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沐辰却一点不紧张,他甚至还很放松地将手搭在椅背上,然后下巴枕在上面,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惬意悠闲。
“本来我是以为你死了的话,然也是这么觉得。毕竟都三年过去了,但是现在我发现,这个世上的事情,就算是亲眼见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实,更何况当初你出事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就连后来打捞你的尸体,也仅仅是找到了一件带血的衬衫,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没有说话,但夜沐辰知道他在听:“你的死,对然的打击很大。三年来,然根本不能去回想当时的画面,甚至,只要想起你的名字,头就跟被人用铁锤锤一般的疼。你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失去你,对她而言而言是个无法接受的噩耗。”
“夜先生,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如果你想回忆往事的话,我想你是找错人了。虽然我不介意做一个聆听者,但是以我和夜先生的关系,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太适合。”
男人淡淡地说着,只是手却慢慢收紧了。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三年了,苏亚,你还要残忍多长时间?你知道你对然而言有多重要,那你还要玩消失,还是那么残忍的方式,你怎么做得出来?”
夜沐辰一字一句地说着。回想起当时然那种生不如死的表情,直到现在,他还能感受到那种揪心的痛。
男人还是一种平淡的语气:“夜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死了,你会伤心吗?觉得痛苦吗?会绝望吗?”
夜沐辰根本不为所动,又下了一记猛料。
男人整个人抖了一下,手握得更紧,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身上的痛,心里的痛,都让他的努力化作了虚无。
“既然你说你不是苏亚,那你,就把脸上的东西摘下来。如果你真的不是他的话,我见过你真面目的事也会成为秘密。我夜沐辰的人品,我想你能信得过。”
夜沐辰突然语调一转,又转移了话题,将目标转向了男人脸上带着的面具上。
男人下意识地伸手去碰脸上带着的东西,但是很快又垂下了,只是久久地没有说话,不曾拒绝也未曾答应,就那样沉默着。夜沐辰也不急,坐在椅子上,就着那片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风景。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洁白的云,蔚蓝的天空,还有和煦的阳光,在冬日来说,这样的天气,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我回国时间不长,跟你也未曾接触过。”就在夜沐辰悠闲地欣赏着外面的风景时,男人终于再次开口了。只是声音很低沉,带着某种极力压抑的情绪。
夜沐辰回头,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幽蓝的眸子里也盛满温柔的笑意,但是这种温柔很显然不是针对对方的。整个人趴在椅子上,带着一种慵懒的潇洒:“也是意外,虽然时隔三年,但是在在乎你的人看来,声音,身高,气质什么的,再怎么改变也还是那个人。最重要的是,偶尔得到一个消息。三年前有人从海上救起了一个中了枪伤的人,正是这个消息,让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三年前,你根本没死。你当时是受了重伤,但是你被人救起了,接着就消失了。我不知道你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真实身份,但是能够见到你,我是真的很开心。”
夜沐辰这番真心实意的话,却让男人发出嘲讽的嗤笑声:“为什么要相认?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吧?然已经不在了,你以为,除了然,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交集吗?”
