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我的宿敌登基了 > 我的宿敌登基了 第42节
  容亁知道谢安在边境发生了什么。
  韩肖调查的清清楚楚,包括那五座孤坟,包括谢安手上的伤口,甚至包括谢安同莫贺的关系,也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
  容亁这样一个性子,若是在平日里,早便一刀砍死那蛮夷了,如今竟是难得学会了忍。
  他知道出事的那一天是谢安的生辰。
  他是赵戎的时候,在那一天带他去看过火树银花。
  谢安命不好,他的生辰总是要见血光。
  他知道他立在悬崖边,他不能推他下去,只能把人拉回来,困在身边,好好哄着。
  景和宫里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宫里目前唯一的主子。这里的人口风很紧,即使人人都知道这位谢公子的来历,却亦然面不改色,毕竟皇家的荒唐事,不只其一遭。
  陛下几乎每日都来,夜里就寝,宫人们却也没有听到那些惹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安静极了。那位谢公子,甚至不怎么喜欢说话,只能听到陛下一个人的声音。
  陛下的后宫,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前朝屡次三番提起,都被陛下以小皇子大丧为由搪塞过去,足以见陛下对身边这人的喜爱。
  那天,容亁喝多了酒,醉了些。他踉踉跄跄的过来,谢安冷着眉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笑意了。
  “你告诉我,要怎么对你好?”
  那是清醒的时候容亁从来不会开的口。
  谢安盯着容亁的脸看。
  喝醉的容亁,小心翼翼的,脸色雪白,淡去了一身杀伐之气后,眉目间依稀便能看出过往那少年的影子。
  谢安怔怔的盯着,烛光昏暗,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过去他守着容亁的那些深夜里。
  他伸手,似乎是想碰触容亁的脸,抚平他皱着的眉头,可是一瞬间又想起了什么。
  这不是那个孱弱的容王,这是皇帝。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时光,是淋漓的血。
  尽管容宴活着,谢明珠,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呀。也许死的凄惨又痛苦,甚至入不了皇陵。
  还有容亁烙印在他身上的耻辱。
  要怎么对他好?
  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是你救了我,你不能丢下我。”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喝醉的容亁显得有些幼稚,胡搅蛮缠。
  可我要不起你。
  谢安心里默默的想。
  容亁吻过来的时候谢安是抗拒的,这很容易让谢安回忆起来曾经被容亁禁锢在掌中时候,生死由人的绝望感。而如今到底同往日有什么不同?直到容亁不安分的手顺着纤细的背脊滑落腰间,吻如落梅般寸寸寻下,衣衫尽褪的时候,他终于不在挣扎,漂亮的眼尾轻轻一眨,终于落下一滴泪来。
  容亁在他脸上胡乱的吻着,直到尝到了咸涩的液体,一瞬间酒意顿无。
  他想要这个人想的快要发疯,可他不敢。再来一次,这个人会崩溃的。
  也许在谢明珠和谢宰辅出事的时候,这个人已经碎过一次了,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
  容亁一生孤冷,向来一意孤行,只在这个人身上,辗转犹豫,生怕一步踏错,将来悔恨终生。
  他拿出锦被,将谢安裹进了被子里,隔着被子将人抱紧在怀,喃喃道“你不要怕,我不碰你。”
  红帘帷帐,烛火初休,谢安半阖的眼眸睁开,眼底微红,一片茫然。
  第65章 修罗道1
  容亁不知道,那一夜,谢安半睁着眼睛,一夜未眠,手里握着不知何时从他腰间摘下来的令牌,悄悄藏到了天亮。
  容亁也没有想到谢安会去找魏琅。
  就在魏琅被判了斩刑的前一天。
  死牢。
  谢安带着皇帝的令牌,几乎是光明正大的进去的。狱卒不知他是何人,却认那块令牌,恭敬的领着人,以为是皇帝身边暗卫中的哪位大人。
  门锁被打开。狱卒弓着身子“您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审。”
  谢安不做声。
  狱卒便退了下去。
  曾经的西南王世子端坐在这阴诡地狱里,仿佛是身置于锦绣庙堂。他身上穿着囚衣,却不见半分狼狈,背脊笔直,容貌依然清俊。只一双眼睛瞧着谢安的时候,像是阴冷的蛇吞吐着信子。
  谢安盯着魏琅,就像是盯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魏琅低声一笑“怎的,这是把我当仇人了?你的仇人不是我,是容亁。”
  监狱里的人没少给魏琅用刑,却仍然端的仿佛光风霁月的模样,谁都不知道这身囚衣下,挺的笔直的背脊已经皮肉翻卷的模样。
  谢安咬牙道“容亁是皇帝,谢家的人不做谋逆的事。”
  更何况,他对着谢家的灵堂发过誓……
  “就因为他是皇帝?”魏琅的表情阴狠起来,旋即暧昧的笑了“那么如果我是皇帝,是不是也能把你cao的哭不出声?”
