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二公子消失了半月之久,何铮天天闹着要见他,刘青青只好去打听了下,原来二公子亲自将那疯婆子送到了邻县的寺庙去了。
倒是情深意重。刘青青暗叹一声,专心投入纸坊之中,玉扣纸没了,她打算造宣纸
初初开始都是难的,只要她能坚持下去,她希望下一次皇帝陛下不再是派人来夺了她的纸,而是看到她的价值,或许,她会有不一样的明天。
这日又忙到月上柳梢,她才带着打着瞌睡的云真迈进了万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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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多景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家中独子,他小时候总感觉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娘亲和祖母都能替他摘了下来,直到他十岁时随着全家搬到了丰城,方知,原来他的娘,不是娘,是爹的妾,他还有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大娘。
大娘的宅子,比他在镇上的宅子还要大上几倍
他平时都被娘亲念叨着自己洗澡洗脚,可一住进大娘的宅子,大娘就安排了两个漂亮的姐姐照顾他。
金银玉器,锦衣华服更是不必说。
万年至在姬娘的帮助下,觅得了做馆先生一职,也算是投他所爱了,他醉心做出一番成绩,得到肯定,难免疏忽了唯一的儿子万多景,只偶尔碰到的时候,会严格要求万多景专心念书
可万年至不知道的是,他一走,两个漂亮丫鬟就收走了万多景手里的书:“小少爷要这么辛苦念书干什么?只要讨得大娘子的欢心,这以后满府的富贵都是您的。”
这种话,日日吹在他耳朵里,万多景渐渐心思浮动了起来,把心思花在讨好姬娘身上
可有时他什么都没做,姬娘都对他出手很大方
惹的他更激动的把心思全花在旁门左道上,年十五就将屋子里伺候的姐姐干大了肚子,丑事一传出来,万年至猛然回头查看儿子的课业时,才发现此子彻底废了。
万年至一肚子怨气和悔恨都不知道跟谁发,他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儿子怎么就这样了。
姬娘倒是淡定,将那丫鬟打发了,还替万多景定了门亲事。
万多景舒心一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大娘眨眼就搞定了。
他在大娘的照拂下,自认无忧无虑又顺风顺水的过了这些年,直到刘青青的出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姬娘明显对她不一样,还亲自抱了那个野种
姬娘会不会想把家产分给刘青青?
自己虽然是爹的骨肉,可不是从大娘肚子里出的呀!
他日日忧心忡忡,直到亲娘一句话提点了他,只要把刘青青纳为妾室,一切让他忧心难题不就解决了?
可这刘青青十分清高孤傲,他一开始轻易接触不到,后来想了招,又一一被她躲了去,所谓越得不到越心痒,他被刘青青吊足了胃口
最近一个多月,他眼睁睁的看着张瞻出入刘青青的院子,恼恨至极,原来一直不肯从了他,是攀上了高枝了!
他谋划了几天,打算生米煮成熟饭!成了他的人了看刘青青还怎么蹦哒!
他今日带了两个小厮顿守了一个多时辰,总算等到了刘青青纤细的身影
借着一点点月光瞧了一眼,这女人一身男装,瘦弱肩膀有点垮,似疲惫至极。
胸前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一点点女性曲线都没有,偏偏他看一眼胯下就骚动,真是邪门了!
他给身后两个小厮一个暗示的眼神,让他们两个对付云真那个臭丫头,至于瘦瘦娇娇的刘青青,就留给他!
一对主仆往回廊这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万多景摒住了呼吸,捏紧了手中的木棍,他脚步是一个黑色的大麻袋。
当刘青青的身影与他视线平行的时候,他扬手挥下了一棍
“啊!疼!”她呼叫了一声。
他打偏了,打到刘青青的肩膀上了
万多景心跳的很急,连忙再挥下一棍
那女人捂着肩膀,嘴里喊着救命,慌张的一躲,直接绊倒摔进了凭杆下的花丛里,狼狈至极
万多景感觉体内的野性被激发,也不想着把她抓回去,压在床上慢慢肏弄了,这幕天席地肯定更有一番滋味!
解开裤腰带,他直接扑了下去,将不能动弹的美人压在草丛地上,欲亲她的嘴
肩膀被狠厉的一棍挥下来,疼的她直冒冷汗,慌乱中摔了下来,后腰不知道磕到哪里了,她疼的根本就动不了,只能任由万多景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眼角悬出了泪,拼命摇头躲避这个恶心的嘴:“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别费力气了!不会有人来的。”万多景淫邪一笑,伸着舌头舔她的脸,她不管怎么晃着脑袋躲,还是被他舔到了面颊,嘴唇和鼻子。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刘青青崩溃的大哭,声音嘶哑的大吼:“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救命啊!救我!”
“畜生!”随着一声怒吼,下一刻压在刘青青身上的人被踢飞了
她哭到一半卡住了,月光下,是二公子修长的身影,刘青青再次大哭:“张瞻!”
二公子一愣,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万青?”
***
张瞻半个月之前送红嬷嬷入了寺庙后,与她一道住了几日,留下了五张银票后,才返回丰城,可回到丰城,他又不想回知州府,红嬷嬷走了,那个府里,他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他在街头徘徊了片刻,想起了何铮对他的依赖,这才决定来万府跟何铮挤一挤,小家伙或许正惦记他呢!
