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揉揉眼睛,手指触碰上温暖的茶杯,迷蒙地开口问:“我喝多了?”
“嗯。”
她抿了口茶水,酒还没醒,差点摔了杯子。
舜安彦接了把,正巧手上的红痕被元衿看见。
“你手怎么了?”
“你挠的。”
这时,青山进来,搅了帕子,替元衿擦脸。
元衿蒙在温热的帕子里几秒钟,酒气已经散得七七八八,理智慢慢回到脑海。
电光火石间,回忆也回到了脑海里。
等等,她挠人手了?
难道她刚刚酒后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本来元衿的脸已经从帕子里抬起来,但想到这点,她又埋了回去。
这次不止几秒,至少几分钟。
她耳边听到了个翻动怀表的声音,然后听到舜安彦说:“再埋,这个帕子上的水也淹不死你。”
元衿讪讪地扔了帕子,睨了眼旁边的青山。
青山不明所以,只觉得彦少爷不如往日宽容和善,公主也不如往日骄矜傲气。
这一下午过去,气场好像倒了倒。
她自觉地退了出去,按老规矩守在门口,捂住了耳朵。
元衿有点心虚,她的记忆不是很完整,但她记得自己伸手拽了舜安彦的衣襟。
额……
元衿翻来覆去企图把记忆往前捞一捞,但没捞到,只有断片的一句:我被逼婚了。
她这几天的真实写照。
元衿有点慌,她的酒量不算好,前世喝酒都很有节制,而且大部分时候就是喝多了身边也有闺蜜那个酒量通大海的海王护着。
而那个怨种曾经抱怨过,说元衿酒品不太好,喝多了拽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她不会借着酒劲,把鄢少爷给噼里啪啦了?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就穿个清朝,她的大冒险能那么刺激?
但很快,元衿自己否决了这个狂野的想法。
她打量了下舜安彦,腰细腿长、身材矫健,就算她酒后动手动脚,他也有足够的力气拒绝。
若是没拒绝成功,那铁定是欲拒还迎,责任主要在他!
有这想法打底,元衿的底气又回来了,重又变成了那个傲娇大小姐,扬着下巴说:“昂,酒后都不算,我不负责的。”
舜安彦:“……”
舜安彦:“???”
他蒙了。
“虽然这是清朝,但吃亏的还是我,出了门就当没发生过啊,你别得寸进尺。”
“……”
舜安彦眨眨眼,咳嗽了下。
“你别装傻充愣,反正我不认,你要敢乱说话,我就说都是你的错。”
“……”
舜安彦尝试性地问了句:“公主是记起自己酒后……”
元衿:“我是拽你领子了,但后面我不记得了,肯定都是你得寸进尺。”
她甚至恨恨地看着他:“鄢少爷,平时表现得这么正直,这时候竟然……啊……”
“什么?”
“什么什么?是你非礼我,不是我动手的。”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冤枉的舜安彦果断简短地否认了元衿的猜想。
“什么你没有?”
“你想的事情,没有!”
“我想什么了!”
质问出口,元衿才意识到不对。
他说没有,是指她没有噼里啪啦他?
那是她误会了?还是她记错了?
元衿下意识地咬了咬手指,再在脑海里一阵翻箱倒柜,企图把记忆捞一捞。
然后捞到了一句:我只能算有点喜欢你。
元衿脑子嗡得炸了下。
完蛋,鄢少爷没谈过恋爱,她要干了什么,那都是前世今生的初x。
“你不记得了?”舜安彦问。
元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舜安彦,只觉得他身上气场不大对,她肯定是干了什么事儿,不然这人怎么脸和黑煤灰一样黑。
“你别这么严肃。”
元衿清了清嗓子。
“虽然你没谈过恋爱,但是人在江湖,总要碰到几条河流几条大江,男子汉大丈夫,就算被水没过头,也不要斤斤计较,只要潮水退了还是一条好汉,小伙子,你的路还很长,要往前看。”
这原不是元衿的台词,是闺蜜容柳柳这个渣女的台词。
她现在只是借用一下,想劝劝眼前这个老古董。
一米九的人,不要有这么严重的贞操观,要把格局放大,把眼光放远。
哪想到舜安彦的脸更黑了。
“不是,鄢少爷,你小心眼个什么啊!”
元衿那点犯错的小心翼翼全部退潮,变得暴躁又恼怒。
“我酒喝多了,酒品不好,我喝多了喜欢玩真心话大冒险,你就把这茬过了。”
“真心话大冒险?”
“嗯。”
舜安彦轻笑了下,“算了,我没事。您快起来吧,回宫还是回三公主那儿?”
“你回哪儿?”
“佟园,明日一早我还要去火器营。”
火器营也在畅春园那儿,舜安彦还要见一见戴梓,之前一批新造的火器都送去了安北将军台,那里气候寒冷,火器运到后出现了不少问题急着修复。
“那我还是回三姐那儿。”元衿自忖一身酒气,就算要回畅春园也要先去三姐那里换身衣服。
舜安彦奉元衿回了三公主的园子。
他一路无话不像过去动不动要问问题,安静得和木头人一般,让元衿颇为不习惯。
“鄢少爷?鄢少爷?”
元衿骑在马上歪头喊了他几声。
“嗯?”
“你到底生个什么气?”
“没有生气啊。”
舜安彦实话实话,他真的没生气,只是憋得慌。
“我只是喝多了……”
“奴才知道。”
“我……到底怎么你了?”
舜安彦瞧出来了,她是忘得一干二净。
倒也好,忘记就忘记,记起来才尴尬。
想了一下午都没想通也没想到路的舜安彦,决定做个不那么诚实的“坏人”,免得自己的路在今天就死绝。
“没事,真没事,公主做什么,奴才受得住。”
“……”
元衿觉得他这语气,就和她玷污黄花闺女不负责一样。
公主无语了好半天,直到回去洗漱都没缓过来。
青山试探着问了几句。
元衿怕青山的小古人脑袋受不了刺激,不敢直说,只结论了句:“鄢少爷这人不行,他小心眼!”
元衿洗漱时照着铜镜,左顾右盼时小声抱怨:“是我诶,是我!”
就算她拿他怎么了,也是她吃亏,舜安彦不应该为此高兴自己占便宜了吗?
说好的他喜欢她呢?
元衿越想越生气,前世今生,那条喜欢她的队伍里的任何人若是碰上她主动出手,别管是不是醉酒状态,现在都高兴得要去把佛祖耶稣真主都供一遍了。
就这个鄢洵!
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