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手太狠正被警察教育的戚白,乍一听到江鉴之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打了架幻听了,神色恹恹没转头,直到江鉴之又放轻声音叫了他一声。
和声音一起到的,还有江鉴之这个人。
低着头戚白一愣,顺着面前这双笔直修长的腿缓缓抬头,直到对上眉头紧拧、目露担忧的江鉴之的脸。
“江先生?”戚白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江鉴之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满脸伤痕委屈巴巴的人,戚白抬头时,他才发现对方那张脸干干净净,只有额头贴了一块创口贴。
上下打量戚白一圈,见人全须全尾时江鉴之松了一口气,只是眉头还皱着。
江教授没有回答自己为什么会来,定了定神问戚白:“有没有伤到哪儿?”
旁边的郁钦川也拉着姜意仔细检查,戚白望着江鉴之,表情愣愣摇头:“没……”
“咳咳。”老警察见四人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引起江鉴之和郁钦川的注意,随后伸手往旁边一指:
“他们好着呢,有事的人在那边。”
江鉴之转头一看,看见了旁边墙角坐着真正鼻青脸肿的炮哥四人。
江教授:“?”
老警察继续教育戚白和姜意,当然,主要对象是戚白:
“打架不能解决问题,你出手这么重,万一他们告你一个防卫过当呢?”
江教授:“……?”
哪里打人最痛但是不留伤痕,哪里下手看着伤重但是屁事没有,这些戚白心底都清楚,所以炮哥几人看着惨烈,但是养两天就好。
就是那个猪头脸,让炮哥短时间没法去外面开屏膈应人了。
面对警察的谆谆教导,戚白没吭声,他还在想江鉴之怎么来了。
一旁的警察忍不住替戚白说话:
“四个打一个,还带武器,也算他们自作自受。”
听见对方还带了武器,江鉴之眉心一跳,又把戚白看了一遍。
姜意:“是啊,就他们那吓人的气势,报警出警也需要时间,还好小白身手好,不然受伤的就是我们了。”
一旁的猪头炮哥:你放屁!
“我没说你们不该自保。”老民警叹气:“那里的摄像头坏了,还好你们机灵知道录像。”
戚白揍人时,手无缚鸡之力还喝多了酒的姜总也没闲着,在一旁用手机录像,证明不是他们先挑事,以及是炮哥四人先动的手围殴戚白。
只是戚白太能打,一个人反过来殴得四人爬不起来。
看完视频,看清楚戚白是如何一对四还轻轻松松占据上风的所有人:“……”
见戚白用鞋子堵炮哥嘴时,警察看炮哥的眼神是同情又嫌弃——
噫……好脏。
盯着众人的目光,炮哥悲愤捂脸:死了得了。
视频中时不时还能听见姜意画外叫好的声音,郁钦川哭笑不得。
就会拱火看热闹。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姜意感觉自己屁股被身边人拍了一下,他立马扭头瞪郁钦川,眼里那意思——
你干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郁钦川咽下嘴里那句呼之欲出的话,当没看见对方谴责目光。
戚白也欣赏了一下视频中自己的英姿,对自己的发挥较为满意,余光撇了一眼气势全无的炮哥,表情更嫌弃了。
辣鸡。
江鉴之抿了下唇,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炮哥四人先挑事先动手,他们虽然被打得很惨但仍然是主要责任人,咎由自取。
戚白和姜意录完笔录交代完事情经过,把视频拷贝给警局一份,就可以离开警局。
见戚白他们要离开,炮灰哥还不满嚷嚷,说自己要去医院做检查,肩疼腿疼牙也疼,要做伤情鉴定,还要告他们。
姜总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刚想说随便告,随便查,他公司的律师团刚好闲着没事做。
但姜总还没来得及开口,从进来就没说两句话的江鉴之忽然抬步朝炮灰哥走去。
江鉴之和外貌精致细皮嫩肉的戚白不同,身高加上气场压制,他还没走近,炮哥和他的同伴就缩脖子,结结巴巴问他做什么。
对上江鉴之冷冽的视线,外强中干的炮灰哥梗着脖子道:
“我跟你说这可是警局!”
江教授居高临下,用看低等动物的眼神看他,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声音放得比平时还慢:
“你要做伤情鉴定?”
