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控诉听起来有些地方不太对,可任西安说的这番话又好像很对,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他话里的男人……被女人欺负的不轻。
这女人听起来让人觉得不是东西。
这话让人觉得哭笑不得。
程梨平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这是怎么了……和常态不太一样。
程梨平静地看过去,任西安也干脆靠在椅背上,以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模样等着她。
好像她不说点儿什么,这车就不会再往前开了一样。
离得近,车厢内都是他身上那种她所熟悉的清冽气息,程梨说:“也可能不是男人可怜,是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任西安看她。
程梨接着喉咙一滚,问他:“我招人喜欢吗?”
她问得清淡淡的。
她不是不担心长辈的反应。
她这一生,很少在年长的前辈身上得到关爱和好评。
无关的不重要的她不在乎,可今晚随后要见到的人,很重要。
她理智平静的人生,也会因为这样的她不擅长的事情生出些紧张感,尤其是在刚刚见过方式之后。
没人要,总是不那么招人喜欢的。
任西安读着程梨脸上的表情,突然伸手轻捏程梨的下颚,将她往他身前拉了拉,他另一只手在她额间的碎发上轻轻一拨:“男人都倒贴给那个女人了,不是挺招那个男人喜欢吗?”
程梨迎着他的目光嗤笑,任西安极认真地告诉她:“有我,别想多了。”
程梨抬手,捉住任西安从她下颚移走的手:“没想太多,紧张有,怕没有。”
任西安任她摸他手指:“是,在外面还没怎么着,就想上我,你还有什么怕的?”
程梨轻仰头:“也怕啊!”
任西安轻笑。
程梨开玩笑般说:“问你结婚了没的时候,我怕你说连孩子都生了。那样我不就更不道德了。”
惦记一个小孩子的父亲,不道德。
她语调很随意,好像真是说了句笑话。
可听的人并非不懂。
任西安的指还在程梨掌心,闻言他即刻回握,把她的手攥在掌里。
程梨面色没变,眼底起了些波澜末世未央。
他是她的男人,有些话,她应该对他说。
他若成婚生子,她不会再去打扰。
虽然这种结果很残忍。可人不能只随心所欲,还要有底限在。
任西安声音沉了沉:“程梨。”
程梨嗯了声,控制眼底的起伏。
“那个男人可怜在哪儿知道吗”,任西安说,“被甩了还傻了吧唧地想找那个女人让她负责,还很难找”。
我也在找你。
在你刻那些木偶小人的时候,我也找过你。
故事里、影片里找个人总是很容易,只需要一些巧合,或者一个神通广大的配角,一个能帮忙找人的好用的背景,可在现实中并没有那么简单。
哪怕空间狭小到同住一栋公寓楼,人和人都可能永远碰不到。
这世间有很多巧合能让人相遇,也有更多巧合能让人错过彼此。
这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念念不忘,非谁不可;没有那么多的守候和回归。很多时候人和人被时间冲散了,就真得再也没有说好久不见的机会。
幸而他不是。
幸好她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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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下车前,任西安又告诉她:“我妈前几年不在了。今晚是见我爸。”
程梨看他,过去他们很少提及周边的人,她也近乎没有接触过他的家庭,他也一样。
程梨嗯了声,任西安又提醒她:“后排座上有个棋盒,你拎着。”
程梨照做,任西安也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看着那两只睡得毫无警觉性的猫,又瞪程梨一眼。
程梨挑眉,主动伸手抱了一只。
临进门,任东野的警卫员陈九出来,见他们两个拖家带口的模样,问了下猫咬不咬人怕不怕生,接过了任西安手上那只。
任西安又接手了程梨抱着的那只猫,只留给她棋盒。
进了门,陈九又主动接过任西安手上的猫砂盆。
任西安卸了身上的重量回头看了眼走在他身后的程梨。
昏黄灯光扫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柔和温婉了不少,显得乖。
程梨甚至催他:“走啊!”
任西安不再看她,她一向有种,他是放心的。
陈九冲里面喊人来了,任西安带着程梨越过阻挡视野的屏风,看清客厅内的一切的时候,把身后的程梨往前推了推,他的手拥在程梨肩上:“爸,这是程梨。”
程梨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于是跟着喊:“爸至尊倾女神。”
任西安笑了下。
任东野想起任西安的嘱咐,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任西安看着倒是极不适应,觉得有些违和。
任东野嘘寒问暖了几句,程梨一一配合。
几个人刚要坐下来,突然客厅内闯入了一道清晰的人声。
任西安许久没见的产自堂哥家的侄子任西北从厨房遛过来,大嗓门喊了声:“小叔。”
任西北的声音吸引了大家朝着他看过去。
背对着任西北的程梨微一转身,随即看到了任西北那张她阔别多年的脸。
这个同学,曾经在某次意外撞见任西安在学校偏门等她后,把她堵在学校楼梯间,跟她说她和任西安不合适。
程梨当时问他:“哦,那什么人适合你叔叔?”
任西北很认真也很天真地告诉她:“端庄,贤良的。”
程梨呵了声:“你傻吗?”皇后人物小传和国母简介看多了吧。
任西北:“……”
程梨又继续问:“还有呢?”
任西北老实说:“老实。”
程梨又笑了:“我推荐你一人,打坐的菩萨挺合适。”
……
当年程梨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她笑完,而后揍了任西北。
此刻程梨也没什么反应。
任西北唇微张,见到程梨后一时间内唇没合拢。
他是偶然间过来替爷爷任中原给二爷爷任东野送东西,听陈九说任西安要带女友上门才留下来想看一眼。
当年任西安和程梨的事家里基本没人知道,他因为认识两个当事人,才意外撞破。
前段时间他给任西安打电话说起有老同学撞见程梨,他以为任西安这些年是在等所以在第一时间告诉任西安,可任西安否认了他的找和等。
任西北信了,他以为今晚上门的会是另外一个女人。
程梨看他一眼,就挪开,任西北顿时觉得站在室内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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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饭结束的很快,任东野把程梨带走,任西安没拦。
室内只剩下任西安和没敢走的任西北对坐。
两人年龄差得小,所以取名也相像。
任西北坐在客厅许久,问:“小叔,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们……”
任西安没再瞒他:“刚见。”
同学群里近来又有些流言,任西北看过一些,都是些不算好的事情。
他问任西安:“程梨这几年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你都知道了?”
任西安提醒他:“叫小婶。”
任西北:“……”
他提了口气,往楼梯瞅了一眼,觉得程梨和任东野下来还早。
任西北又咬牙豁出去说:“有个同学说,听说她和当时的专业课老师走得很近,有……那种关系,后来跟着他出国了。”
他说不出男女关系,微留白。
他说完看向任西安,只见任西安唇角微翘正冷笑。
任西安回他:“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西北发出声疑问,不知道任西安想说什么。
任西安说:“我相信我的女人,还是相信这种不负责任的听说?你觉得你小叔我,是哪种人?”
任西北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