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餐的人说,你不在剧场。”江让那头听着有些嘈杂,他沉声道。“在哪儿?”
后背的刺痛再一次浮过,纪也皱眉,闷声忍了下,随后道,“以后别送了,我不在。”
江让的声音含了几分疲倦,他软声喊了声,“小也。”
他刚说完,候诊屏幕正好喊她的名字。
纪也起身,正准备挂电话,又听到江让问,他声音比刚才沉,泛着森冷和咬牙切齿,“纪也,你到底在哪,别逼老子自己找到你。”
纪也知道他听到了。
她叹口气,说了句,“蓉城附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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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让赶了晚班机,到蓉城时正好五点多。
刚下飞机,就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是送餐的人找不到纪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江让想过很多可能,唯一没想到,她又把自己整进医院。
他赶到附一院时,医生正好检查完她后背的伤口,边洗手边道,“还好隔着衣服,烫的不是很严重。给你开点药膏,回去记得每天涂。”
纪也撩下衣服,掀开帘子。抬眸,就看到江让倚在诊室门口,低垂着眉眼,没说话。
他个子高,白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身子将灯光笼罩住,地砖上倒映出一道沉沉的黑影。
气场极强,惹得医生护士都偷偷抬眸看。
只是他浑身泛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又野又冷。
张青和江让打了个招呼,拿着单子走出去拿药。
纪也起身,瞥他一眼,轻声道,“走吧。”
江让忍住摸烟的欲望,心头的躁郁一时压不下,忍了又忍,才走出去。
拿过药,张青要回剧院,纪也原本说回酒店,却被江让强行带到了他订的酒店。
门“滴”一声打开。
房间里黑暗窒静,直到门卡插上,所有灯尽数亮起。
江让走进去,开了点窗,旋即掏烟点上。
他朝纪也看过来,唇齿咬过烟嘴,低骂一声,又将烟头掐灭。
“饿吗?”他语气中有些无奈,问道。
纪也闷声道,“有一点。”
说完他看到江让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侍应生推着餐车敲门。
纪也胃口小,再加上感冒发烧,还有后背的灼热痛感,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
江让瞥过来,眉骨轻挑,“就吃这么一点?你真的不用控制饮食,已经够瘦了。”
甚至比六年前更瘦了。
纪也摇头,解释道,“可能是饿过了,吃不下了。”
江让叹口气,双腿微敞,靠在椅背上。
他眸底晦涩,仔细看还藏了几分狠戾,挑眉看过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也动了动,只觉得后背的牵扯感还是很强烈。
其实说来也挺可笑的。
就在两小时前,她刚做完妆造,从后台往洗手间去。经过大舞台时,她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便走出去看。
纪也看到李团脸色挺差的,而她身旁的姜文山,脸上更是青红不接。
后来纪也才搞清楚,吵来的是姜文山的老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团里搞什么名堂,那个狐狸精呢,叫她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连脸都不要,勾搭你。”
姜文山当即恼羞成怒,将她推开,“你在这儿发什么疯,还不赶紧回去!”
对方却不依不饶,“你怕什么,做贼心虚吗?让开,我去找她,我们当面对峙。”
说着她就往后台冲。
后台围了不少姑娘,大多都是在看好戏。
纪也深谙。她偏头看了眼,发现徐羽涵并不在,暗自松口气。
可她没想到,姜文山的老婆一见到她,就指着她骂。
说她就是那个勾引他老公的狐狸精。
“就是你!”
说完她二话不说,捞起桌旁的电热水壶,往纪也身上浇。
好在那壶水并不是刚烧开,但也足够热,大半落在地上,还有小半全都浇在了纪也的背上。
场面顿时一团乱。
大家面面相觑,将纪也护到后面。
但不知是谁给的错误情报,姜文山的老婆应该是有备而来,她指着纪也。
“呵,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教育出什么样的女儿,自己做人小三,现在又轮到自己女儿,真是可笑。”
其实比起后背上的痛,没有什么话比这两句更伤人。
纪也心底里最蒙尘的往事,又被赤.裸.裸翻到人前。
她紧盯着对方,猩红着眼,沉声道,“道歉!”
对方顿时有些懵。
纪也又重复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我让你道歉!”
可惜后来这事没个定论,纪也就被后勤老师带到了医院。
江让撩下眼皮,伸手按空调遥控,有冷气吹过来,呼呼的。
他表情克制隐忍,却还是隐隐闪过阴鸷狠戾。男人喉结轻滚,没出声,只顺手将烫伤膏拿出来。
纪也抱了抱胳膊,抬眸道,“有点冷,能不能关了?”
她感冒本来就没怎么好,现在好像更难受了。
江让觑过来。
这么热的天,她居然还喊冷。
下一瞬,他的手背探过来,摸她的额头,转头问她,“什么时候发烧的?”
“昨天。”
江让无声叹气,起身去烧热水。转身时手上捏着药膏,沉声道,“衣服脱了吧。”
“……”纪也浑身一僵。
江让知道她想歪了,轻勾唇,嗤笑一声道,“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给你上药。”
纪也马上回道,“我自己来。”
江让挑眉,“你确定你自己够得到?”
“我可以回去让陈曦帮我……”
总之不能让他上手。
江让应该是有些不耐,他索性直接伸手,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
纪也的腿还悬在半空中,挣扎两下,“江让,你放我下来……”
她还没说完,已经被江让按到了床上。
纯白的床单,和她莹白透亮的肌肤不相上下,衣摆猛地往上撩开。
江让抬眸,在内衣暗扣处看到鲜红一片,隐隐还有些裂开。
他眉心一跳。
纪也的脸埋在柔软的被子上,她要翻身,却被江让重新按回去。
“别动。”他嗓音喑哑撕扯。
纪也的声音氤氲着,有些闷,“我自己真的可以……”
“你再说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扒光?”江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痞气十足,浑的不行。
实则不单是话浑,就连动作也带着滚烫的温度。
啪得一声,很轻,指尖所到松散开来,整一片的薄背露出,又像是落下一团妖冶极致的,盛开的玫瑰,触目惊心。
纪也不敢动了。
江让从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是真做的出来。
她听到烫伤膏被扭开的声音,随即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伤处,和她微凸的两片蝴蝶骨。带来一阵痛痒的触感,惹得她轻轻打颤。
脸更是唰一下,红到了脖颈。
江让哪里比她好受,第一反应无关情.欲,是心疼。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全身上下白得透底,皮肤更是娇气,平时稍一用力都能留下明显的痕迹。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
可她忍着,明明痛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其实只要她喊一声,要了他的命都行。可她偏不,因为不想和他撒娇,不想自己关心她。
想到这,江让心头的窒息感越发强烈,就快要冲出嗓子眼。
他的动作停了许久,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