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都怪你,我能不吵吗?”听到楼老爷大声喝她,楼夫人不依了,其余任何事她都可以夫唱妇随的听楼老爷的,可是关系到宝贝女儿小环,她忍不住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看应该马上将法师赶走,清理了法场,才能保小环平安回来,你若不去赶人,我就去!”
说着,楼夫人就朝屋外走。
只怪她态度不坚决,如果死扛着不准楼老爷请法师,岂能弄出这样的事!
楼老爷跟着楼夫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早已搭建好的法场。
楼夫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摆放在香炉前的供果打翻了。
“老爷,这……”福管家小心的问。
“拆了,拆了!”楼老爷眼一闭,头一甩,厉声下命道。
“楼老爷,让我等来驱逐妖孽,保管不敢再跑出来生事……”
出了茅厕的法师见有人开始拆法场,赶忙跑过来,拖着大肚腩,气喘吁吁的道。
法场要是拆了,他到手的银子不就飞了么。
话音未落,大法师眉一皱,小肚子一声咕噜,感觉不对,又赶紧捂着肚子向茅厕跑去。
就这样子,还怎么驱逐妖孽?明摆着就是中了妖孽,不,应该是那个死鬼小乞丐的招。
天杀的,偏偏死在他们楼家门口!
“快快,赶紧拆干净!”楼老爷指手画脚,接连吩咐道。
破庙里,小豆一边啃着肉块,一边笑哈哈的道,“楼家现在肯定都臭死了,我给法师准备的供粥里撒了足足一斤巴豆,熬出来的肯定好喝极了,哈哈哈——”
“我往酒里放的泻药粉也不少,林大哥给我的那一包我也全放进去了。”小丁得意的道。
“哈哈哈哈——”二人一边吃着从楼家带出来的干净没有加料的食物,一边哈哈大笑。
“我听楼家的人说他们的大小姐不见了?”小豆想起在楼家悄悄听到的消息,止住了笑声。
“是不是从我们挖开的那个洞里偷偷钻出去,跑到哪儿了?”小丁想了想道,“那么大个人怎能说不见就不见?”
“那个洞……她能爬的出去吗?”小豆道,“要是小坏姐还差不多。”
“也是,”小丁点点头,继续吃起来,“不管她了,赶紧吃完睡一觉,忙了一夜瞌睡死了。”
大早,天亮了很久,楼小环才醒过来。
“小铃铛,小铃铛……”
在楼家住了些日子,已经习惯睁开眼就叫小玲,可是这一次小玲没有出现。
楼小环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睁开眼,一束光线直刺眼睛,好半天才适应。
咦,这是在哪儿?不会是又变成别人了吧?
楼小环一时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伸开两双手看了看,还是肉乎乎的,再拍拍自己的脸,还是像颗球似得圆圆的鼓鼓的,往下再看看自己的衣衫,好像还是见过的那一身。
那么,她就还是楼小环了。
楼小环放下心,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翻身坐起。
刚坐正,一眼看到了那面特意摆在她跟前的镜子,正好照着她的脸。
“啊!”
楼小环惊叫一声。
早已候在门外的左逸寒与程凡相视一笑,程凡伸指点点左逸寒,这才是热身吓人的第一步,逍遥醉的反应还没开始。
作为制造出逍遥醉的人,对它的副作用十分的了解,他都替那个胖丫头担心,她该怎么受。
左逸寒倚着门框靠立着,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刚才那一声惊叫,一定是胖丫头发现自己被“毁了容”的震撼。
事情就是在按照他的设想往下走。
“哇——”
屋子里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
大清早,还没人来福满楼吃饭,跟前的屋子也是空的,远处的屋子有人听到哭声探出头,又抱着事不关己不多言的态度返回了屋子。
所以,这异常洪亮的哭声只惊动到福满楼的伙计。
左逸寒只是一个手势就将想要上前询问的伙计打发掉了。
他们记得,屋子里应该关着的是楼家大小姐,听说楼家寻了楼大小姐一整夜,这个时候,他们更不敢上前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当做不知道。
否则……
他们的小命就要被这些富家小姐公子哥儿的游戏玩完了。
于是,在左逸寒的示意下,福满楼的伙计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纷纷散去,有胆大的躲在墙角偷偷观望。
屋子里,楼小环抱着铜镜痛哭流涕。
“天啊,你这不是要逼着我跳河吗?我这好日子还没开始享呢,怎么能去死呢?呜呜……老天爷,老天姑奶奶,你们给了我好日子过,总也得让多享几天福吧?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
