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子狂生,分了几个人守着后门,说要防着我们把人转移了。”
齐子涵气得捶桌。
“今日难道要栽在他们手中?”
他定定神,“走,找父亲商议商议。”
当下,谢夫人却是先进了书房,和武安侯道:“此事不好善了,闹大了,传到圣人耳中,可不好办。”
“年前,安乐侯儿子强占一个民妇,民妇的夫婿硬是闹大了事情,安乐侯要保儿子,差点被削了侯位。”
“侯爷,圣人这阵子有意削勋贵的权柄,咱们可不能授人以柄。”
武安侯摆手,“待我想想。”
谢夫人急道:“还想什么?让那个李丹娘自己出去告诉狂生,一切与三郎无关。”
她双眼灼灼。
这形势,李丹娘就该走出府门,喊一声是魏凌光负她。
然后一头撞死在台阶上。
如此,侯府便能说,是魏凌光和狂生上门,逼死李丹娘。
第45章
正商议, 一直守在府门处的侍卫匆忙进来。
侍卫禀道:“侯爷,那帮子狂生吵嚷得太过,又引了一些人来围观。”
“还听到人高声喊, 说三爷色胆包天,竟拐了状元郎之妻, 此事须得禀了圣人,请圣人给状元郎做主。”
谢夫人听得这些话, 脸色发白, 看着武安侯道:“越闹越大了。”
武安侯怒极反笑,捶桌道:“狂生欺人太甚。”
齐子涵此时带着杨管家进书房,脸色极凝重。
“父亲,有狂生堵了后门,后门没法走了。”
武安侯冷笑起来, “狂生这番围堵侯府, 是谋划好的。”
他定定神,问齐子涵道:“三郎如何了?”
齐子涵道:“适才经过他房门前, 他服了药,已睡下了。”
武安侯便吩咐杨管家, “你再安排几个妥当人, 守在三郎房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到他, 不得让他知道府门外有狂生前来声讨。”
杨管家应声下去了。
武安侯再喊进谢娘子,吩咐道:“去请李丹娘过来,若她身子弱,走动不得, 便抬了过来。”
“过来时,慢慢告诉她, 说她夫婿并一帮子狂生,在府门前声讨,污蔑三郎拐了她进府。”
谢娘子也应声下去了。
谢夫人看着武安侯,试探问道:“侯爷这是准备?”
儿子出门一趟,带了状元郎之妻进门,现人家夫婿带狂生来声讨,不管从哪方面论,侯府都吃定了这个亏。
她刚刚情急,说了让李丹娘自己走出去解决这个问题。
现武安侯安排了起来,似乎是要照她暗示的那样,把李丹娘推出去……
谢夫人这会子又有些愧疚,李丹娘进侯府不足两个时辰,这会子就要让她去死,到底让人难过。
但不如此,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她又怕自己适才所言,会让武安侯觉得她心狠,因想挽回一点,小声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武安侯摆摆手,“李丹娘一个大活人,并不是你让她去死,她就一定会去死的。”
“且一个,她在侯府门前死了,魏凌光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是我们侯府唆使她去死,或者说是我们侯府逼死她。”
“魏凌光是李丹娘之夫,算是苦主,他借势闹起来,侯府更加挡不住。”
武安侯看着谢夫人,“狂生这般闹,已不是为状元郎出头这样简单了,他们是决意要闹出事来的。”
“现下这样,不能交出李丹娘!”
“不能让李丹娘死!”
他说着,脸上又浮现怒意。
“狂生今日欺上门来,我们武安侯府若束手无策,推一个弱女子去死,是变相认输,是助长他们的气焰。”
“他们过后,只会变本加厉,动不动闹上门来。”
“今日,不能让他们如愿。”
谢夫人抿抿唇,“哪接下来该如何?”
武安侯道:“你在府里挑一个身段跟李丹娘差不多的丫鬟,扮成李丹娘。” “让杨管家和谢娘子带着丫鬟走后门,引开堵着后门的狂生。”
“再让李丹娘扮成四娘,子涵带她出后门,马上送至戚府,让戚府的人照应着她。”
又吩咐众人,“这些事,都不必惊动子蛰。他双眼失明,须静养,不能再忧心。”
李丹青躺在床上,因高床软枕太舒适,很快就睡着了。
正进入梦乡,却听耳边有人轻喊道:“李娘子,李娘子!”
李丹青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何事?”
谢娘子的声音道:“李娘子快起来,你家夫婿带着一帮子书生,在府门前声讨,说我们三爷拐了你进府,闹得不可开交呢。”
李丹青一惊,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谢娘子道:“就适才。”
她又急急道:“侯爷请李娘子过去书房商计。”
李丹青想下地。
谢娘子见她脸色不好,忙道:“李娘子不要急,先梳了头再说。”
两个大丫鬟上前。
一个帮着李丹娘挽发,梳了一个发髻,另一个帮着李丹青换上鲜亮衣裳。
迅速收拾毕,几个人架着李丹青往外走。
李丹青问谢娘子道:“侯爷是个什么意思?”
谢娘子道:“待到了书房,李娘子自己问。”
李丹青闭上眼睛,由得丫鬟架着她走。
这当下要冷静。
不能依仗别人。
也不能给别人带来祸事。
一行人很快到了书房。
武安侯不待李丹青行礼,已是挥手道:“你病着,不须多礼,快坐下说话。”
两个丫鬟把李丹青扶到椅子上坐好,马上退了出去。
李丹青缓缓神,双手扶在椅背上,强打精神道:“侯爷需要我如何做?”
武安侯见李丹青不慌张,这当下还能问出这句话,略略意外。
看来三郎赞她的话,也不是全然夸大。
他道:“你跟着子蛰进府,此事内情如何,别人并不知道。”
“今日状元郎带着一帮人来讨人,若把你交出去,你与子蛰之间,再如何分辩,也辩不分明了。”
“现下,打算让你扮成我女儿,让子涵带着你从后门走,先到戚家避一避。”
“你放心,戚家是晋王殿下的外家,一般人不敢去扰。”
“待打发了狂生,过后如何,另外商议。” 李丹青听毕,问了几句情况,手心在椅背上磨了磨,抬头道:“多谢侯爷美意,但我另有想法。”
谢夫人急了,呛声道:“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有什么想法?”
李丹青笑一笑道:“我一路跟三爷上京,互相扶持,略有情份,但这情份,也不足够让侯府为我出头。”
“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武安侯一愣,谢夫人也是一愣。
她还能自己解决这件事?
李丹青扶着椅背站起,灿然一笑,“是的,我有办法解决。”
“不会连累侯府,不会连累三爷。”
谢夫人哪会相信她?
一时道:“李娘子,那些狂生不是容易对付的,你不要信口开河。”
李丹青转向武安侯,“三爷进府后,向侯爷禀及当日遭遇,应该提过,我们一路上京,是互相扶持的。”
“我虽体弱,并没有一味拖累他。”
“我有我的生存之道。”
“请侯爷和夫人信我!”
武安侯凝神,“你准备如何做?总得提一提,我们才能放手。”
李丹青仰头,“自然要令魏凌光自吃苦果。”
她说着话,有些口干,看了看茶壶。
齐子涵当即上前,斟了一杯茶递过去,“李娘子润润喉。”
“多谢!”李丹青接过茶,喝了小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