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才是大家努力做一件事的动力。
大泥湾因为村子大,所以情况尤为复杂,就算是不少人家跟卫靖泽家合作了,可是因为他们之间七弯八拐的关系,都分属了自己的派别,表面上可能是客客气气的邻居,暗地里恐怕有不少龃龉。
要捋顺这些关系,也是不容易。
卫靖泽说:“这个事情确实是有些难,所以还得靠爷爷你,慧眼识珠,找到那些合适做领导的人,来帮着咱们看好这些事儿。”
老汉说:“你又给我戴高帽子!”
前几年,卫靖泽跟这些人都不熟,现在隔三差五有人来请卫靖泽去吃饭,出去看田里的稻子的时候,也经常有人留卫靖泽吃饭,不说卫靖泽对他们门儿清了,也差不了多少了。
卫靖泽嘿嘿一笑,说:“哪有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爷孙两个玩笑了一会儿,继续说正事儿。
“先不说其他的村子,有些村子咱们是不用担心人选的。咱们的亲戚就很合适。”
卫靖泽稍微思索了一下,也觉得老汉说的很对,用自家的亲戚,并不是因为任人唯亲,而是从关系的角度来说,大家都能够信服。不说自家的亲戚人品如何,以许多人的思维方式来说,觉得有亲戚关系的才是最亲近的,如果不用亲戚用外人,别人还会想,这亲戚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呢?选了别人,亲戚家也会不高兴。还不如就让别人服了这关系,至少这亲戚关系是没法动摇的,别人羡慕嫉妒也好,也是改变不了的。
老汉自己的姐妹嫁出去几个,再加上已经故去多年的老伴的亲戚,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卫靖泽这些年对亲戚家也多加照顾,亲戚之间的往来也更亲密了,这样一来,需要亲戚帮忙的时候,确实也不缺人。
老汉点了几个自家的亲戚帮忙,这些亲戚们因为近几年得了卫靖泽家的便利,卫靖泽家要收鸡收鸡蛋之类的,都是先跟亲戚们通气,亲戚们帮着宣传,消息就传开了,而且亲戚们也日加富足,在各自的村子里影响力也有提升。现在老汉让他们成为一个管事的,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亲戚们定下来很容易,让各家最年富力强最有话语权的当家来管事,是最有说服力的,难一些的,就是没有亲戚的那些村子,找谁都会有些人不服气。
但是这个事情也不方便拖得太久,让别人听到了风声,有些人就会起心思了,到时候事情可能不太受控制,所以人选要以最快的速度确定,然后一起公布出来,这样才能绝了一些人走后门的心思。
当然,卫靖泽和老汉也牢牢记着,自己这不是在选人当官啥的,是在找人帮忙,这个态度要摆正确了。
爷孙两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把各村的领事的人确定好了,紧接着,把领事人的任务和奖励也确定好了。一个主事的人,肯定是要比别人干更多活儿的,但是你不能只让马跑,又不给马吃草,领事的干了活儿,当然也要有相应的报酬。
为了这个事儿,卫靖泽还特地找了江延宗,江延宗御下的手段可不一般,他自己只是待在家里,跟几个秘书联系,另外能够直接跟他联系的就是会计了,外面的事情管得条条顺顺的。
江延宗给爷孙两个上课,说:“要想大家好好干活,那就要将效益和报酬挂钩,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大家才会积极性很高,而且规则最好不要太复杂,要简单粗暴,大家能够很快领悟和明白过来,在报酬的动力作用下,许多人都会努力干活的。”