  谢安脸色闪过几分屈辱“魏琅,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天下到底姓容!”
  魏琅冷笑,“你们谢家,不就是容家的狗。”
  “你利用我给小皇子下毒,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下的了手?那是你妹妹的孩子啊。”
  “你利用我,害我坐牢,带走容宴,搅的边境不得安生,大魏七万将士葬身,边关百姓流离失所!”
  “这战乱,不就是你因为一己私欲挑起的?”
  魏琅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谢安,你以为容宴就清清白白?他在宫里装疯卖傻,利用我妹妹传递消息,利用你逃出生天,利用我挑起战乱,如今还在利用你保住性命!真正利用你的人是他容宴!我是关了你,我没有真正碰过你,我是害你坐了牢,狗皇帝动你一根汗毛了?容亁因为你,连他容宴一根汗毛都没敢动!”
  魏琅又轻声道“谢安,你怎么还不明白,伤害你的人从来不是我。”
  我怎么舍得?
  这一句话,魏琅没有说出来。
  “我承认我输给了容亁。战场上,输了就是输了,但我不会像容宴一样躲在你的身后苟且偷生!”
  “你以为,容亁这种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魏琅呵呵一笑。
  谢安几分颓丧的捂住了眼,后道“魏琅,你派人杀莫贺的时候,可知道我同他一起?”
  “我险些也跟着被灭了口。”
  魏琅目光惊疑良久,终于咬牙切齿“容宴那王八蛋!”
  容宴从来没有说过谢安被俘。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谢安在牢中。
  魏琅想起来容宴确实有一封密报没有给他看。
  他问起来,容宴只是说,莫贺身边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虽然早有猜测,到底还是难以接受。
  谢安只觉得容宴,变得他不认识了。
  魏琅瞧着谢安的神情,颇觉讽刺“谢安,你这么贱呢?容宴不拿你的命当命,你却把他的命看的比自己的都重?”
  “闭嘴!”
  魏琅瞧着谢安腰间挂着的那把很少离身的金刀,淡淡看了眼,目光落在谢安身上。
  他看着谢安,临死前能见他一眼,总是好的。
  他这一生所求太多,杀戮太多,而所得甚少。
  战场瞬息万变,哪一次胜利不是拿命博出来的。
  偶尔失一次手,就是粉身碎骨。
  他早就有觉悟了。
  只是真正看着这个人的时候,仍然不甘心。
  第一次失手容亁,第二次失手给莫贺。
  莫贺没死,也是个有手段的,竟然能在穷凶极恶的追杀中逃出生天,率军杀回来,清理门户。整整五天,草原上的血腥味都没有散去。死的人有突厥内部的叛贼,也有魏琅的残部。魏琅的人几乎死的差不多了,剩下来的一些活着的,被捆起来送给了大魏。
  这一战中,立功最大的就是莫贺的那位义弟贤王,若非他半道劫杀,救走了莫贺,这天下究竟是谁的,还很难说。
  被关起来的日子魏琅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回忆着他的过去。
  他手里沾染着很多人的血。甚至包括自己亲人的血,他这一生自视甚高,却屡屡败在容亁手里。
  他打小就会容忍,会算计,无论是世子之位,抑或是后来种种。
  魏琅是个真正的小人。
  走到这一步,当真不甘心。
  魏琅眼里带着复杂至极的笑意。
  “谢安,你同那狗皇帝厮混的时候,还记得沉碧吗?”
  “那个时候,沉碧在我身子底下挣扎,我就想,要是在我身子下的人是你,不是好玩多了?”
  “太可怜了,一边哭一边让我住手……”
  “应该还是第一次吧?碰她的时候,一直在抖,就像你一样……”
  “闭嘴!”
  谢安红着眼睛,他怎么有脸提起沉碧!
  “还有小皇子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