在男人这样说着的时候,他的手也跟着自己说的话,慢慢伸向了脸上的面具。然后在夜沐辰一眨不眨地注视中,慢慢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那是一张温雅俊秀的脸,五官都是柔和的,漆黑的眼睛如同点漆一般,俊挺的鼻,温和斯文的气质,在俊美如神得夜沐辰面前,这个淡雅如尘的男人,竟然丝毫不逊色,没被对方遮掩了半点风采。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虽然跟记忆中的模样有些一些改变,但夜沐辰还是一眼认出,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消失了三年的男人——苏亚。
证实了这一点,心里一直拎着的石头也终于坠了地,毫不掩饰地重重舒了口气,半晌后才叹息着说道:“果然是你,苏亚。你没死。”
看着夜沐辰脸上毫不掩饰的轻松笑意,苏亚却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刺眼。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也有了一种遇到劲敌的危机感。他的直觉是对的,一个月的时间,他最珍贵的宝贝就被他拐走了。看着然开心的笑颜,他忍下了所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也藏下了那些随着时间流逝而孕育的情感,安静地守在她身边,当今最忠心的保护者。但是,不管如何,对于这个男人,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好感。只是,所有的好感什么的,在看到然那开心的笑时,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他一直觉得,只要他是真心对然好,然能够永远这样开开心心的,他就满足了。但是,他没想到……
看着苏亚脸上掩饰不住的恨意,夜沐辰只是稍加思索就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只是现在,他还真的不好解释。虽然他和苏亚都是然最重要的两个人,但是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真的算不上好,甚至,连朋友都可能算不上,最多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现在这种情况下,两人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的。
“是的,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苏亚脸上浮现出一个跟他气质完全不符的讥讽神情,语调也是冰冷的。如果不是他身体受限,只怕他现在就要冲上前去给对方一顿好揍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是我!
让苏亚意外的是,在听了他这话后,夜沐辰的反应根本不是愤怒或者失落什么的,而是明媚如暖日的微笑。
“错了,不是失望,是意外,当然,也可以说是个惊喜,真正的惊喜。”夜沐辰咧开嘴,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中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苏亚愣了,但是很快回过神来,俊雅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冷笑:“看来你现在比以前变了不少。以前的你,虽然讨厌,但是至少说的还是真话。现在的话,从里到外都是虚假,人变得,还真是快。”
夜沐辰倒是没想到自己示好的举动会被苏亚解读成这种意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但是他倒是不介意,他知道,苏亚跟他之间有很多误会。不过误会的源头,基本上都是因为然。那个他们两个同时爱着的女人。
“你也变了很多,你以前是温润的翩翩公子,现在说话的话,倒是厉害了不少。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仅是我,还有一个人知道你没死的话会比我更开心。”
苏亚脸上的冷笑却更加明显,看得夜沐辰一阵抽疼:“可惜,那个更开心的人已经不在了!当时你和然然在一起的时候,说好会好好保护她的,现在怎么回事?三年的时间而已,这个世上就已经没了然然。甚至连你,都移情别恋了!夜沐辰,你的感情,还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你所谓的痴情都是虚假!要是你这样的负心汉,我当年怎么也不会答应然然和你在一起。”
也许是情绪太激动,苏亚苍白的脸上染上淡淡的潮红,为他本就俊秀的脸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味道。连同腿上放着的书,都因为太过激动的情绪而知己滑落在地,发出“哗啦”的声响。
夜沐辰没有说话,他知道,苏亚的心结由来已久,不是短时间就能消散的。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开导他,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的话,然被夹在中间,会很为难的。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边笑着跟我聊天?”
苏亚怒骂着。直到现在,一回想起当年他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得到一声许可回国的时候得到的那个如同晴天霹雳般消息的场景。他努力了那么长时间,一次次从鬼门关爬出来,咬牙熬过所有痛苦的治疗和复建,不就是为了能够完完好好地站在然然面前吗?但是,等他真的好不容易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真正的天人两隔!