卫靖泽觉得也是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芸芸众生,多是普通凡人,一辈子也是为了自己和家庭在劳作,没有好处的事儿,大部分人是不会干的,所以这个报酬的设置很重要。报酬的合理性也很重要,太轻了,动力不足,太重了,容易引发一些畸形竞争,把握这个度是最重要的。
卫靖泽没用这个事情去烦恼老汉,而是自己关起门来想的。
卫靖泽在村里住了快十年,天天都跟这些农民们打交道,他们所思所想的事儿,也有一些了解。
城里人向往农村的干净,但是农村人也向往城里的便利,给城里人发福利,土鸡土鸡蛋之类的乡土产品很受欢迎,到了乡下就不是这样了,家家户户都自己养鸡生鸡蛋,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不难获取,所以工业化一些的生活资料,比如说洗衣液、肥皂、沐浴露、洗发露、卫生纸等,更有吸引力,因为这些只能够花钱买。这些东西也更容易让农民们感觉满足,感到自己占了大便宜。
最后,卫靖泽设计出来一个报酬系统,管事的每年都能获得一笔工钱,算是他辛苦管事的工资,以后每年都出一个评比,看哪个村或者组平均单位生产的稻子最多,村里的人都可以获赠一套生活用品,也就是洗发露肥皂这些乱七八糟的。
相对于卫靖泽卖米赚到的钱,这些还真是小头,但是这些小头,不仅能够省掉许多事儿,还能够激起大家的热情。至于效果如何,还要等年底才能够见分晓。
等卫靖泽忙活完这些的时候,春耕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田野里一片新绿,幼嫩的新苗在天地的滋养种,悄无声息地生长着,准备长成农民们心中的丰收的模样。
在大家忙活完春耕,稍微松口气的时候,卫靖泽和老汉一起公布了管事的人选以及奖励机制。
一时之间,附近的村子里都在议论这个事情,被选为领事的人自然是十分高兴,虽然听上去领事的人事儿不少,可是有好处可以拿,辛苦点没什么。另外一个被大家议论的,就是那个奖励的东西。福利的东西跟在卫靖泽家干活的人拿到的福利很像,服务中心的人也可以获得这些福利,但是很明显,服务中心的人所领的福利不如村民们领的多。
想到一套生活用品,少说也要大几百块钱,村民们心里就有些火热了。
卫靖泽之所以选择每亩平均产量,不是合计,是因为村子有大有小,田有多有少,产量肯定有差别,小村子再逆天也赶不上大村子的产量,所以均亩产量是比较公平的,这也把一个村或者一个组的人的利益绑定在了一起,能够让大家少一些内部的猜测和斗争,多一些团结和互助。自家产量多,邻居家的少,这还不行,还得大家一起增收。
这是卫靖泽暂时能够想到比较合理的奖励机制了,到底好不好用,他还不知道,还得看年底的成果。
江延宗看过卫靖泽的书面设计之后,觉得还是挺合理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执行到位的话,激励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得了江延宗的鼓励,卫靖泽有信心多了。江延宗才是管理方面的专家啊!
看完了卫靖泽手头上的事儿,江延宗说:“现在,我也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
卫靖泽点头说:“你说。”
江延宗问:“你还记得当初咱们去帝都生宝宝的时候,我在路上跟你说的事情吗?”
卫靖泽忍不住皱眉思索,这个事情是两年多前的事儿了,有点久远,所以还需要好好回忆一下。
好一会儿之后,卫靖泽终于循着当初江延宗那臃肿的身材,回忆起了江延宗说的话,他说,他要为那些身体残障的人士,建立一个基金。
江延宗见卫靖泽还记得,十分高兴,说:“之前一直在忙,没个空档来忙这个事儿,现在算是稍微能腾出一些时间来了,所以我想把这个事情办了。”
卫靖泽十分支持他:“我没意见,我想爷爷和妈妈也不会有意见的,你现在有什么构想吗?”
