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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需要保密的情话
临近新年,北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要冷,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
朱依依晚上睡觉前没开暖气,结果第二天起床就感冒了,早上坐地铁去公司头重脚轻的,反应都慢半拍。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她去药店买了一盒白加黑,吃完饭就着热水吃了一片,午睡醒来总算头脑清醒了一些,像是能继续运作了。
下午要出外勤,是跨年活动的线下预热,地点在市中心的商场一楼。
和主办方扯了半天,才把现场布置好,朱依依传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发到工作群里@肖总,让他最终确认。
等回复那会,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阵,抬眼一望,在迎面走过来的人里,她看见了熟人。
这时,周时御也见到了她。
他似乎也很意外,几步朝她走了过来。
瞥见她脖子上挂着的工牌,想来她应该是在工作,周时御看了眼时间,问她:“你几点下班?”
“再过二十分钟吧。”
周时御点点头:“行,那待会等你一起。”
朱依依还没来得及问他等她做什么,周时御就已经走远了。
下午六点半,朱依依刚把工作服换下来,走出商场大门,周时御的车就停在路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好奇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要去薛裴家里拿几份文件,但阿姨刚才发了消息过来,让我今晚带些薛裴的衣服过去,”周时御装模作样地看了下手表,“我八点钟还有个会议,拿完文件就得去开会了,你待会要是没事的话,要不帮忙送过去吧。”
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朱依依应了下来。
“好。”
坐上车,方向盘打转,轿车平稳地驶向主干道。
瞧见她今天一直戴着口罩,周时御问她:“怎么一直戴着口罩?感冒了?”
“是有点,我怕传染给你们。”
“没事,我这天天健身的,体质好得不得了。”周时御面不改色地吹完牛,提起另一件事,“对了,听说你前两天去医院看薛裴了?他应该很高兴吧。”
朱依依望向窗外,含糊地应了声。
周时御能看出来,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出口。
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车停在斑马线前,周时御转过头看她:“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如果前段时间薛裴一直这么昏迷不醒的话,你会怎么做?”
“照顾他,一直到他醒过来。”
在那段最绝望的时间里,她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那如果他成了植物人,永远都醒不过来呢,你就这么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嗯。”
没有一秒的犹豫,朱依依点头应了声。
“那现在呢?”问出这句话时,周时御都替薛裴感到紧张,“现在他已经醒过来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是怎么考虑的?”
沉默的这几秒,车厢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大脑几乎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思考,这些天,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面对数学答卷的最后一道大题,她看完题目,干净利落地写下“解”字后,只能这么看着它,一直发呆,直到交卷。
最后她只说:“我不知道。”
车已经开进地下车库,周时御没有急着下车,笑了笑对她说:“你的答案和薛裴正好相反,我前几天也问过薛裴同样的问题。我说要是他手术失败成了植物人,再也没办法醒过来,怎么办,我对他说朱依依无论是出自责任还是感情,一定会一直照顾他的。你猜薛裴怎么回答?”
周时御卖了个关子:“像他这么自私的人,竟然会说,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希望能把他的呼吸机停了,他不希望你一辈子耗在他这样的废人身上。但他要是能再醒过来,就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你说他是不是太自信了?”
