸式的声音,要求他给个说法。话题也是随着频道的骂战而飙高,吓得怅客赶紧启动了全员禁言,于是大家开始手刷悲愤。
怅客作为负责人兼和事老的角色,披着油光瓦亮的橙马来救场,赶紧替他断后:“你们老大他这个人一向不怎么会说话,我替他说。这样的,人家伐檀好心拿出剧本与咱们合作,分文不取,这种诚意是绝不多见的。与伐檀音社的友谊还是要长久,大家在他们遭受质疑和攻击的时候作壁上观,是不是不太合适?”
就在怅客说完之后,就发现:某个大神下线了!他居然下线了!
每次把烂摊子留给他就撂挑子走人!
“*!”季北将耳麦手表一股脑解下砸在电脑桌上,尤觉得忿忿不平。
手机里却多了一条私戳信息,果然是无良的某人发来的:江山雪的第五套的珍藏版画册,明天到第二医院找我来拿,我有。
于是某人悲愤了:你一天不用我的女神要挟我,你会死吗?你会死吗?
千笠寒淡淡一笑:会治不了你。
季北:……
不愉快的对话结束以后,南橘去愉快地泡了个澡,洗了个衣服,回来将它们一一晾在阳台,擦干净手才想起手机,伐檀里的海棠梨花十五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海棠梨花:“橘妹,你赶紧上yy看一下吧。频道里都炸了。”
她发的是语音消息,而且语气有点急切。南橘不明所以,因为频道里骂她的人很多,她暂时不想理会,就回复了一句:怎么了?
虽然间隔了十五分钟,但对方显然一直在线,过了一分钟后迅速又回了一条长语音:“之前花辞树的几个脑残粉骂声太难听,我们老大看不过,带着我们想跟他们讲道理,不过他们不听,讲道理最后变成了对骂。我们伐檀势单力孤,远非其敌,然后……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酒意的人全体出动了!”
对方的声音在后期显然变得很激动,南橘一字不漏地听完,海棠梨花飞快又发了一条:“居然是酒意啊!每一个出来都自带一群粉丝天团,而且这次居然是倾巢而出!那边被骂得声势大去,最后偃旗息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海棠的风格就是喜欢留悬念,南橘顺势便问:怎么了?
海棠梨花这次的语音里已经满是笑声了:“结果对战刚止就有人爆出,明天下午他们的女神花辞树要上频道,她不是最喜欢君公子的吗,你猜明天她会用什么脸看待今天这件事?”
南橘不喜欢花辞树这是肯定的,虽然明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她还是抑制不住心头的雀跃的高兴。
她也跟着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我知道了,谢谢大家。
直觉告诉她,酒意的这次大规模行动,极有可能和某位高冷的大神有关。
正当此时,一条qq消息大咧咧地闯入视线,她只看到那个熟悉的昵称便手快地点击了。
君倾:“还难过吗?”
温柔的治愈系的声音,用古风的腔调细腻包裹,美得如此不真实。
南橘突然觉得鼻尖暖暖地一酸,她怕泄露情绪,手打回复:没,不难过。
那边的君倾发过来一个问号。
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就没有幻想过某一天那个声音的主人能私下和她说话,亲近,引人沉溺。
南橘觉得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其他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她回复:只有我在乎的人,才能让我难过,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他怎么说,我都不会介意。
千笠寒的指尖一顿。
室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剩下幽微莹蓝的手机光芒映照在他水波淡然的眸里。深邃,而温眷。
他好像忘了,她原本便是个明朗乐天的女孩。
轻轻笑了笑,他按下录音键,发送:“早点睡吧。”
关怀的话唯美纯粹,像一道道穿过雾帘柳影的风,南橘傻兮兮地咧嘴,也发了一条语音:“你也早点睡。”
“嗯。”
彻底给手机关机,他决定晚上睡个好觉。
仰面躺在床上之后,却心思不在地睡不着,他干脆睁开了眼。总觉得室内太黑了,就像一个人在国外生活的时候那样,永远的孤独一个人,那里的重帘深处,也是这样的黑暗寥落。他不想明明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要忍受这样的寂寞。
