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你们工作室打算怎么处理?”司悬又问。
“不知道啊。”忱意说,毕竟她是局外人,只有看热闹的份,现在群里的讨论已经进入尾声,再后来的事得向公关部那边打听,恐怕她们已经被陆续叫起来加班了,心里正骂那家公司呢。
司悬放下杂志,看忱意低头玩指甲,说:“不过说起来,类似的事情我原来也遇到过。”
她的注意从指甲转移到他身上,露出好奇:“啊?”
“我在学校的时候,和师兄合作写了个程序,没想到后来他偷偷把那个程序卖给了一家企业,没跟我说。”司悬道,转了转腕表,“后来我在这个程序的源代码基础上做出了升级版的程序,公开发布到网上让人免费试用,打算后续反响好的话,再开付费模式。结果当然是被那家企业发现了,吃到一封律师函。”
“那你那个师兄可真不厚道……他卖程序的钱分你了吗?”
“没有呀。”
忱意的表情更加鄙夷。
司悬笑笑:“不过原版软件他也有出力,只是底层内容都是我负责的而已,所以那些钱,就当做付给他的劳务费吧。而且我收到律师函以后,主动去和企业那边沟通了一下,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个软件就是我写的,误会解开,他们干脆把我的新软件也买下来了,我也捞到一笔。”
事情算是以一种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可惜并不能套到这次的事件上。忱意想了想,小声道:“我怎么感觉你在拿别人的倒霉事炫耀自己的成功案例……”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司悬无奈地,“只是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
假大空的废话,她也能说。忱意翻了白眼,不再想理他。成功人士如司总,不会懂他们这些底层倒霉蛋的挣扎。
业内纠纷的案件,虽然在珠宝设计圈里传得沸沸扬扬,却没发酵到网上,讨论度不算广,那个设计师面临的压力也要小一些。就是小电驴听说以后,与人家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自从她交上辞呈,颇有些消极怠工,每天就负责扫尾原本的订单,多的客户一概不谈。
反正等她自立门户,规模虽不可相提并论,性质上却已经是工作室的竞争对手,她当然不可能依旧热络地帮对手揽生意。就是不知道老板心里怎么想的,忱意有几回看她经过设计部门口,对小电驴说话依旧和颜悦色,甚至还有些亲热。
提起小电驴她爸,老板还喊的是“叔叔”。
后续工作室没有对那个诉讼发表任何公开回应,大家都以为是他们认栽了,忱意还在和司悬说,车到山前好像没看到路。
两叁日后,那个设计师公布了她的新系列设计稿。
工作室保持沉默的这些时间里,并非真的什么都没做,而是在和她的原东家积极接触。没有什么纠纷是无法解决的,只要摸清楚对方的根本诉求。一家公司会选择状告前员工,绝不是为了做点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协商之后,将那最后一个作品从拍卖行取回,低价卖给了该公司,补足他们的系列贩售。
同时,一个曾经惹进官司的首饰,也为赚足噱头,起到有利的宣传效果——哪怕是负面的。
设计师发表的新系列是原系列的姐妹篇,并对外公布,该系列其实有“春夏秋冬”四个主题系列,原东家手里的是最为青涩的春系列,现在发表的是秋系列,另外两个会在以后的日子与大家见面。
虽然只字未提官司的事,但已经足够把事件关系挑明,还趁着事件的风波,给她新作品打了个广告。
前东家废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低价补齐春系列,日后为了兜售,肯定要大肆宣传。只当那时,她就搭着顺风车,用“该系列原设计师新作”的关键词拼命碰瓷,宣传自己的新作品,消费者都有喜新厌旧的习惯。又不是古董收藏级珠宝,何必放着刚刚发布的新系列不买,非要去买那套已经公布一年多,都快审美疲劳的老系列呢。
论无赖,谁都不比谁差。
这下无话可说的人变成忱意了。
她爬到床头,给司悬讲完后面的事,皱起鼻子:“原来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而是只要愿意铲,什么山都能给你凿出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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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东西忘设置后台发布了……赶紧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