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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念再次转醒时,已经身处在一片废弃的仓库里。
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嘴已经被人用胶带牢牢封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手脚也被尽数用麻绳捆住,动不了一点,手腕的肌肤已经被绳子勒出红痕。
视线里,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正在背对着她打电话。
应该就是庄成康派来灭口的人。
听见女人挣扎的声音,男人转过身,注意到她醒了。
男人带着口罩,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露着可怖的凶光。
他拿着未挂断的电话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尖锐的小刀,锋利的光芒映在眼底。
把刀刃抵在饶念的颈上,他动手撕下她嘴上的胶带,然后把电话放到她耳边。
饶念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威胁她不要大声呼救。
寒刃抵在喉咙处,麻醉药的作用还未完全消失,本能的恐惧让饶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声音沙哑,艰难地对电话那头出声:“庄总,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电话那边传来微弱的电流声,果不其然,她听见对面,庄成康低笑了一声。
“饶念,其实你原本可以选择乖乖进监狱,也不过几年就放出来了。可你偏要选这条路,偏偏不知足。”
她动了他们的蛋糕,自然容不下她。
饶念咽了咽喉咙,气若游丝地继续道:“所以,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监守自盗,聂佳也是你指使的,所以才会把盖了假公章的文件拿给我签字....”
“你应该也联合了别人,准备把真的文物偷运出国,对不对....”
大概是觉得她已经死到临头,庄成康也没再隐瞒。
“是,你说的没错。真品现在已经在维港码头的船上,很快就会被送走。”
饶念挣扎了一下,还在试图拖延时间:“为什么聂佳会答应你....”
“她弟弟上个月被诊断出了癌症,需要一笔钱治病。她很快就答应了。哪怕当初没有你,她根本就不可能留在清宇。”
“聂佳是你一手扶持的人,现在知道她那么轻易就背叛了你,你应该也很失望吧?”
饶念咬紧唇,感觉到口腔里弥漫出的铁锈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权利怪她。”
电话那头,见她还是如此,庄成康看似叹息地道:“饶念,你还是太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可信。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可惜,你得等下辈子感谢我了。”
下一刻,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对面已经挂断了。
手机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抽走,饶念又重新躺回冰冷的地面上,原本干净白皙的脸颊也沾满了灰尘泥泞,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明澄亮。
男人动作利落地把她的手脚绑好,不知道从哪里推出来一个巨大的水缸,然后打开水缸上面的盖子,将她整个人丢进去后,开启了水阀。
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无声无息地杀了她,再把她的尸体扔进海里,造成溺亡的假象。
过程中饶念也没有挣扎,他们以为她是认命绝望了,殊不知她只是已经拿到了想要的证据,也没必要再浪费精力激怒他们。
身上的定位器不知道有没有因为水的浸泡而失灵,还有她耳垂上带着的耳环,里面装好了小型监听器,是霍聿深和警察给她准备的。
咕噜咕噜的水声就在耳边,冰冷腥咸的水一点点将她的腿部淹没,从胸腔里覆盖而来的窒息感,饶念只能竭力抬起头,不让涌入的海水太快淹没到口鼻处。
恐惧后知后觉地蔓延,饶念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过。
可如果她不以身涉险,就没办法把庄成康的罪定得切实。
她得为自己平冤。
意识一点点变得混沌起来,她只能努力克制着颤抖,坚定不移地等着,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
她又想起昨晚警署厅门口,他宽厚的怀抱,还有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庄成康有一点想错了。
她的身后并不是空无一人。
升起的恐惧一点点褪去,脑中仅存的念头也变得越来越坚定。
饶念,别怕。
霍聿深...
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作者有话说:
我很少会把男主写的非常细节,霍董应该是第一个,他喜欢看星星,尤其喜欢冥王星,还喜欢看福尔摩斯。
在没有念念的过去三十年里一直把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当成人生的座右铭,因为爱对他来说从来就不是必需品。
但是现在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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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碾磨她的唇,他注定卑劣至此。
饶念再醒来时, 人已经在医院里。
头顶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鼻间,碎裂的记忆慢慢回笼, 拼凑在一起。
恍惚间,她还记得,隔着水缸的那层玻璃,她看见了霍聿深的身影。
他好像有些慌乱, 那是平时不会在他身上流露出的情绪。
还有他抱她起来的时候,半梦半醒间,饶念能感觉到,男人抱着她的力道几乎快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她没有赌错,有霍聿深在,她安然无恙。
缓缓侧过头, 她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
见她醒了, 霍聿深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床边。
他的衬衫不似平日那般整洁,微微带着些许褶皱, 也因而少了些冷淡的距离感, 却依旧看起来贵重端方。
记忆断断续续, 饶念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问:“我睡了多久?”
病床上, 女人虽然面色有些苍白, 澄亮的双眸却依然清亮有神,看起来并无大碍。
整晚悬着的心微微送下来,他答:“一个晚上。”
饶念的余光看到不远处桌上的电脑和摊开的文件, 顿时怔了下。
他是...一整晚都没走?
心脏仿佛忽然掀起细微的波澜, 难以言喻的感觉包裹着全身, 她的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被角。
霍聿深垂下眼睫,又低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回过神,慢慢摇了摇头:“我没事...”
饶念没受到什么伤,霍聿深带警察来得很快,她只是呛了几口水,手腕和脚腕磨出了些红痕,随时都可以出院。
她想起重要的事,迫不及待地问他:“警察已经拿到录音了吗?”
“嗯,藏品已经被警察在港口拦截住,现在在文物保护中心。”
听到这些,饶念终于彻底松下一口气,幸好,一切没有白费。
霍聿深垂下眼,目光看着她纤细手腕上还未褪去的勒痕,眉心蹙了蹙,想起昨天他赶到时的场景。
他的声线有些冷:“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冒险。”
饶念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有些发怵,小声地说:“你不是已经来了吗...”
感觉到房间里的气压低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口。
没有回应。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霍聿深抬了抬眉,面色稍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下一步。
饶念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要再大胆一点。
她微微屏住呼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心念微动了下。
就在她想有所动作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饶念...”
大概是没想到房间里会有别人,进来时看到眼前的景象,邬娜也傻住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霍...霍董?!”
饶念也没想到邬娜会突然进来,一时间也呆住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被发现了。
这时,蒲川刚刚接完电话去而复返,敲了敲门,打破凝固的气氛。
“霍董,快到会议时间了,该回公司了。”
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唯有霍聿深从容地站起身,面色依旧淡然。
他转头看向几乎快要埋进被子里的人,唇角牵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
饶念低埋着头,细弱蚊鸣地应了一声。
走出房间前,霍聿深的目光瞥向邬娜,斯文有礼道:“劳烦你照顾她一下。”
大概是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强,邬娜几乎条件反射地应道:“好的,应该的...”
他微微颔首:“多谢。”
一直到霍聿深离开后,邬娜立刻冲到床边。
显然因为撞破了这个秘密,她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眼里放光了一样。
“什么情况?!你和霍董....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