起身去,他推开了窗。九月的微风,有秋的前征,也有夏的余韵,远方皎白的上弦月悬在轮廓起伏灯火通明的重楼上。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吧。
他想起第一次知道南橘的时候,那时,他大四,她大一,同在b市最好的t大。
虽然进入网配圈纯属被季北所坑,但那时已经接触了三年之后,他发现自己也很喜欢二次元新奇神秘的世界。他在网配圈用一部剧一战成名,从此人气不断走高,成为万众瞩目的佼佼者。那一天,是他进入网配圈的三整年纪念日。
因为要出国进修,他决定再最后配一部剧,剧本是由早期的酒意共同磨合创作的,也包括他的审稿和改稿——《国殇》。最后的成品有多精良,在业界直可以用“良心”二字来形容。
这也是君倾的封神之作。
他在里边配的是白衣落寞、多病多灾但同时骨血铮然、忧国忧民的楚国国师。
季北一定要在广播剧播出后,又要弄一部舞台剧,算作对大学告别。
他心里确实也有点不舍,无可无不可地答应。
于是有了那一天,艺术学院的人来给他们送道具和服装。
那么多物件,他一眼看到了那身雪白纤长的锦衣。
虽然只是舞台剧,但这衣服做工细致,设计风格独树一帜,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甚至,连质料也是上层的丝绡。
见他对一件衣服兴致浓郁,季北玩笑道:“小学妹说了,这是给她心目中的国师大人设计的,也就是她最喜欢的君倾大大那一版,你也就是顺带着沾了点光。”
季北说的其实是实话,但他总忍不住要笑。
千笠寒捻起那件白衣,指腹细细摩挲着上边简笔勾勒的暗纹,直到摸到衣领后处的一块铭牌,于是他将铭牌上设计者的名字顺理成章地念出:“南橘。”
低回的纤柔的,如子夜梦回最深处的呢喃般的声音,落了一地轻似飘絮的雪。
躺在床上的千笠寒有点不爽地想,什么时候,他能站在她面前,用那种声音唤她呢?
第八章 chapter.8
晨光初晓,南橘揉着肚子爬下床,b市近海,夜里的风比较大,她又有踢被子的习惯,估计是昨晚肚子受了凉。
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小窗,果然,没关。
憔悴地捂着腹部去洗漱间,正好对门的千笠寒也要出门,在对视的一瞬间,他的手里还握着门把,看到满头凌乱一脸不舒服的南橘,他皱着眉冲过来扶起她的肩,“怎么了?”
这个人——南橘想:他的声音这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听啊,痛并且快乐着,其实是种折磨啊。
“我、我好像着凉了……”
“走,我带你去医院。”
他不由分说地将南橘的一只手臂勾住,南橘有点小尴尬,顺他的意走了几步,小声道:“师兄,我、我先打理一下再去。”
虽然顺路,但是她不是很想和他一起去啊,就千笠寒这姿色,好歹也是医院一枝花吧,她可不想被人的眼刀凌迟处死。
“快点。”千笠寒皱眉催促了一句,但还是不自然地将她松开了,“我去提车。”
他转身离去,彻底风中凌乱的南橘:纳尼?他还有车?天,难道他是天生高富帅?他有钱有工作,为什么要跟她住在一起?
南橘傻呵呵地洗漱完,披着一头墨黑的中短发,弄了个家常造型就出门了,顺带给林女士打了个电话请假。林女士在病假方面似乎很宽容,没有多说,这一点南橘还是很高兴自己找到了一家极富人情味的公司的。
南橘上了副驾,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她小心地打量身边的男人,侧脸也英挺漂亮得不像话,白皙的面容,透着健康的粉色的薄唇,以及深邃如星海浮沉的眼眸。她捏着胸前的安全带,鼓起勇气问:“师兄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啊。”
本来已经决定起步的千笠寒,听到这句话,沉稳的脸色晃了晃,他侧目看她,南橘迅速收回渴望的小眼神,千笠寒哼了一声,嗤笑:“虽然更喜欢中国文化,但偶尔,我更欣赏欧洲人的一些处理方式,比如说,说话直接。”
糟糕,她委婉的赶人方式被他听出来了?
南橘咬住自己的下唇,忸怩地轻踩了一脚底下的刹车,“我是觉得,师兄你开得起这么贵的车,肯定也能找个好点的房子嘛,再不济也能住在医院里什么的,您……您怎么会看中我那个,麻雀窝一样大的地方?”
千笠寒扬眉反问:“肚子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