对于基金啥的卫靖泽不了解,江延宗这样的专业人士比较熟练。
不过卫靖泽也知道,这个基金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产出回报的,说不定还要每年投钱。卫靖泽觉得,花钱没什么,如今他和江延宗两个人,每年都有几千万入账,而且手上的产业还在发展,以后上亿也不是难事。
这么多钱,除了一部分流动资金,获益的利润放在那里也是数字,拿出一部分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卫靖泽觉得很值得。
只是这些年,经常有什么公益组织和机构爆出贪污之类的案子,让卫靖泽心里有些隐忧。
跟钱打交道多了,就会明白,钱这东西,对品格高尚的人来说,只是钱是货币,是一个工具,但是对于利欲熏心的人来说,那就是飞蛾扑火的火,就算是死路一条也义无反顾。
钱虽然多,卫靖泽还是希望自己的每一分钱都花在需要的地方,而不是进了一些蠹虫的口袋,成为他们中饱私囊的油水。
江延宗说:“我也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构想,运行和管理肯定还是要用当下运用广泛的方式,只是在监督上,我会想一些办法的。”
见江延宗语气笃定,卫靖泽莫名也安心了一些,江延宗这个聪明的脑瓜子,只要跟钱有关的事儿,他都可以解决,所以自己无需太担心了。
于是卫靖泽摸了摸江延宗的头,说:“都听你的。”
江延宗微微一笑,说:“这事儿还要跟爷爷和妈妈说一下。”
虽然卫靖泽和江延宗是家里赚钱的主力,但是两个长辈也是家人,对家里的事儿也应该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卫靖泽说:“你放心,他们肯定会支持你的。”
这点果然如卫靖泽所料,在一家五口坐在茶室里开小会的时候,江延宗一说出这个想法,老汉和潘萍就表示了支持。
潘萍的理由很简单,她自己就是一个残疾人,在孤独困苦中生活了许多年,很明白身体残缺的人有多需要帮助。她挣扎着活了三十年,一手手艺虽然很出众,但是因为没有机会,所以只能够靠着给别人做工换取一些生活费用,但是有了江延宗这个渠道,她的想法和设计运用到了服装厂的设计中去了,她的点子发挥出了更大的商业价值,让更多的人穿上了带有她的想法的衣服,这点让她很开心,江延宗也没有因为是一家人,就短了报酬,所以潘萍自己也是有小金库的,这笔钱,她拿着不亏心。
如果,有才能的残疾人,能够有机会获得更大的平台,相信他们的才能也能够获得更大的发挥。
老汉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的女儿是个残疾人,每天坐在轮椅上,虽然现在生活很好,衣食无忧,十分充实,可是每次看到,做父亲的,依旧会有些心痛。心软的老汉由此及彼,想到那些残疾人的父母和家人,如果他们的儿女、家人,有发挥才能的机会和空间,有进修的路径和机会,相信他们也会很高兴吧?
虽然卫靖泽说过两个人肯定会支持,但是得到两个人的亲口应允之后,江延宗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有了家人在做后盾,事情才会更加顺利。
倒是天赐宝宝十分好奇:“什么是残疾人?什么是基金?”
这孩子现在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每接触一个新事物,都好奇的要命,偏生又聪明,不好糊弄,家里的人有时候被他追问的词穷,还得找资料才行。
潘萍抱着宝宝,用自己的腿跟他解释了,什么是残疾人,宝宝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腿,又摸了摸眼睛耳朵,最后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年纪小小的,以前没想过,只觉得看见这个世界,听到这个世界,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触摸自己想摸的一切,是顺理成章的,如果突然失去其中一样,该有多难受啊!
宝宝领悟力强,一家人都很高兴,越是聪明的孩子,就越需要仔细引导,因为他们的想法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走歪了。
江延宗又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基金,也算是给大家科普了一下,基金说白了就是钱,这个钱是有一定数目的,根据目的不同而分为不同的类型。江延宗这个肯定是属于公益基金,不以盈利为目的。
其实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十分明白透彻,但是只要知道这个基金不赚钱,还需要投钱,那就够了。
其他的事情,有江延宗把控着,倒是不需要很担心。
江延宗说:“现在基金虽然还只是我脑海中的一个设想,不过我还没想好名字,辛苦爷爷和妈妈,帮我想个名字呗。”
意思是,命名权给两位长辈了。
老汉和潘萍都有些意外,还有些局促不安:“我们哪里想得到什么好名字,你们读书多,还是你们自己取名吧!”
想到以后这个基金会被许多人知道,被许多人传颂,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名字,真是太可惜了,所以两个人都觉得这个任务很重。
卫靖泽帮着劝说:“这没什么的,只要容易记住就行了,要是不好,我们也不会用啊!”
