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许久,搂紧她的腰:“好。”
她抓着宋辞的手,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宋辞,你要一直爱我。”
宋辞笑着问:“需要我起誓吗?”他想,他这样爱进骨子里的女人,如何能不爱。
她还是不安,坚决而有些固执:“那用我来起誓。”
阮江西从不曾怀疑过,若将有一日宋辞不爱她,那么,她必定在劫难逃,会万劫不复的。
“我舍不得。”宋辞反握住她的手,唇落在她手背。他说,“不过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起誓。”
阮江西伸手覆住宋辞的唇:“这么幼稚的话,都不要当真。”
宋辞拿开她的手,低头吻她的唇。
怎么能不当真呢,他宋辞,从来都不玩,说过的,便是谁也不能变更。
他爱她,用生命起誓……
八月二十八号,有记者在机场拍到宋辞陪同阮江西登机前往柏林。
九月六号,柏林电影节,阮江西凭借《桔梗》摘得影后桂冠,成为第一个仅凭一部作品封后的亚洲女演员,为史上最年轻影后。
九月九号,d国记者拍到宋辞与阮江西转机m国。
柏林电影节当晚,阮江西荣获最佳女主角的消息传遍了国内,一时轰动媒体,阮江西三个字,横扫了各大头条,阮粉虽意料之中,却仍抑制不住激动人心,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h市总舵发来贺电。”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y市分舵发来贺电。”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g城分舵发来贺电。”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l区分舵发来贺电。”
“……”
各地阮粉纷纷恭贺女神获奖,后援会里,红包雨一波接着一波。
秦一路的小棉袄:“影后大人天下无敌,一统江湖,千秋万代。”
宋塘主的小内裤:“重温《桔梗》,已哭瞎,影后大人实至名归。”
素素素素菜:“我家阮美人杀进国际,红包雨来,普天同庆。”
翻云覆雨等闲处:“第二弹红包雨发射。”
一夜七次郎中狼:“第三弹红包雨发射。”
十二月七号:“第四弹红包雨发射。”
“……”
秦一路的小棉袄:“江西江西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秦影帝家这位脑残粉嚎完,就给秦影帝大放血,“第1009弹红包雨发射!”
好俗的欢呼口号,一看马甲,秦一路的小棉袄就知道是何方脑残粉了,再看这红包嘛,六个八,好家伙!秦影帝家的家属好土豪!难怪秦影帝片酬贵得咋舌,家里有个挥金如土的,能不高吗?
当然,不仅阮粉,相熟的艺人们也纷纷发来贺电,只是,阮江西的微博,自电影节之后便没有任何更新动态。
两个礼拜之后,阮江西并未归国,也无任何声明。
又过了三天,依旧没有任何阮江西的新闻,连媒体的小道消息都没有,阮江西与宋辞人间蒸发了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向,网上乱了套,《法医》剧组发布官方公告,延期首播。
一时间,媒体躁动不断,阮江西耍大牌的消息不胫而走。阮粉们全体出动,为护偶像,口水战直淹各大贴吧论坛,连着数日,战火连天。
九月二十五号,阮江西的经纪人陆千羊发了一条微博,陆千羊v:“我家艺人乐不思蜀,阮粉稍安勿躁,待我前去拿人。”
终于有个吭声的了,阮粉们立马静候佳音,只要网上还有其他任何负面声音,二话不说,扒他祖宗,黑他网站!
陆千羊刷了几页微博,放下平板,走到沙发对面,踢了踢唐易的裤腿:“老实招来。”
唐易躲开眼:“招什么?”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撇开我去了m国?整整20天我都联系不上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她顿了一下,口吻很认真,“如果有丝毫隐瞒,我们两玩完!”
唐易伸手就擒住陆千羊的下巴,很气很暴躁:“就算生气,也不准说这种激怒我的话。”
陆千羊直接拍掉唐易的手:“你可以试着继续激怒我,你看我会做什么。”她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肯定和那个姓唐的有关。”
她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这只羊,什么都做得出来,唐易投降:“我只知道在唐婉在柏林电影节之前就订了飞m国的航班,和于家那个女人一起。”
陆千羊一听,立刻就炸毛:“那两只狐狸精去m国有什么目的?”
狐狸精?她在气头上,不能反驳她。唐易乖乖回话:“我也不知道,应该和宋辞有关。”
陆千羊咬牙,摩拳擦掌,骂到:“唐婉那个贱人。”
唐易去哄:“你别动怒——”
陆千羊直接一脚过去,怒气冲冲地吼:“你们姓唐的没一个好东西,都给我滚。”
滚?这不是他家吗?算了,这只羊现在不清醒。唐易默默地坐远一点,省得再次无辜躺枪。
顾白的电话打过来,陆千羊开了免提。
“她在哪里?”
