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他活着的时候隐姓埋名,他死后更是无人知晓。
他的功绩,他的伤疤,将全部尘封于岁月,缥缈如过眼云烟,无人问津。
“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我热爱我的国家和我的工作,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从未后悔。”
似乎是觉得这话说得有些矫情,男人自嘲地勾了下唇角,“这世上没有人不想好好活着,我也一样。想解脱很容易,但在解脱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一死了之多容易,与命运负隅顽抗,斗争到底才是大气。
他的对手是命运这只强大的巨型怪兽,它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伺机将他吞噬。
但面对命运,他更是绝地逢生,独孤求败的勇士。
强者选择反击,弱者永远自怨自艾。
沈澈看着这个世上唯一令他折服,令他钦佩的男人。
他经历了刀山火海,生离死别,一路披荆斩棘而来,却仍旧将“正义”二字当做此生不变的信仰。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惨的人啊,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应该唾弃正义的人。
也唯独他毫无怨言。
“哥,我不会怂了,跟着你,豁出去了,谁让我神都不信就信你。”
“你可别劝我回沈家什么的,耳朵都磨出茧了。再说,哥你真那么自信,没我的支援,你自己一个人能成?你可别忘了,你的护照身份证个人信息可全部是我帮你伪造的!”
“真的,没了我,哥你也寸步难行。”
沈澈双手插兜,神气得不得了。
氛围一下子变得诙谐轻松起来。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教过你威胁人这招?”梁彧打趣道。
“哈哈哈这招啊,可是受你的雇主,名媛小姐言传身教的影响。”
想来也是,论威胁人,粘人,撒娇,不讲理的功夫,谁能比得过那个小魔女?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的笑脸,顿时心情好得一塌糊涂。
“赶紧干完这一票,让我好回去谈恋爱。”
“???????!!!!!!”
…
烈日炎炎的六月,这所坐落于西郊,几乎要被繁华的城市给遗忘的学校,进入了轰轰烈烈,刀光剑影的考试周。
“拥有幻肢的小姐姐”四人组彻底扎根在了有空调的图书馆,恨不得学到天昏地暗,宇宙洪荒。
事实是,水课一时爽,期末万般苦。
边潇潇和韩念愁眉苦脸地翻着手里将近两百页的数理统计,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对面两个玩儿游戏的学霸。
这两个人,一个是溪大辩论队队长,整天忙于穿梭各大城市打比赛。另一个不是待在实验室和学神们讨论永动机就是拿着手机云撩汉。
平时里(瞎)忙得见不到人影,期末间谈笑风生,期末后悠哉悠哉地把奖学金拿到手软。
林初恋打了个喷嚏,伸手去拿秦初久椅背上的长袖。
“初久,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是不是玩儿手机玩儿的?”
秦初久抬起头,看她的脸色不太好,用手背摸了下她的额头,“你玩儿手机能玩儿到发烧?”
林初恋哀嚎了一声趴到桌子上,露出一张烧得红彤彤的小脸。
“头疼,我睡会儿。”
秦初久一巴掌拍到她背上,把她拽了起来,“睡个几把,赶紧的,先去医务室一趟。”
“你们两个在这儿继续复习吧,我送这傻逼去医务室。”
“让你晚上在这儿睡觉带件衣服,非不听!你的云男友呢,实在不行,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去医院。”
秦初久一边帮她收拾好背包,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
林初恋虽然烧得晕晕乎乎的,但听到“云男友”三个字,脑袋里一小片区域还能清醒地运转。
她把头靠在这个认识了将近十年的闺蜜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嘟囔,“不行,我放了云男友两个星期的假。”
秦初久懒得听她瞎哔哔,扶着这块泥巴下楼去门口等校园公交。
刚走到门口,林初恋就推开她,摇摇晃晃地跑到花坛前,弯着腰,发出撕心裂肺如杀猪般的呕吐声…
但早上没吃饭,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她捂住抽搐的胃,疼得眼泪都飚了出来。
秦初久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递给她卫生纸和矿泉水。
突然想起了什么,震惊道:“林初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和你的云男友为爱鼓掌了?!?!你不会搞出了一条人命来吧?!”