只不过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却觉得比一辈子都还要漫长。治疗的三年,很苦,时间过得很慢,度日如年说的就是那种情况。但是,治疗好之后,日子却比那时候还要艰苦。在知道然然已经去世的消息时,他的感觉,是生不如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些关心他的人一直在旁边支持者他的话,只怕,他早已经跟着然然去了。就算后来他选择了独自活下来,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动力。生活之于他,已经失了所有的色彩。他能做的,就是熬过所有的日子,努力到他的支撑极限。
苏亚的话,没有让夜沐辰动怒。相反的,他也跟着回想起那段失去然的日子,如果不是老天垂怜给了然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现在,他们就真的是天人两隔了。不管如何,然出事的是,就是他的失职。做为然的男人,他没有尽好保护然的责任。不管然是不是真的强大,总之保护然是他的义务。没有履行好自己的义务,就是他的不对。他甚至想到,然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苏亚身边。那么多年,然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不用说,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就是苏亚。因为这个文弱如书生的男人的保护,才能让自己见到然。但是,在苏亚出事消失,到然出事,只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苏亚保护然十几年都能让然平平安安的,但是他,一向自诩比一般人厉害,只不过三年的时间就让然离开了人世。这之间的差距,让他更加自责跟愧疚了。
“然出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这一点我承认。”
夜沐辰低着头,黯然道。失去然的那段日子,是他最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时候,直到现在,每每想起,心还是揪心地疼。
苏亚不怒反笑:“你承认就行了?我要是你,就应该在然然死后立刻跟着然然一起。然然一个人在下面,会寂寞的。但是你,你不仅贪生怕死,还在然然去世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第二春。夜沐辰,你真是好样得!我和然然,都看错你了!”
第二春?
听到这个词,夜沐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他承认然然出事是他失职,但是第二春这个,还真是冤枉他了。他早就说过,这个世上,他只要然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然的话,他是宁愿孤身到老也不会再找别人的。不过,苏亚不知道,现在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是他嘴里不停念叨着的“然然”。所以,这点小事,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然没有看错我。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然一个。苏亚,我知道你对然的感情,但是我也一样。我不会要除了然以外的所有女人。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存在。”
夜沐辰抬头,神情坦荡荡。
苏亚再次被激怒:“你带着那个跟然有着一样名字的女人到处炫耀,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吗?就算她和然有着一样的名字,但她不是然。然不在了,就算你是照着她的样子找的替身,那也是一种背叛!能够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只有然然!”
书房内的两个男人,一个俊美如神,一个淡雅如尘,均是世上一等一的有魅力。两人间的氛围,却是争锋相对的。俊美的男人,本来是趴在椅子上的,现在也挺直了腰杆。淡雅斯文的男人,此时已经愤然而起,站在对方面前怒斥了。
“我没有!”
夜沐辰也被激怒了,这辈子,他最在乎的人就是然。最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对然的背叛,也绝对不容于别人将这顶大帽子扣在他头上。此时,他最大的感受,就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让苏亚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惊得连眼睛都掉出来。
“你没有?你没有个屁,夜沐辰,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做了就要承认!那个在燕大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是那个女孩男朋友的人不是你吗?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她的手的人不是你吗?在车上跟她接吻的人不是你吗?连这些都做了,你还在狡辩什么?夜沐辰,我一直觉得你是敢做敢为的,但是现在的你,真是让人瞧不起!”
苏亚一点不害怕对方的愤怒,反而以更大的声音反驳回去。
夜沐辰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看着面前脾气极犟的男人,狠狠道:”我说了我没有,我身边的人,从来只有然一个!”
他发誓,要是这个笨蛋再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的话,他一定要将他的头敲开看里面前装了些什么。堂堂商盟会长,脑子里却装着豆腐渣一样的东西,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懂,实在是太让人愤怒了!