一进府,刚走到这处回廊,便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他跑了几步,先是看到两个小厮将一个丫鬟塞进麻袋
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压着一个姑娘逞兽欲,凄惨的求救声就是她发出的,他立刻上前一脚踢飞了这个人
他听到那个嘶哑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便转头瞥了眼。
居然是万青!
张瞻目瞪口呆!所以,是他误会了,不是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逞兽欲,而是一个男人对着一个男人在逞兽欲?
他确实是听过什么龙阳之说,可亲眼所见还是第一回,他忍不住上前踹了万多景几脚:“你他妈也太恶心了!你是不是有病?!”
万多景一直在鬼哭狼嚎的求饶
张瞻收了脚,返回万青这边:“你怎么还躺着?还不快起来?”
月光下,万青躺在那里,衣衫凌乱,鬓发松散,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泪痕,这样一眼,确实让人生出凌虐欲。
张瞻发现自己脑海里居然浮现这个想法时,他一怔,踱步过去又踹了万多景几脚:“你这个畜生!”
“张瞻,我疼,我起不来…”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仍然抽抽嗒嗒的
张瞻拧了眉,嘴里念叨着麻烦,弯腰蹲了下去,把她扶坐了起来
刘青青半靠在张瞻的胸口,紧紧抓住他的袖子,莫名觉得有安全感,再此喷泪,呜呜的哭诉:“张瞻,他好恶心,他用舌头舔我的脸,脏死了,脏死了!”
张瞻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瞬,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松开刘青青,起身把哀哀求饶的万多景头发一提,抽出随身匕首,割下了他的舌头。
“啊…啊…”万多景满嘴血,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痛苦的哀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提着云真丫鬟的两个小厮吓死了,跑的飞快,一眨眼不见了人影
“张瞻…他…”她从来都不是圣母,她不觉得张瞻残忍,反而觉得感动。
“有我,你怕什么?”二公子擦擦了匕首,收了起来,回来一把抱起了她,心中浮起一个念头:一个大男人太轻了吧?难怪轻易被人压住了。
二公子努力赶走自己脑子里奇怪的想法,道:“你那个丫鬟,回院再叫人来救她。”
刘青青搂住他的脖子:“嗯。”
很快,二公子已经抱着她走至清心院,他突然咦了一声:“你这样求救,怎么万府没一个人听到吗?”
刘青青沉默了一下:“明天,我会搬出万府。”
回到院子后,自然是一番兵荒马乱,夏婆子挂着泪从柜子里取出药膏,张瞻看了眼,嫌弃:“光涂药怎么行?我去替你喊个大夫来。”
夏婆子:“怎么能劳烦二公子,我让阿荣去请大夫。”
张瞻摇头:“小厮能请来什么好大夫?只有我的身份能请得动余大夫。”
他说完,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二公子刚离开顷刻,外面就闹哄哄了起来,万母携着万多景的娘领了数十个小厮抬着没了舌头的万多景,举着火把先是闹到了姬娘的院子里
万年至今日歇在妾室雪儿屋子里,闻讯也急忙赶了过来,他看到儿子的惨样,差点心疼的哭了出来,斥骂姬娘:“看看你把怎样的毒蛇领回了家!”
万多景的娘,章氏见到万年至,自觉有人撑腰,也敢开口了:“我要那毒妇为我儿偿命!”
姬娘披了件衣服,没说什么,与大队伍转移到刘青青院子里。
万母带头怒骂:“毒妇!滚出来!”
小厮连声:“滚出来!滚出来!”
姬娘蹙了眉:“闭嘴!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契在谁手里!每月在谁手里领月银!”
小厮们立刻焉了。
万母急了:“媳妇!你要护着那毒妇?”
姬娘:“先听青青的解释!若真是她做的,我自会罚她,可如果不是她做的,我也不会饶了欺负她的人!”
万年至闻言失望的望着她:“姬娘,景儿在你膝下尽孝多年,不是亲儿却胜似亲儿,怎么就捂不热你的心呢?”
姬娘嗤笑一声,正要回话,刘青青被夏婆子艰难的扶了出来:“娘…”
姬娘回头,急忙跑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刘青青含着泪,期盼的望着她:“娘,你信我吗?”
姬娘郑重点头:“只要你说的,我就信!”
刘青青控制不住的哭出声,她刚才很害怕姬娘不信她
她靠在姬娘的肩上:“娘,万多景好恶心,好恶心,他想对我施暴,还伸舌头舔我的脸,脏死了!脏死了!”
章氏不依了:“你这个淫妇!都生养过孩子了,我儿岂会看上你!分明是你不守妇道,日日在外和男人厮混在一起,骚的很—”
姬娘发怒:“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这个宅子!是我花银子买的!”
万年至突觉羞恼:“明明在说景儿的事情,你又提宅子做什么?你是为了包庇她,在故意转移话题吗?”
刘青青抬起泪眸,沉沉的盯了他一眼,软着声音求姬娘:“娘,既然爹不信我,不如我们报官吧!我的丫鬟被万多景的打晕了,现在还没醒,还有万多景的舌头是知州府二公子割掉的,这些都是证据,我们立刻报官吧!”
“好。”“不好。”“不能报官。”
姬娘,万母,章氏一齐出声。
万年至刚从温柔窟出来,根本没了解到始末,只顾着心疼儿子了,此刻,他才似乎判断出了什么。
他沉默了下来。
姬娘瞥了他一眼,觉得厌恶,这个人一辈子都这样,只要不利于他的,他就能立刻装死,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