林初恋还没来得及摇头,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软绵绵地栽了下去。
秦初久眼尖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防止她摔到地上,但毕竟是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假女汉子,她也被拖得踉跄了几下。
这已经是沈梓嘉第三次来溪大守株待兔,他都快把这所占地面积排行榜前几名的大学转烂了,也没看见兔子的影子。
沈梓嘉再一次铩羽而归,顶着刺眼的大太阳正打算开了车走人。
刚系好安全带倒了一把车,后视镜里两个模糊的身影让他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前面的一棵树。
他摘了墨镜急匆匆地跑到她们跟前,从秦初久手中接过烧得不省人事的人。
“秦初久!”
沈梓嘉把林初恋抱在怀里,双臂感受到了不正常的温度,他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小恋还没下课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秦初久没空和他废话,推了他一下,“别哔哔,开车没?赶紧把人送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再想,如果这篇写完了下一篇写什么题材呢...
想了很久也没有思路,因为我目前还找不到比这篇男主更带感的人物...: )
其实我手速超级慢,一章三千字我基本能写四五个小时,太低产了,也可能是没什么经验,文笔不行2333
不管以后,把手头上的事做好再说啦!
☆、草莓味
林初恋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病房里有两个人在喋喋不休地争执些什么。但觉得眼皮上仿佛压了千斤顶,怎么也醒不过来。
“秦初久!你给我说实话,小恋是不是和她那个司机在一起了?!”
沈梓嘉把秦初久拉到走廊上,压低了声音问道,愤怒的表情像只被惹毛得小野兽。
秦初久背靠着墙,双臂抱肩,爱搭不理的大佬模样,“沈梓嘉你能爷们儿点潇洒点吗?你们俩分手多久了?小恋和谁在一块和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她命中注定就得和我在一起!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司机,她想都别想!”
要不是看他长得帅,秦初久早一巴掌招呼过去了,“你他妈言情剧看多了吧?!两年学白上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在这和我哔哔的功夫,你能不能下楼给病号买点她能吃的晚饭?”
沈梓嘉被噎得哑口无言,握了握拳头,灰溜溜地去等电梯了。
秦初久盯着他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进了病房。
“怎么把我送这儿来了?”林初恋直起身,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左手背上还插着针管。
“大名媛,你一头栽到了我怀里,我他妈还以为你没气儿了!是沈梓嘉送你过来的,一会儿给人道个谢。还有,给辅导员请假了,你明天再躺一天。要通知你爸妈吗?”
林初恋顿时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千万别!我和我爸还在冷战!主动联系他就说明我认输了!”
“等等…你刚才说,沈梓嘉?!怎么哪儿都有他?!”
秦初久嘲笑道,“要怪只怪名媛你过分美丽。”
…
说话间,某人已经拎着印着“好粥道”三个字的牛皮纸袋,气喘吁吁地站在病床前。
秦初久作无辜状,耸耸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住没事吧,我得回学校了,明早八点投资学期末考。”
这两个人的小动作被林初恋看得一清二楚,一个橡皮糖,一个大叛徒,狼狈为奸,合作愉快。
沈梓嘉把袋子放到桌上,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粥。”
他收起了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相,很是帅气。
毕竟,这是一张蝉联了六年校草的脸。
“哦,谢谢你。”
“小恋…”
“嗯?”
“我们和好吧。”
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懵懂青涩的少年到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我们怎么不好了,现在不挺好吗?”林初恋搅着碗里的白粥,漫不经心道。
“一点儿都不好!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你难道不明白吗?”
沈梓嘉有些着急地紧紧抓住她的手,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当然明白,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沈梓嘉,你再不把你的爪子拿开,咱们连路人都做不成了。”
看他一脸苦恼,不愧疚是假的,但她还是嘴硬道:“沈大少爷,咱能不能不整天纠结点情情爱爱的?把格局放大点,ok?”
“…”
“你赶紧回家吧,我要睡觉了。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她拉上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下逐客令。
“沈梓嘉,你站我身后我睡不着,你行行好,看在我是个病号的份儿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