“你还狡辩?”苏亚真的是勃然大怒了,他伸手指着面前的夜沐辰,已经愤怒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现在他手上有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过去!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但是很快,他就像被电电到一样脑中一阵发热,下意识地反复念叨着夜沐辰说的那句话,突然间体会到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句话,难道……他的意思……
猛地抬头,用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苏亚俊秀的脸此时因为极度的兴奋和狂喜等等情绪而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人注意到这些表面的东西了。
“你,你的意思……然然……然然……”
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持的地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一向巧舌如簧的男人,此时却结结巴巴的,硬是说不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夜沐辰见苏亚终于领悟到他的暗示,重重松了口气。天哪,终于解决了,要是他真的还没想到这个的话,那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在苏亚期待狂喜加不敢置信等等复杂情绪的注视中,夜沐辰站起来,深深吸口气,然后在对方目不转睛地注视中,缓缓地点头:“是的,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如果说之前苏亚还是激动的话,那么现在他绝对可以说是理智全无了。顾不上之前还在怒骂夜沐辰,直接冲上前,抓着对方的肩膀,喋喋地叫嚷着:“然然没死?然然真的没死?你的意思是说然然没死?这怎么可能?明明……”
对他现在那欣喜若狂的心情表示理解,当时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感觉。不过虽然理解,但是并不表示他喜欢被人抓着肩膀,那种受人桎梏的感觉,他是真的很不适应。
将苏亚抓着自己的手拨开,夜沐辰再次肯定地点头:“是的,然没死。”
苏亚激动得恨不得发出几声激动的狂吼,他认真地盯着夜沐辰的眼睛看,在确定里面满是真诚不含半点虚假后就开始不顾形象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转圈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消息来得更让人振奋更让人激动不能自持了。本来以为最重要的人已经离开了自己,甚至都绝望了。但是就在他已经接受这个噩耗的时候,居然又峰回路转了。
夜沐辰也懒得理会苏亚此时抽风的举动了,因为当时的他也没有好到哪去。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只是脑中却在想着,什么时候把苏亚还没死这个好消息告诉然。要是她知道的话,绝对会兴奋得快到天上去吧。
“夜沐辰你这个混账,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以把然然的事情拿来玩笑?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然然!”
苏亚在脑抽风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冷静下来,回想起某些事情,当下就怒了,直接冲过去抓住夜沐辰就一拳挥了过去。
夜沐辰没想到他变得这么快,猝不及防之下居然真的被一拳打中了。这个事实对他而言是种莫大的屈辱。虽然苏亚是文弱书生力量并不大,但是,被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打了,那更是屈辱的n次方,无限升级中。
“我没有开玩笑。然,真的没死。而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然。不过这里面发生了一些意外,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况且,现在我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你还准备瞒着然不跟她相认吗?然一向很坚强这个你是知道的,但是如果你看到当年然因为你死了之后的情况,你绝对会为自己这三年的消失而内疚死的。”
夜沐辰毫不客气地说道。
都到这种情况了,然跟苏亚相认那是必然的事情。虽然事情进展得比他预想中的要顺利要快很多,但是既然都真相大白了,那就没有隐瞒事实的必要了。况且,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根本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苏亚愣了,他回想着他见到的那个也叫冷心然的小女孩。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纤细的身材,还有那满脸掩饰不住的稚气,怎么看都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个人,怎么可能是然然呢?他从小看着然然长大,怎么可能认不出然呢?一个人变化再大,也不可能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身材,长相,连年龄都变了,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接受到苏亚怀疑的眼神,夜沐辰知道,事实胜于雄辩。现在再继续解释下午完全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把人带到然面前,等那时就真相大白了。
打定好主意,夜沐辰开口了:“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话,你可以直接去问然。我想你之前肯定也一些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说这个叫冷心然的人为什么会跟然那么相似,不是长相,而是眼神和气势,都有着惊人的相似。那么等会,你就知道真相了。如果你信我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然。”
苏亚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我再信你一次!夜沐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面对苏亚的质疑,夜沐辰只是无所谓地冷笑一声:“放心,我夜沐辰的人品,还没差到那种地步!”
当夜沐辰和苏亚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首先吓了一大跳的,是一直在下面守着的宁致远。看到那个已经三年没见到的脸孔,宁致远有些魔障了,他不知道是自己在做梦还是怎么的,不然的话,怎么会看到……苏亚?
“苏亚?”
在他惊讶的同时,也把心里想着的话说了出来。这个跟在少爷后面的男人,不是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苏亚又是谁?他,真的没死?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商盟会长?宁致远脑中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宁致远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苏亚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十来岁的少年。苏亚正在那看书,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漆黑的头发,还有嘴角那浅浅的徵笑,再配上那俊秀的面容,简直就是童话里的王子。苏亚,这个无论何时都给人像个王子一样的男人,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是那副淡雅的模样。但是,三年前,他不是已经?