柏林电影节之后,阮江西在机场甩开了陆千羊,她是最后一个见阮江西的人。
陆千羊边拿眼瞪唐易,边回答:“m国。”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顾白沉沉嗓音道:“我有预感,江西她出事了。”
不待陆千羊开口,唐易接过话:“不要妄下断论。”
顾白却冷笑了一声:“我家江西如果有什么,我不会放过一个姓唐的。”
唐易:“……”又无辜躺枪啊,姓唐是他的错吗?!
当天晚上,顾白与陆千羊就订了去m国的航班。
次日,在机场,陆千羊遇到了林灿和柳是,他们的航班是下一班,也是飞m国。
林灿一把抓住陆千羊的手:“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在哪?”
陆千羊只是摇头,然后见林灿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有她身边的柳是,慌张兢惧。
陆千羊没有心情前去慰问与抚恤,只是听着顾白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顾家这样撒网式搜查,却只查到了一件事,阮江西在医院。
也许顾白的预感是对的,阮江西出事了。
三天后,顾白在柏日亚的一所精神研究所找到了阮江西,宋辞不在她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蹲在手术室门口,出神地望着里面,眸光有些空洞,脸色纸白,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很脏。
她一个人,在等什么,脸瘦了好多。
“江西!”陆千羊大喊了一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蹲在地上的人儿缓缓地转动眸子,只是停滞片刻,又望回手术室里,毫无生气,又静止不动。
阮江西她,了无生气,像抽掉了灵魂的人偶。
陆千羊没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阮江西,即便在阮江西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心灰意冷。
看来,他们来晚了,唐易有些担心的看着陆千羊,她正压抑着哭声,浑身轻微地发抖。
陆千羊走过去:“江西。”声音很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阮江西并不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毫无反应。
“江西,你应我一句。”
她还是置若罔闻,干涩通红的眼,没有移动一分。
顾白俯身,蹲在她面前,似乎怕惊扰了她,声音不敢重一分:“江西,我带你回去好不好?”顾白伸手,抱住她的肩,才发现,她在微微颤抖,顾白眼一下就酸了,“江西,我们回去。”
她突然转头:“我不回去。”
大概许久不曾开口,她嗓音嘶哑,眼底无波无澜好似一摊死水。
顾白问她:“为什么不回去?”
阮江西怔怔的,又转过头,看着手术室的门,她说:“我要等宋辞。”
顾白想,他家江西一定等了很久很久,才会这么机械又麻木地只记得这一件事。
顾白试着耐心哄问:“他在哪?”
“他在哪?”她喃喃自语一样,死寂的眸突然波动,转头看着顾白,“顾白。”
“嗯。”
“宋辞不见了。”没有大吵大闹,阮江西抱着双膝红着眼看顾白,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我的宋辞不见了。”
这双正看着他的眼,像极了他十六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般,如同丢弃了整个世界的荒凉与恐惧,心脏狠狠一抽,顾白有些哽塞:“江西。”
她安安静静地,哭红了眼:“他分明从这里进去的,他说让我在外面等他的,可是我找不到他了。”她失魂落魄,只有念及宋辞,会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脏污的小手抓住顾白的袖子,哽咽了喉,她说:
“顾白,我把宋辞弄丢了……”
两个星期后,《法医》恢复拍摄,从柏林电影节后一个多月没有露面的阮江西出现在片场,脸色似乎不太好,瘦了许多,经纪人陆千羊解释说阮江西在d国水土不服,发大病了一场。
只是眼尖的都发现,从恢复拍摄之后,宋少再也没来探班,这种情况,十分异常,反而……顾大律师来得太频繁了。
顾律师已经来了两个小时了,带着墨镜,抱着一只富态的贵宾犬,躺在专门为江西准备的太妃椅上,好不惬意。
三场戏一下来,阮江西的状态十分好,都是一条过,导演高喊:“ok!”对阮江西笑了笑,“拍摄都很好。今天就到这里,”
阮江西颔首,没什么表情。
导演挠挠头,觉得阮江西这几天有点过分的沉默。
最后一场戏收工,顾白将怀里的狗踢开,连忙上前,给阮江西擦了擦汗,递给她一杯温饮。
顾白有点担心,看着阮江西这消瘦的样子,怕一阵大一点的风都能将她吹走:“还好吗?”
她点头:“嗯。”
“会不会太累?”顾白想了想,看了一眼阮江西的平坦的小腹,建议她,“要不别拍了?”
正好收拾道具路过的导演脚下一个打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顾律师这样怂恿人罢演就不厚道了,要是阮江西真不演了,那剧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得去吃土。
导演赶紧拿凄婉的眼神看阮江西。
阮江西摇头:“我不累,只剩几场戏了。”走过去,蹲下,阮江西将地上的狗抱起来,“小辞,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