豆大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铜镜上。
哭声那个惨烈啊,泪水那个如泉喷啊……
左逸寒轻轻的把门打开,好给楼小环做好跳河的准备,免得她冲出来的时候被门拦住。
“一声喊,你个挨千刀的,我诅咒你这辈子见了女人就脚软,诅咒你生个女儿也是给人做小的份儿,诅咒你,诅咒你下辈子做乞丐活活饿死……”
“反应不错,知道你是罪魁祸首。”程凡朝左逸寒伸出大拇指。
左逸寒挥扇挡开程凡的手,“见了女人就脚软?本公子还就是不把其他女人放在眼里。生个女儿给人做小?本公子有没有孩子还不一定……”
“逸寒,你还真打算只守着夏姑娘一个人?”程凡一本正经的低声询问。
“有何不可?”左逸寒靠着门框,收起了一贯的邪魅笑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后娘娘也不会准的,虽然左家可以有其他子嗣,但是她想要的定然还是自己的亲孙儿,如果你这般执意,只能害了夏姑娘。”程凡道。
“我知道,只是我最爱燕儿,别的女人根本就看不进眼里,还想让我与其生子?哼!”左逸寒面色沉了下来。
他只要跟燕儿的孩子,如果做不到,他不会强求。
“有谁知道满肚子花花心肠的二皇子竟是如此深情之人。”程凡不禁摇头叹息。
也只有跟左逸寒谈到那位夏姑娘时,气氛才会如此凝重。
那位夏姑娘,名叫夏燕,是护国将军夏玉成的女儿,自幼被选入宫中跟随皇子公主们一起在皇家学堂里读书,可谓与左逸寒是青梅竹马,感情匪浅。
其实按照护国将军的家世,夏燕也有资格做皇子妃,与左逸寒两情相悦,风风光光的出嫁,只是她后来得了一场重病,被大夫断定不能受孕,既然不能传宗接代,这皇子妃也就成了泡影,这婚事也就明摆着黄了。
但是左逸寒却不计较这些,偏偏有股子拗劲,虽然话没有明说,但是却摆出非夏燕不娶的架势,令他的生母皇后娘娘愁眉不展。
本来皇上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她的儿子若是再执意如此,岂不是要更加失势,亏她还是一朝皇后,将来却做不成太后,实在不甘!
别说是皇后,就算皇上也不会准许左逸寒娶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为妃的。
所以,就算左逸寒对夏燕情深意重,可是前面的路却由不得他,只是左逸寒一直在死扛着。
但是程凡说的没错,如果他太过执意,不排除皇上皇后会朝夏燕动手,帮他铲除障碍。
左逸寒的心情烦躁起来,听得屋子里楼小环的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吵,实在烦人,手一挥,一把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好你个一声喊,你还敢回来,我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死!”
楼小环看到左逸寒,不由分说的甩下铜镜,朝他扑了过去。
左逸寒见那胖胖的身子朝自己冲来,身子轻巧的一闪,楼小环便撞倒在门框上。
“哎呦!”
楼小环头上的淤痂被碰掉了,之前碰伤的地方又流出了血。
楼小环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头上的痛,回过身,又想朝左逸寒抓去。
“你可以走了,我没心情陪你玩儿。”左逸寒有些不耐烦的道。
“你算老几,说让我走就走啊,我这脸怎么办?怎么办?”楼小环不依,几步走到左逸寒跟前,怒气冲冲的道。
楼小环那张毁了容的脸,站在门口的程凡也看到了。
但是听楼小环的声音,明显怒意大过毁容的悲伤,让人不禁怀疑刚才她的痛哭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脸被毁了的缘故。分明她还有找人算账的力气,而且……逍遥醉的副作用似乎也没在她身上发作……
“洗洗就行了。”左逸寒瞧着自己留在楼小环脸上的杰作,已经没了先前那份捉弄她的闲心。
“你说的轻巧,洗了就能表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楼小环双手叉着腰,鼓着气呼呼的腮帮着。
“你还想怎么样?讹上本公子吗?楼家缺这点银子么?”左逸寒嗤鼻冷哼。
昨日在外转了一大圈,他知道楼家的人在寻他们的大小姐,也知道楼家花了大笔的银子请来了一个什么装神弄鬼的法师,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左逸寒认为,那明摆着就是拿银子砸水漂。
这就是地方上的大土豪,若是在宫中有人如此,早就以行鬼邪之事迷乱人心论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