比起夜沐辰,苏亚对宁致远的印象也算不上好。毕竟,他们两个如同连休婴般一直都在一起,宁致远又一直是唯夜沐辰是瞻的,所以他对夜沐辰没好感的话,对宁致远就更是没一点好感了。
“是我。”
苏亚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跟他的人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淡雅的菊。但是这里面的疏离却是很明显的。宁致远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身边少爷,注意到少爷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也掩下了所有的激动,也跟着礼貌地回了句:“原来你真的没死,那心然小姐的话肯定会开心死的。”
又是一个然然的消息!
苏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现在的心情是极度紧张。他觉得这一切有些太荒谬了,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他却还是相信了。只是,他担心的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话,那……他心里在不停地暗示着自己,不会是假的。夜沐辰的人品,还是可以信得过的。只是,越是这样才越是紧张,一想到等会就要见到然然了,他都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了。这种情况,在他的生活中,出现得实在是太少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终相见
“公子?”
颜炎也一直守在身边,见本来带着面具的公子居然就这样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还有些奇怪。等听到从宁致远口中说出公子的名字时,就不淡定了。难道公子真的跟他们相认了?
想起以前每次提起夜沐辰这个人时公子脸上的恨意,颜炎又觉得情况不太对。按照公子的性格,如果不是发生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话,是绝对不会原谅夜沐辰的。
苏亚看着一脸担忧的颜炎,俊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颜炎,我等会要跟夜先生出去一趟。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省得到时候你不放心。”
他和颜炎、闻人家几个,虽然名义上是上下属关系,但是在他心里,他们都是他的朋友。只是这几个朋友平时太小心翼翼了,只要他发生了点什么事就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一样。对于他们那些太过大惊小怪的举动,他之前也劝阻过,只是可惜于事无补,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毫无压力。
颜炎一听当下就如同苏亚预料的那样紧张起来了:“公子,您的身体。…医生不是说……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帮您处理。”
苏亚摇头:“这件事,没人能代替得了我。夜沐辰,走吧。”
对于苏亚连名带姓叫自己的事,夜沐辰也是无奈。他知道,苏亚这个人人品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他们两个之间,就是有那么点不对盘。以前为了怕然夹在中间难做伤心苏亚一直是叫他沐辰的,不过现在,又回来了。
“好。”
夜沐辰点头,两人行立刻变成四人行。
四个人的话,一辆车是完全能坐得下的。不过颜炎却以车子太拥挤对苏亚身体不好的理由自己另开了一辆车,苏亚虽然有很多事情想问夜沐辰,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但是,暂时的,他心结未解,还是不想跟夜沐辰挤在那窄小的空间里。
颜炎坐在驾驶座上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趁着没有外人在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公子,您这次是去……,”
苏亚想起那个让他振奋不已的消息情绪还是很激动。总而言之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中,不过因为擅长掩饰,就没被人看出异样罢了。
“去见一个很重要的。那个,被我自称为我未婚妻的人…,说道未婚妻三个字,苏亚的神情又有些迷离起来。当年,在知道然然出事的消息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夜沐辰算账。都是他没有保护好然然。但是后来,他又想,既然夜沐辰不能保护好然然,那然然以后就由他来接手了。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的男人,根本配不上然然。他本来的想法,是去下面找然然的,然后把那藏了十几年的心里话都说给她听,那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感情,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深厚起来。于是乎,在这种心思的配合下,他擅自给然然戴了一顶帽子——他苏亚的未婚妻!只是…
颜炎没有注意到苏亚脸色的变化,他在听到“去见未婚妻“的时候整个人就处于完全呆滞的状态,根本没有其他反应。他自然是知道一直以来公子口中的那个“未婚妻“是谁的,只是…那个叫冷心然的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公子现在是去见谁?难道,是扫墓?
扫墓这种话,他是绝对不会在公子面前说的。他只好忍下所有的疑惑和不解,耐着性子开车。反正这些事,该知道的时候,总是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