“前几天,我来医院看他,他让我帮他买新年礼物,我笑话他,让他别白费力气了,毕竟他都病成这样了,还记挂着这些有的没的,没多大意义,但他很坚持,他说‘每年都有的,今年也不能少’。”
视线模糊得像蒙上了一层雾,朱依依喉咙干涩得不像话,说不清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一些别的她还没意识到的情绪。
乘电梯上了楼,周时御去书房整理文件,朱依依推开卧室的门,准备帮他收拾衣物和生活用品。
刚走进门,就看到桌面上摆着密密麻麻的药瓶,凌乱地、东倒西歪地放着,白色的、黄色的药片,异常刺眼。
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
拿起其中一瓶,在主要适应症那一栏上写着“此药物主要用于控制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病的兴奋躁动、紧张焦虑、幻觉、妄想等症状”。
……
晚上,朱依依去到医院时,薛裴已经睡着了。
薛阿姨说,他今天状态不是很好,白天不知怎么忽然发起烧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下午吃了药到现在一直都没醒。
病房里没开灯,朱依依坐在床沿,借着月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寒气侵人,朱依依帮他掖好了被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有些低烧。
安静的病房里,她开始自言自语:“给你买了新年礼物,明天要是还不醒的话,就收不到了。”
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回答。
夜深了,朱依依把带过来的衣服整齐地叠好,放进柜子里,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仍旧躺在病床上,眼睛紧紧地闭着。
——
跨年这天,北城的气温降到了-10c。
朱依依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冷得直哆嗦,说话时呼出长长的白气。
活动要一直进行到凌晨两三点才能结束,她和团队的成员沟通了一下,让他们先帮忙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终于在十一点那会,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从场地离开。
“我把礼物拿给他,马上就回来。”
晓芸爽快应下:“行,你快去吧,这会人多不好打车。”
的确,这会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的,网约车平台上显示,排在她前面的还有二十多个人。
朱依依等得心急,要不是这离医院太远,她就步行过去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终于坐上出租车,但路实在太堵,她赶到医院那会,已经过了零点。
所以,当她推开门走进去,看见薛裴的那一刻,他此刻望向自己的眼神,让她想起了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大狗,耷拉着耳朵,眼巴巴地望着她。
他的眼神太灼热,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还没睡?”
他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低落:“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路上有些堵车,”朱依依背对着他站着,收拾桌面,“你一直在……等我吗?”
“嗯。”
昨天刚发过烧,他的喉咙还有些干涩沙哑。
薛裴是今天下午才醒的,一醒过来,就有很多人来探望他。
房间的角落里堆满了朋友、合作客户方送过来的新年礼物和花篮。
今晚是跨年夜,这扇门被推开了无数次,他也期待了无数次,但都不是她。
薛裴就这么睁着眼望着那扇门,耳边听着秒针轻微的走动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场上已经传来了跨年的欢呼声,但她还是没出现。
朱依依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待会还要回活动场地,她现在没剩多少时间。
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她小声说道:“给你的新年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听见她的话,薛裴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给我的?”
“嗯。”
薛裴眼里装满了期待:“是什么?”
朱依依原想着明天等朱远庭过来,让他打开给薛裴看的,但薛裴这么问了,她只好把礼物的包装拆开。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风衣,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最近天气冷,她想着这会实用一些。
薛裴已经有两年没收到她的新年礼物,虽然他现在没办法立刻穿上,但视线一直没从那件衣服上移开过。
“等你好起来,就能穿上了。”朱依依想了想,又说,“不过如果不合适的话,也没办法退了。”
“不会不合适的,”说到这,薛裴和她分享了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复查了一遍,医生说,我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在慢慢恢复,如果情况乐观的话,再过一个月就能出院了。”
算上今天,这已经是他躺在病床上的第五十天。他还从未试过休息这么长的时间。
“真的?”朱依依心情有些激动。
这段时间实在太过压抑,就像是一直处于迷雾中的人,终于看到了远处的灯塔,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朱依依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舒展,恨不得立刻把时间快进到一个月以后。
“在来的路上,我许了一个新年愿望,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看来现在已经实现了一半。”
在这之前,他们之间的气氛都还很融洽,直到薛裴也开口问她:
“那你想听听我的新年愿望吗?”
薛裴的眼神里藏着很多的话,从前朱依依就觉得薛裴脸上最漂亮的五官就是他的眼睛,标准的桃花眼,眼尾上挑,含笑时总显得多情。
但此刻的他专注地望向她,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于是没有问下去。
就是从这里开始,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时间像是按下了慢速播放键,变得越来越难熬,她找借口离开:“我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完,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