江延宗感激地看了卫靖泽一眼,感谢他帮自己说了难听的话,坏人算是他做了。
潘萍便推给自己的父亲,说:“爹,你年纪长,见识多,你来想个。”
老汉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我……我这年纪是大,可是水平就那么点,不行不行的。”
两个长辈也是够谦虚的。
卫靖泽感觉也是够了,这两个老人家咋这么不上道,便说:“你们两个也别推来推去了,要是你们不肯好好想名字,那就直接从你们两名字里取一个字,合起来,就是基金的名称了。”
两个人更觉得受不起。
“又不是花我们的钱成立基金,怎么能用我们的名字命名呢?不行的不行的!”
“你这孩子又乱说了!延宗你可别听他的!”
看二老都有些慌乱的样子,江延宗便说:“我想这想名字的事儿,也不是一下子的,当初宝宝取名字不也想了挺久么?要不,你们先帮我想,想到了好的就告诉我,我选一个,怎么样?”
潘萍和老汉觉得,江延宗都这么说了,不帮帮忙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便都答应了下来。
卫靖泽悄悄给江延宗竖了竖拇指,这是让二老觉得自己没有被高高架起,自己的意见只是参考意见,所以压力没有那么大,自然也就能接受多了。其实说到底,意思是一样的。
基金的事儿,全家全票通过。
江延宗心情更加好起来,晚上躺在床上,跟卫靖泽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我当初想到这个,也只是因为自己受到了歧视,现在想想,或许是上天把这个想法放在我脑子里的呢?”
卫靖泽奇怪道:“什么意思?”
江延宗说:“你想啊,咱们两个,是男人,却能够生孩子,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同性恋像咱们这么幸运的,能够顺利在一起,还得到大家祝福的,真的很少,更何况,咱们还能够有自己的孩子!虽然我知道是你的异能,造就了宝宝,而且还可以有更多的孩子,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这一切是冥冥中注定的,上天如此优待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享其成,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够表达一下我们的这份感激之情。”
卫靖泽不由得抱紧了江延宗,他也不知道江延宗原来还有这么多感慨,有那么多感悟,他自己也一直觉得很幸运,能有现在的生活,家人都健康幸福,即便是有些不完美,如今也可以忽略不计了,未来是一片光明的,但是他没想过这么多。今天听江延宗这么一说,觉得颇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不管有没有神,有没有所谓的上天,事情或许都是顺其自然,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可是不能只坐享其成,总要分一些幸运给别人,才会觉得不那么满溢,毕竟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谁也不能占着所有的好处的。
“你说得对,这些或许是咱们应该做的。”
江延宗说:“就当是为咱们的孩子积福好了。”
两个男人生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头一个,谁也不知道孩子们将来会遭遇什么,或许现在种下因,未来会收获果,如果现在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那就应该去做。
江延宗微微挪了挪身体,把脸贴在卫靖泽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觉心里一片平和。真是幸运,能够遇上一个感觉灵魂能一起颤动的人,许多事情,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了。
江延宗开始利用自己的一些闲暇时间着手基金会的事情,手下干活的人并没有很惊讶于此,老板的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完美执行老板的话。
翻了翻日历,卫靖泽问江延宗:“咱们出去玩,会不会耽误基金的事儿?”
江延宗头也不回地说:“不会,基金的事虽然已经提上了日程,但是不需要那么匆忙,就算是不出去玩,一个月的时间也完成不了。”
卫靖泽这才放心了许多。
江延宗忙活基金的事儿,需要钱的时候,卫靖泽就给他弄钱,两个人的身家还是不少的,村子里的产业需要投资的地方也不多,许多钱都是存了起来了。
四月里要种菜种西瓜,卫靖泽也忙的很,这个时候,潘婉婉来找他商量,她要在村里建房子。
卫靖泽还有些懵,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建房子了?”
潘婉婉白了他一眼,说:“当然是为了结婚啊!”
卫靖泽长长地哦了一声,脑子里很快转过无数个念头,潘婉婉要结婚,那肯定是跟李攀,现在潘婉婉在村里当村支书,住到外面去可能性不大,所以只能住村子里,住在父母家当然可以,但是李攀家可能不答应,这样子倒像是李攀是上门女婿,所以折中的办法是修建房屋。虽然李攀没有村里的户口,但是潘婉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