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个家天下的时代,一旦出现坏情况,这崩坏的就是皇家的社稷与江山。
只要有脑子的皇权受益者,那就不会想看到这一幕。
当然也不可否认的,哪一个时代都有傻逼。
不过至少贾祤的眼中,大夏皇朝的皇子宗亲们还没有出现这等傻透了的家伙。至少大家表面上还是要脸的。
永泰四年,佛诞节。
这一日亦是永泰帝的万寿节,当然也是贾祤这一位皇太后的千秋节。
仁寿宫,贾祤这一位皇太后收到了太多人进献的贺礼。
贾祤没有一一折开看,她没有那等闲情雅致。至少今日的她没有这等闲功夫。
也便是次日,在寿辰结束后,贾祤闲着无趣时把礼单拿过来一一翻看。然后,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名讳。
贾祤去了库房,她查看了这人送的贺礼。
打开了贺礼的小箱子。这不算一个小箱子,更像是一个百宝盒。只是大号的百宝盒。
在百宝盒里装着一件一件的乐器,是缩小号的乐器,每一样都特别的精致,能一一吹响弹奏。
每一件的乐器都是匠心独具,瞧着美的像是完美的艺术品。每一件都能看出来准备贺礼之人的用心。
这一个百宝盒是吕伭赠的千秋节贺礼。
贾祤愰然之间有一点莫名的滋味,她喜欢乐器,她也想着收纳百宝于一掌间。
曾经小时候有过戏言,只是长大后就是忘记。
哪料想有人能猜到她的心思,还是赠了她这样一份礼物。只是这真的是赠与她吗?
吕伭是不是走不出前尘过往的记忆里,他的记忆里还有一位贾门三娘。
贾祤心情有一点复杂。
这等时候的贾祤离开了库房,明明很喜欢那一个百宝盒,她却依然留了百宝盒在库房里吃灰。
或许有些事情不一样,便是不一样。至少在贾祤心里,她不认为自己是吕伭心中的贾门三娘。
从仁寿宫漫步而行,贾祤到了御花园。皇太后赏花赏景,依着往常的旧例当然有宫人去驱驶旁人避讳开。
侍候的宫人们没得着吩咐,只能远远的坠在后面。
贾祤一人漫步在御花园里,她突然感觉到一缕的孤单。
美景虽美,如今她一人而赏。
曾经李恒还活着时,贾祤总觉得累。因为宏武帝这等帝王多疑,她只是贵妃又或者中宫皇后,她会担忧自己的地位万一不保呢?
那等担忧时,贾祤会觉得当皇太后多好。
因为她信奉的便是天下有被废的贵妃,被废的皇宫,但是没有被废的皇太后。
皇家以孝治天下,天子只有孝顺亲娘的道理。
贾祤曾经盼着做了皇太后。可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寡妇后,贾祤开始不习惯少了李恒的存在。
等着慢慢适应后,她以为自己适应了。可这等时候,她望着繁华一片,她望着春日的良辰美景。
贾祤一时之间还是感受到了心里空落落的缺一块。那一块似乎一直没有被补全一样。
“他年明媚在,星光伴皎月。旧时春光好,温酒谁举杯。谁举杯,随人醉……”
贾祤折了一枝花,她拿在鼻间轻嗅时,她突然觉得这般的花香也是淡而无味。
拿着花,贾祤离开了御花园。
信步而走,待到了皇家校场时,贾祤瞧见在打马球的儿女。
李煜和他的十妹妹在打马球,陪他们一起的是护卫。
至于李煜的武学师傅二人只是在场央观望一切。
待贾祤到来,众人忙是见礼。
贾祤摆摆手,她示意马球比赛继续。对于小儿子的折腾,贾祤瞧一瞧也有好兴致。
显然亲娘的到来让李煜来了劲头,他打马球时更加的努力。他似乎想讨着更好的成绩。
赛场上,少年郎李煜在挥洒了汗水。他的青春时光里全然的无悔而快活。皇十女也在开心的陪着哥哥打马球。哪怕年少,她的世界里也是一片欢喜。
贾祤的目光扫视过场中人,不出意外的撞上了吕伭的目光。
吕伭的目光瞧着是恭敬态度。远远的,贾祤隔得太远,她是瞧不见吕伭的眼眸子里是什么情绪。
不过贾祤没有在意,她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赛场上的小儿子身上。
吕伭没有收回目光,只是偶尔里他瞄一眼主位上皇太后。哪怕离得很远,可他的眼中还是一眼就注意到皇太后。
皇太后。
这一个称呼在心头回响时,吕伭觉得有一点苦涩。
明明想放下,可吕伭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他就是放不下。
要是能放下,如今的他应该娶妻生子,应该跟寻常的勋贵一样想着封妻荫子。但是,他不是。
赛场上,李煜的成绩很出彩。至于是他的本事够好,还是队友们的配合更好。
这些不重要,至少李煜打马球,他打得开心。
