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是姚曼选的,就在德高附近的一家中式酒楼,环境清幽,适合小聚谈话。
冯君同和姚曼的师徒情不一般,她自四岁开始学跳舞,八岁到离开永州前的这段时间跟的老师都是姚曼,后来姚曼离开培训中心入职德高,因为不放心把她交给别的老师,干脆就给她配了把德高练舞房的钥匙,让她有空就来德高练舞,她还继续教她。
高一至高叁转学进德高前的这两年,冯君同绝大部分日常就是白天在自己学校上课,放学后跑去另一个学校练舞。
“舞房已经从原来的六楼搬到了四楼,德高那群二世祖你知道的,能躺着绝不坐着,嫌上六楼太累,叁天两头写信给校长,学校终于在去年给调了教室。”
冯君同笑着附和:“这是好事,姚老师你可以少累一点。”
叁个人边吃边聊,大部分时候是冯君同和姚曼在说话,顾文钦偶尔才说一两句,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冯君同身上,发现她喜欢吃一道芹菜虾仁后,时不时夹一筷放她碗里。
注意到这一幕的姚曼打趣:“你们俩感情真好,上回去剧院也是一起,谈了好几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刚在一起,结婚还早。”
冯君同敷衍地扯动嘴角,瞪了眼给自己加戏的某人。
收敛点。
顾文钦放下筷子,拿了她的杯子来给她加水,边淡声说:“到时候请姚老师来喝喜酒。”
姚曼连声应好,笑得眼不见眼,“小同是我的得意门生,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冯君同皮笑肉不笑,桌底下手伸过去,狠狠挠了把某人的侧腰。
西装革履的男人沉默着受下,面不改色地将水杯放到她面前。
“其实老师一直有个疑问,你当初在德高念的好好的干嘛要转学?”
姚曼叹息,为她觉得可惜,“你当初因为来德高学舞落下了文化课,我这才跟你妈提议让她想办法把你弄进德高,这样省下两头跑的时间,你既能安心跳舞又不耽误学习,只要高考稳定发挥,肯定能考上最顶尖的舞蹈院校。”
可她只呆了一个学期就转学了,还去了整体师资远不如永州的淮远,姚曼实在无法理解。
冯君同牵强地笑,夹菜的手收回来,寻了借口说:“当时我外婆病重,刚巧我妈又厌倦了留在永州……”
“你妈妈也真是的,分不清轻重,在永州呆这么多年了,再留半年等你高考完又怎么样?”
姚曼摇头,事已至此,再提这些也只能坏人心情,摆摆手说:“吃菜吧。”
“嗯。”
一旁的顾文钦无甚表情地听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忽略掉一些敏感话题,这顿饭吃下来,大体上相谈甚欢。
姚曼自己开了车过来,不打扰他们过二人世界,从酒楼出来后告别先走一步。
大街上灯火辉煌,虽然是冬天,但完全不影响人们饭后出来活动,顾文钦提议:“走一走消食?”
“感谢”他的投喂,吃撑的冯君同点头。
“姚老师说你以前两头跑是什么意思?”
“转进德高前我在十一中就读,每个星期会来德高找她几次,练完舞再回家。”
“在德高的艺术楼吗?”
练舞的地点。
“嗯。”
十一中和德高两个方向,彼时两边的地铁还没开通,她只能乘坐公交。
“你最开始住的那个地方?”
寻常的语气问她,看来是真的不在乎了。
冯君同应答:“对。”
“那不是离德高很远?”
之所以知道她的住址还是因为欧雪,为了调查她的底细竟然一路跟踪她回家。
冯君同点头:“是很远啊。”
两年里数不清在路上耽误了多少时间,她心甘情愿。
“所以,原来我们是可以更早一点认识的。”
她摇头笑了笑,一时间没接话。
……
这边离德高不远,两个人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后门。
“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们并肩站立,地上映出一双人影。
冯君同无所谓,只是好像记得:“有门禁的吧。”
“没关系。”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去,两侧昏黄的路灯照亮脚下的路,来到保安亭前,他说道:“前几届毕业的学生,回来看看母校。”
保安打量几眼他和冯君同的穿着外貌,让他们其中一个登记名字后便放了行。
冯君同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这就是以门禁森严着称的德高吗?
顾文钦揉她脑袋,“在德高当保安,要有点眼力。”
冯君同撇嘴:“行吧。”
毕竟服务的是一群非富即贵的祖宗。
顾文钦没领她去教学楼,走了另一个方向。
黑灯瞎火的,冯君同被他牵着手,左右环顾,“你带我来这边干嘛?”
“你用不着担心,我还忍得住。”
莫名其妙的一句,冯君同慢半拍回过味来,忿忿给他一捶。
许久没来,加之又是乌漆麻黑的夜晚,她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跟着他走,从一幢建筑的背面绕到正面,他终于停步。
冯君同抬头,愣住。
正对面几棵高大的银杏树,叶子都落光了,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我以前常来这边,怎么就没看见你?”
他问她。
冯君同摊手,玩笑地答:“说明你不长眼啊,这么个大美女从你面前经过,你还不屑一顾。”
“嗯,怪我当初不长眼。”
顾文钦将人拽到怀里,“可你最终还是落在我手里。”
“因为我傻啊。”
夜里阴冷,她将手插回衣兜里,转过去背靠他问,“你说你以前常来,你又不是艺体生,来这边干嘛?”
“别的地方人多。”
艺术楼这一片是德高最偏僻的角落,除了一小部分艺体生和几个老师,少有人来。
冯君同扁嘴:“所以你喜欢安静吗?”
难怪他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为了登台表演,她在这边练过歌。
顾文钦两臂环上她,答道:“看情况。”
“嗯?”
什么意思。
他下巴蹭她,说:“如果是听你叫床就不嫌烦,越大声越好。”
孟浪的言辞配上正经的语气……
冯君同深呼吸,无话可说。
论脸皮的厚度,她甘拜下风。
他却丝毫不以为耻,语气如常地问她:“今晚去我那儿?”
“不想去。”
她又不傻,他打什么注意她一清二楚。
顾文钦点头,“那就在这里做。”
说话同时手伸进她衣服里,掐了把女人柔软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