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绍欣赏的看了片刻,凑过去,抽走她的毛巾,给她揉着后脑勺的湿发,低沉的嗓音蹭在她耳边。
  “等我脚伤好了,咱们在这里试试……”
  周垚躲了一下,回过头来,瞪着他的一双大眼在乱发里若隐若现。
  她的嘴唇也是润泽的,嘟嘟的仿佛果冻。
  “你的胡渣。”
  不悦的指责。
  仇绍挑眉,抬手抹了把下巴,一片青渣,的确扎手。
  周垚推着他:“去把胡子刮了。”
  ……
  …………
  仇绍耸肩,转身折回里间,打开镜门,从里面拿出刮胡刀和两瓶东西。
  周垚没走,歪着头看了一眼。
  “你用这种的?没有电动的?”
  居然是传统式的,而且这一套周垚在某时尚杂志上见过,要五千多块。
  刀身是深色的金属,刀身上端凹陷,下端是圆弧的凸起,刀柄是木制的,末端向下勾着,利于手握。
  仇绍“嗯”了一声,将一个瓶子打开,挤出里面的泡沫到一个木制小碗里,又用刷子搅匀。
  片刻后,他将东西放下,拿起一块布擦了一把镜子,露出镜子里周垚好奇的模样。
  仇绍勾唇笑了:“手动的比较干净。用电动的,过几个小时你又得嫌弃我。”
  镜子里,周垚剜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那些用具上。
  仇绍见状,挑眉问:“想试试么?”
  周垚努了努嘴,没啃声,人却靠过去,拿起刮胡刀,看向镜子。
  “怎么用?”
  仇绍瞅着她笑:“来,我教你。”
  仇绍走出浴室,半晌又折回,手里多了个半米高的凳子。
  他坐在凳子上,示意周垚将泡沫均匀涂抹在他的下巴上,要厚,要匀。
  周垚想起在电影里看过的画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概都会,便按照他说的去做。
  很快,眼前就出现一个男性荷尔蒙蓬勃的圣诞老人。
  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光要溺死人。
  周垚没看他,低垂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下面那片区域。
  由上到下,沿着肌理线条轻轻刮下去,仿佛像是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推出一条路,又干净又性感。
  完成了第一下,周垚用手指摸了摸,的确很光滑。
  她手上小心翼翼,动作认真仔细,生怕刮出伤口,不由自主的咬着下唇,秀气的鼻子一翕一合,轻缓的气息拂过他的脸。
  仇绍半眯着眼,缓缓抬起手,摩挲着那双光裸的大腿。
  情不自禁的向t恤的下摆挺进。
  周垚手上一顿,眉头皱着,眼神锐利。
  “别闹!”
  与此同时,仇绍轻轻皱了一下眉。
  到底还是刮破了。
  周垚瞪他,蹭掉那溢出的血珠。
  仇绍却仿佛不介意,嗓音低沉:“没事,这种刀需要点手艺,前两次都会刮破。”
  但周垚觉得,全是因为他捣乱。
  可接下来事实证明,仇绍不捣乱,周垚也一时难以掌握。
  又破了一处,整个下巴和两颊才算刮完。
  仇绍洗了把脸,拉着周垚离开浴室。
  ……
  …………
  两人回到二楼,周垚又要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她翻了一下医药箱,原本拿起了布面的创口贴,眼神却突然瞄到液体的,便改了主意。
  拧开液体窗口贴的小瓶子,用沾着凝胶的小刷子,在仇绍脸上的伤口来回刷了两下。
  那性感坚毅的五官瞬间扭成一团。
  “嘶!”
  猝不及防的遭到凌虐。
  仇绍骂了一句脏话,忍了好一会儿,才送走那刺痛感。
  等缓过来,脸都憋红了。
  他瞪了周垚一眼。
  周垚却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抬起手,示意他,还敢继续么?
  仇绍没说话,似是“哼”了一声,又把另外一边脸送上,接着又是好一会儿的龇牙咧嘴。
  但很快的,面上就拂来一阵轻轻的小风。
  仇绍皱着眉掀开眼皮,正对上周垚嘟着的唇。
  她在给他吹伤口。
  那唇没有上唇膏,没有往日那么红,却是粉嘟嘟的,加上先前被他用力吻过咬过,这会儿还有点充血,有点肿。
  仇绍勾唇笑了,目光缓缓向下移动,越过白而细腻的颈子,线条凹陷的锁骨,一直落在宽大t恤上的两点凸起。
  她没穿内衣,那里将t恤顶出两个小尖。
  仿佛感应到仇绍又要动歪念头,周垚先一步错开距离,一把拧着他的手臂。
  “我来了一下午了,又折腾到半宿,你到底什么时候画画?”
  仇绍拨了拨头发,别开脸,真是不解风情,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垚就跪坐在他跟前,t恤的下巴只能盖到大腿根,那中间地带若隐若现。
  两人又是在床铺上,他也只套着一条裤子。
  偏偏,只能看。
  周垚又打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仇绍扭过头,瞪了她一眼。
  “我这就画。你睡吧。”
  仇绍吸了口气,离开那床铺和那个女人,将墙上的底稿摘下来安在画架上,又拿起凳子坐在画架前,扭开几个常用色的油菜瓶,一手端起画板,一手拿起画笔。
  架势都摆好了,却迟迟没有下手。
  他能感受到背后有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他背脊绷得笔直,闭上眼,感受着静谧的室内气流的涌动。
  好一会儿,却只有鼻息下流窜的香味。
  她和他用了同一套洗发水和沐浴露,那香味到了她身上,沾了她的体温,就似乎渐渐变了味儿。
  一阵暖香,萦绕不去。
  那香味似是动态的,转往他最柔软的地方钻。
  ……
  …………
  半晌,仇绍手上忽然动了,僵持几天没有在原版的底稿上下笔,这一瞬心里却突然笃定了。
  浓重且粗犷的油菜线条,重重落在线稿上。
  白色的画纸,一下子沾染了一大块色泽,如同天地初开,老天爷落在这白皑尘世的第一块浓墨重彩。
  霎时间,周垚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周垚原本趴在床铺上看。
  她在想,为什么她一向熟悉的leif的画风,那天在仇绍的卧室里看到那副描绘中亚风貌的油画,她却一点leif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等了很久,都不见他有动作。
  直到这屋里的氛围突然变了。
  只见他抬起手臂,果断的将画笔按上去。
  便是这一刻,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感觉那画笔像是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的跪坐起身,一眨不眨的盯着,不愿放过每一个细节,恨不得有一个遥控器能随意按下暂停键。
  是了,leif的油画一向抽象,要去体会其意境。
  可挂在他卧室的那幅油画,却是写实派的,笔触细腻,如同让人身临其境。
  她想,那一定是他去过的地方,中亚的某个国家,深深印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所以他一笔一划将它记录在画纸上,而没有用抽象的画法去描绘。
  那个地方,大概对他意义非凡吧。
  他有一段时间休学去流浪。
  她问过,是去周游美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