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业先前去恒远实习,我私下给庭川打过电话,希望他看顾着承业一些,后来他动手打了承业,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心里却也明白,如果不是承业有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行为,以他的性格脾气,断断不会当着那么多董事的面教训这个弟弟。”
宋倾城点头,解释道:“那时候我的家里出了点事,安放我外公外婆骨灰的墓园要拆迁,我的协议书被人偷拿,墓园那边提前拆迁,不让我把骨灰盒拿出来,那片墓园被划进一个公园项目里,郁承业好像有参与那个项目。”
闻言,程宁的脸上是了然:“那就难怪了。”
她的目光落向宋倾城隆起的肚子,尔后抬头,重新望着宋倾城道:“这些股份一天留在我这里,承业一天就不会安生,既然一定要交给别人打理,我希望那个人是庭川。”
宋倾城听了这番话,没有当着程宁妄下断论。
又过去一会儿,程宁的手机响。
程宁怕吵到住在过道两边的病人,拿着手机去楼梯通道接电话,宋倾城则继续等着郁庭川。
十来分钟后,病房的门咔擦一声开了。
宋倾城闻声转过头。
然后发现,出来的不是郁庭川。
郁祁东看见宋倾城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怔,他坐在轮椅上,病房门重新合上后,郁祁东让助理先去楼下等着,自己的视线落在宋倾城身上:“爸还有话和庭川和承业说,他们要出来还得过会儿。”
宋倾城点头表示知道了。
郁祁东没急着离开,看着宋倾城说:“我醒来有段日子,也听了不少事,上回庭川住院动手术,没有和你好好打招呼,付敏早些时候和我提过,你以前是郁菁的同学?”凡人同人之超仙
“对。”宋倾城如实回答:“我以前在元维读过书。”
“我是庭川的大哥,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
因为那些过往,哪怕不曾涉及到她,宋倾城在面对郁祁东的时候,也做不到把对方当做兄长一样去尊重。
但是现在,听郁祁东这么说,她仍然浅浅弯起嘴角。
郁祁东望着宋倾城,见她这般从善如流,眉头松了松,眼神温和少许,关心的问:“这么晚还让你等在这里,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还好,下午有睡午觉。”
宋倾城微笑。
郁庭川不把joice带来医院看爷爷,原因就是孩子的这个生父。
哪怕郁庭川没有明说,她在出门前就是这么想的,如今和郁祁东独处说话,这种想法在脑海里更加强烈。
郁祁东开腔,依旧是那副兄长温善的模样:“这几个月,怎么不和庭川回老宅?自从你大嫂和小菁出了国,家里冷清不少。”
“我现在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
宋倾城稍有停顿,又开口道:“再说,家里还有个小的,joice先前和我去洛杉矶,我临时回国,孩子也跟着我来了南城,这个暑假joice是在这边过的,眼看就八月底,北京的学校马上也该开学了。”
听到joice的名字,郁祁东的神情如常。
在郁祁东面前提joice,因为她想知道这个孩子的生身父亲对孩子的真实看法,话出了口,宋倾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够冷静,然后,她就听到郁祁东的声音:“joice是庭川的孩子,庭川现在再婚,让孩子待在北京是最合适的。”
“……”宋倾城的目光看向郁祁东。
她已经知道joice不是郁庭川和慕清雨的儿子,宋倾城不觉得郁祁东四十几岁的人想法还会那么单纯,特别是在慕清雨已经过世后,那么郁祁东讲这番话,只能说明他是有意而为之。
不论旁的,宋倾城听出来,郁祁东确实不想认joice这个儿子。
郁祁东被她打量着,没有任何的心虚不适,只是道:“你大嫂带着孩子出国,短期内不会再回来,我现在想和她们联系,也只能通过和小菁视频,她开始不适应瑞士的生活,不止一次和我哭鼻子。”
宋倾城:“不适应是暂时的,既然大嫂把郁菁带出去,肯定有她的想法,我想郁菁也是自愿跟着大嫂出国的,毕竟在国外举目无亲,母女俩在一起有个照应。”