至于皇十女这会儿也开心,因为打马球真是一项皇家与宗亲,还有勋贵们热爱的活动。
等着一场比赛结束后,李煜下了马,他来到母后跟前。
母子二人说说话,李煜高兴的跟母后讲了他的成绩如何。可能小郎的心里就觉得成绩好,他就会开开心心。
皇十女也跟母后问安。她在十二哥的旁边补充一二话语。
贾祤伸手拿了帕子,她替一对儿女擦了汗水。
“好了,你们今日的赛事我瞧见了。确实有长进,还长进不少。”贾祤夸了孩子。
当然因着这两个孩子打了马球,瞧着他们浑身出汗的模样。
贾祤还让二人去换一身衣裳,总归不能穿着汗水湿透的衣裳。真是风一吹,汗水积身上怕惹来感冒之类的事情。
李煜和妹妹一道应了话。
李煜和皇十女退下,贾祤又叫来儿女的师傅们。这等时候当然也夸一夸。
当然一切就是走一个过场。贾祤来了,然后贾祤走了。
这一日,吕伭回家后,舅舅又来了他的府邸。
舅舅亲来,吕伭这一位当然是客气的请舅舅上坐。
昌文伯来见外甥,他当然有正事。正事便是昌文伯夫人在外面参加聚会时,那是又遇上好闺秀。
于是昌文伯夫人给夫君递了话,昌文伯自然来催一催外甥。昌文伯的眼中,外甥一年老过一年,这真不能担搁下去。
“舅舅,我的婚事不急。”吕伭听过舅舅的话,他只能宽慰一番。
昌文伯的脸上有难色,他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良久后,昌文伯才说道:“阿伭,你这一直不成婚,一直拖着不是事情。”
“舅舅早年一直不问,倒底是舅舅粗心大意。如今舅舅跟你问了实话,你不想成婚,你将来想着在族里过继什么嗣子。你跟舅舅说实话,你当年从军是不是伤了身子。你是不是不成了?”昌文伯也是为难的神色,好在屋中就舅甥二人。昌文伯还是问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的大事情。
一个男人行不行?
这是关系到尊严的问题。按说不是亲生的父母,最好不要问。万一是真的,那可能亲人变仇人。
可昌文伯还是问了,倒底是打小养大的亲外甥。昌文伯很关心外甥的情况。
“如果真不成,舅舅替你出出主意,好歹要让你有一脉香火。总不能绝了你爹娘的子嗣。”昌文伯一咬牙,还是说了他的看法。
当然昌文伯能想着这些事情,也是枕边人的提醒。
昌文伯夫人廖宋氏听着一些谣言,如今就跟枕边人嘀咕了。
昌文伯听着嫡妻这般讲时,他还要替外甥反驳一回。
可等着私下一想时,他又难免要猜测是不是嫡妻的想法是真的?
打仗从军,看着马上取功名。这里面吃的苦头那能少吗?
不能少。
万一外甥真伤着身子,这才一直没打算成婚呢。
昌文伯也觉得自己这一个亲舅舅太粗心。于是如今就跟外甥问了话,想交了底细。
吕伭听着舅舅的话,他哭笑不得。他万万想不到舅舅如此想他。
“舅舅,外甥一切安好。”吕伭当然不会承认莫需有的问题。
“可你没问题,你堂堂男子汉,你不想了媳妇儿女,你就真打算一辈子空落落的一个着守着一间空屋子过日子?”昌文伯明显不相信。
他的眼神里还有怀疑,他说道:“阿伭,这真有问题,那就寻医治病。我们不能讳疾忌医。”
“舅舅,我真没问题。”吕伭再三保证,这才打消了昌文伯的胡思乱想。
既然外甥没问题,昌文伯又提到了让外甥成亲一事。
成亲啊?
吕伭想了想,他轻轻摇头。他道:“舅舅,且不急。”
“你不急,我急。”昌文伯的目光盯着外甥,他道:“你老实跟舅舅交心底的真话。你为何不想成婚,凡事总得有一个原由?”
“不能还成着湘水郡主当然拒婚一事。那真陈年往事,那过去多少年了。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还记着。”昌文伯总跟外甥交心,他要问出真话。
“我……”吕伭吞吞吐吐,他良久后感叹一声。
“舅舅,我有心上人。”吕伭说道。承认事实,他就是还想念着心上人。一直如此,不曾更改。
“……”昌文伯听了外甥的话,他仔细的打量外甥。
昌文伯问道:“对方是有夫之妇?”
只有这一个答案,昌文伯想不到别的答案。毕竟外甥上无父母,下无儿女。他单身一人,哪怕女方的家世差,上无高堂谁还能真拦着吕伭迎娶了意中人不成?
出身差,只要吕爵想,那就没有不成的道理。毕竟吕伭的亲舅舅昌文伯对于外甥的亲事,原来还想着女方多好多好的家世与禀性。
现在只要是一个女人,只要能生儿育女。昌文伯真想赶紧让外甥娶了。这吕氏一门的香火,他妹妹地下的祭祀不能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