刚才看视频时,众人注意力都在戚白打架时飒爽英姿上,只有江鉴之注意到,五分三十秒,这个叫炮哥的趁戚白不注意,一棍子打在了戚白的腰上。
江鉴之什么都没做,但在他的注视下,炮哥却莫名感觉后背发寒。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散了大半。
炮灰哥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同伴,然而其余三人低着头装鸵鸟,避开了他的视线。
“……”剩下的勇气也散了,炮哥憋屈摇头,说自己又没那么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自己摇头时,炮哥竟然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遗憾。
炮哥迷茫了:遗憾什么?难道你希望我继续找事?
一旁的戚白反应过来,拉着江鉴之就走:“别跟傻逼说话,会传染。”
被戚白拉走前,江鉴之淡淡地扫了炮哥和他的狐朋狗友一眼,四人被他看得心里一凉。
留下联系方式后四人离开警局,既然姜意活蹦乱跳,郁钦川担惊受怕一路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也有空思考之前没心情想的事。
望着走在前面的戚白和江鉴之,郁钦川的眼神十足的意味深长。
戚白虽然没喝醉,但也喝了不少酒,加上又打了一架,此时满身酒气不说,外套还脏兮兮的,黑色牛仔裤裤腿上还有灰。
按郁钦川对江鉴之的了解,洁癖的江教授平时要是遇到这种人,不说退避三舍,但也绝对会绕路走。
可今天江鉴之不但没有避着戚白走,在对方用那脏兮兮的手去拉他胳膊时,他竟然没有躲。
连反抗或者是一丝不悦的情绪都没有。
就这样被戚白拉走了。
江鉴之今天穿的白外套,郁钦川看得清楚,在戚白松手后,江鉴之纯白的袖子就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灰手印……
郁钦川一个人长了八百个心眼,为了追老婆都能装缺钱的金丝雀求包养,见江鉴之这态度,出警局后他就拉住身边的姜意,微笑着对戚白和江鉴之道: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带阿意回去了。”
说是公司应酬却瞒着和戚白去了酒吧,还闯了祸,在看见郁钦川时,姜意就直觉不妙——
今晚屁股要遭殃!
在家说一不二的姜总本打算在戚白家躲一晚,但还没付诸行动,就被郁钦川扼杀在摇篮里。
姜意疯狂地对戚白使眼色:
朋友,救命!
而戚白没能从好友隐晦的挤眉弄眼中领会其精神,对郁钦川点头:
“行,姜意今天喝多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车还在酒吧没找到,记得让司机去开。”
郁钦川笑着点头,末了又深深看了眼戚白身边的江鉴之,最后才带着不情愿的姜意上车离开。
江鉴之也是开车来的,他绕去驾驶座,戚白还站在原地没动。
江鉴之看他:“怎么了?”
戚白看看江鉴之干干净净的车,再低头看看灰头土脸的自己,最后抬头看江鉴之:
“我这样,能上你车?”
外套倒好说,脱了就是,但是他裤子更脏,他总不能脱了裤子上江鉴之的车吧?
江鉴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我总不能把裤子也脱了。
江教授:……
也……不是不行。
原本开向悦澜府的车,逐渐开往了不对劲的方向(bushi
第39章 置气
在车上脱裤子实在太不像话, 戚白最终还是就这样上了车。
狭小的空间酒精味更浓,考虑到江鉴之的感受,戚白上车就把车窗全部打开, 车刚上路, 打架时英姿飒爽的人被寒风一吹, 很没气势地被冻得脖子一缩。
驾驶座的江鉴之偏头看他一眼,把车窗关上开了暖气。
戚白顺势问:“江先生你怎么来了?郁钦川跟你说的?”
江鉴之略一点头‘嗯’了一声。
江教授目视前方, 态度不冷不热,下颌线还紧绷着,换郁钦川在这儿就能察觉到江教授此时心情不太愉快。
但在戚白心里, 江先生惯常就是这副模样, 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但没发现, 戚白还饶有兴趣地跟江鉴之分享自己的战绩:
“那四个傻逼, 以为带几根破棍子就能吓唬人了,结果没两下就趴着哭爹叫娘,菜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