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俞彦卿打来电话。
付佳希声音有些发抖,“价格还在涨,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保证金都不够了。你怎么看,今天金明找了我和刘匀,他的态度很坚决……”
俞彦卿却径直打断,“你来一趟我家。”
“好,我们见面聊。”
“我不跟你聊工作。”
付佳希愣了愣,“那来干吗?”
“猫粮没了,你来帮我喂猫。”
付佳希开车过去,俞彦卿系着围裙,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
“正好,来,搭把手。”他一个字都不提行情,使唤道,“铲子递我,尖的那把。还有,你把那盆无尽夏拆了,小心别碰掉花苞。”
付佳希原本心不在焉,敷衍的很。
但俞彦卿很较真,做不好,便让她重新做。做完了,又给指派新的活儿。换盆脱土,施肥浸盆,再收拾残局。最后,还非要让她去喂猫,顺便挠挠它的肚皮。
付佳希无语,“你真把我当免费钟点工了。”
琐事在手上,忙得没个间隙。
俞彦卿看向她,“转移你的注意力,你就不会神经紧绷了。”
付佳希沉默半晌,挠肚皮不够敬业,橙汁的肥猫爪蹭了蹭她手背,似是不满意。
“压力很大。”付佳希说。
俞彦卿说:“再不济,我给你写一百封推荐信,让你去最好的地方就职。”
付佳希摇摇头,轻声,“我是说他。”
俞彦卿的心跳像踩漏了一级台阶,久久没吭声。
付佳希再次开车回去公司,在电梯里碰巧遇到焦睿。
“佳希姐。”
“焦秘书。”付佳希目光落至他的手。
“我给岳总拿外套上去。”焦睿也看到她里拎着的餐盒,顿时明了,“那就麻烦佳希姐帮忙一起带上去吧。”
“好。”付佳希接过衣服,问,“他怎么样?”
“云宗总来找过他一次,但今天没有通知召开会议,也没有别的董事过来。佳希姐,你放心。”
她要真放心,就不会这么晚还折返公司了。
行政层安静无声,只留过道灯。他办公室也避了光,付佳希走进去,像是滑入岩浆隐隐滚动的火山缝里。
岳靳成站在落地窗前独思。
察觉动静,他侧过头,神色放松了些,向付佳希伸出手。
付佳希牵紧他,慢慢环住他的腰。
西装贴合腰线,没有多余。
她抱着,能感受到体温,甚至心跳的起伏。
岳靳成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该休息,别总盯着屏幕,伤眼睛。”
付佳希的脸贴在他右肩,“这么淡定啊,都快把你的钱亏完了。”
岳靳成嗯了声,“没事,大不了,用私房钱补上。”
付佳希轻轻笑,“私房钱这么多,以前瞒了我多少?”
“不告诉你,你又不是我太太,只有岳太太才能管我。”岳靳成声线低沉,略哑,抚摸她的手用力了几分。
付佳希笑音微颤,“那现在算什么,你抱的也不是岳太太诶。”
“我抱的是我孩子的妈。”岳靳成言辞之间倒有几分少年负气,“我就抱了。”
“好。你抱。”
无声相拥,万语千言。
过了会,付佳希仰起脸,偏暗的光线下,像一面打了光的白瓷,温柔至极。
“焦睿说你没吃晚饭,那哪行,总得垫垫肚子。想吃什么?”
她这样耐心,岳靳成低声,“蛋糕。”
付佳希微怔,“我没给你带蛋糕,那我下去买。”
她松开手,收回拥抱。
乍然冷空,身体像掰离一块血肉。
岳靳成把她重新拉回,低声说,“你有。”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你就是小蛋糕!!
感谢追文。抽一丢红包。
第58章 胜负
◎岳家姓岳,但不是你岳云宗的岳——而是我!◎
深夜的小蛋糕, 既松软饱腹,又滋养灵魂。
温软的舌尖总能寻觅捆绑同类,继而相互交缠, 彼此慰藉。
裂缝里的熔浆,终于沸腾,激荡出灼热闪耀的火花。
在柏丰集团的大厦顶层,在风雨欲来, 飘摇未知的夜晚, 他们情深义重地接了一个吻。
—
不出所料, 次日,陆续有董事来找岳靳成。不乏早些年跟随岳璞佪的旧部下。随着岳璞佪的退位, 这些人也逐渐放权。但暗中关联依旧,虽不至于兴风作浪, 但也能翻出几个浪头。
平日个个淡泊, 说要享受退休人生。眼下却如壮志未酬, 纷纷“谏言”“献策”,实则逼迫问责。
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天都是紧闭的,除了去了又来的几拨人,双木门才会沉缓开合。
助理添茶送水, 倒是有机会踏入几轮。
同事问及里头的情况, 诸多担心。
助理也觉稀奇,说, “岳总淡定得很,就坐在桌前批复文件, 审查报价。那几个老董事比他激动, 高谈阔论。不过, 岳总是以静制动, 以逸待劳,不见半点上火忧愁。”
确实如此。
眼见时间消磨到了午饭点,岳靳成内线吩咐,让员工食堂多备两道菜。
“叔伯传经授道一上午,也是辛苦。待会一定多吃两碗饭,下午还有几个小时,得要好好补充体力。”
老董事气得差点昏厥,“你就让我们吃食堂?”
岳靳成说,“不是你们,是我陪你们一起用餐。父亲常教诲督导,家业积攒不易,必当上下齐心,体恤共进退的所有员工。今日叔伯就当故地重游,忆苦思甜了。”
本是起大势,兴师问罪。
哪知是硬拳头砸在软棉花里,最后一个个地垮着脸离开。
下班后,岳靳成仍待在办公室。
焦睿进来提醒,“那边来了几个电话,问您还要多久到家。岳总,您看是帮您推掉,还是应下来?”
岳靳成擦亮火柴,燃起烟。
与老帮老货周旋应付一整天,哪有不费神的。岳靳成借烟舒缓郁气,抽了一半,便摁熄烟蒂。
“车你开。让老李送佳希去满苑。”
—
岳家。
家宴团圆,台面上的关系,总得维系和气。
亲友念叨,“怎么靳成还没回?”
“最近公司忙的很,大哥分身乏术,这顿饭估计不会吃了。”
“是啊,家里打去几个电话。”
岳云宗推着岳璞佪的轮椅出来,春风得意,心情颇佳。
他看了看时间,吩咐厨师,“既然都这么说,那就开餐吧。”
话刚落音,玄关脚步声渐近。
岳靳成脱掉外套,一旁的管家接过,“是路上太堵了吧?天干气燥,今天炖的糖水不错,你先润润嗓。”
“谢谢。”岳靳成双手接过,几口吞咽。
众人纷纷招呼,“大哥。”
“靳成。”
岳靳成瞥了眼餐桌,迈步而来,一派闲适自在,“各位抱歉,我迟到了。”
岳云宗说:“大哥日理万机,我们多等等也是应该。”
岳靳成抬手看表,“是我记错时间,还是二弟你饿昏了头,现在差两分钟才六点。听人说,你在巴黎与蒋总竞拍一只机械表,被他夺了心头爱。”
岳云宗面色讪讪。
这事下了脸面,不光彩,在圈子里传开来,都说是他岳云宗出不起价。
“多大点事,明天一早,我让焦睿拿给你就是。”岳靳成拉开椅子,自然而然地落座主位。
岳云宗不曾想他气势还这么足,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见半分压力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