“你说得对。”郁祁东点了点头:“国外不比在大陆,出个门遇到的大多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要是语言不通,买个东西都麻烦。”倾国倾城:丫鬟不为妃
说着,郁祁东又看向她:“最迟明年年初,我也会去瑞士。”
……
病房里。
在郁祁东出去后,有短暂的安静。
郁承业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心里已经有不耐烦,他不知道还要待多久,却不敢随随便便开口催促,在郁林江的面前,他向来是个有些混却很听话的小儿子。
相较于自己——
郁承业抬头去看床边的椅子,望着郁庭川宽阔的背影,谁更沉得住气不言而喻。
哪怕做不成恒远老总,他这个二哥都没多大反应。
六月的时候,郁庭川在董事会提出请辞,月下旬回了趟恒远收拾东西,郁承业得到消息,当天起了个大早,准确的说,他一晚上都辗转反侧,天一亮就准备外出的衣服,早上八点半准时赶到恒远集团的总部,他直接上17层,寻了个由头在总经办赖着不走。
上午十点左右,他这位二哥才姗姗来迟。
根据公司管理人员的离职规定,高层人员离职之前,公司这边需要做一番检查,尤其是it设备的检查,包括网络账号和邮箱账的删除,还要查看他有没有带走公司的某些项目资料,因为是集团的核心管理人员,还要签署相关的保密协议。
像他二哥这样的高层,毫无征兆的辞任,又经过媒体的连续报道,郁庭川重新出现在公司,难免引得底下的员工行瞩目礼。
在郁承业眼里,从高处跌落,还要受人围观怎么被踢出公司,那是相当丢脸的事。
所以,他必须不能错过啊!
郁庭川和工作人员走进总裁办公室后,郁承业生怕自己被落下,左推右搡的跟进去,他就站在靠门位置,刚刚选好位置,抬头就瞧见自家二哥瞥他一眼,显然已经发现他的在场,却没赶他出去,只当他不存在似的。
工作人员做检查的时候,他二哥就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点了支烟,那副闲适从容的模样,丝毫不见落魄之意。
所以,在工作人员检查完说没问题后,郁承业突然出声:“私人笔记本还没检查,这要是‘不小心’带走什么重要的文件,这就不太好了。”
郁庭川闻言,抬起头看他。
“……”郁承业没觉得自己说错,脚步却往另一个员工身后挪了挪。
☆、第434章 老头在装可怜求二哥回恒远
郁承业再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依旧能被自己的王八之气伤得体无完肤,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退,他说的是大实话,不过提醒那些检查不到位的工作人员,结果反而在那些员工面前弄了个没脸。
彼时,那两位工作人员闻言,面露迟疑,纷纷转头去看郁庭川,没有直接去动那台搁在大班台上的手提电脑。
郁庭川往前探身,手里的香烟蒂头星火明灭,他把半截烟灰敲进烟灰缸里,尔后开腔,没有不悦,只让工作人员自己随意。
那日,郁庭川收拾好东西离开,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停下脚步,瞧着他这个弟弟,不等郁庭川出声说话,他先发制人,说红眼圈就红了眼圈:“二哥,你好好的干嘛辞职,有什么是咱们一家人不能商量的,就算大哥醒了,爸和董事会的叔叔伯伯也不该这样对你,这不是卸磨杀驴么?”
“昨晚上没休息好?”郁庭川问他。
听到自家二哥平缓的腔调,郁承业心里暗自琢磨,面上是难过之色:“听说二哥你今天要来拿东西,我挺担心的,大清早我就过来了。”
郁庭川笑一笑:“担心我把公司的机密文件带走,赶着过来监督?”
“二哥怎么会这样认为?”
郁承业为自己辩解着:“我刚才那样讲,不是为难二哥,是怕现在不检查,将来有心人拿‘检查没到位’这事来找二哥麻烦。”
郁庭川看他的眼神讳莫如深:“照这么说,二哥还得感谢你的周到。”
“二哥,你对我有误会。”
郁承业满脸委屈。
郁庭川缓缓转过身,正儿八经的望着这个异母弟弟:“生意场上无父子,更别说是兄弟,二哥现在离职,以后你在公司,还是要多靠你大哥看顾。”
“……”这番话听着寻常,郁承业却感觉被人踩了一脚。
有种他自己就是没用废柴的错觉。
现如今,时隔两个月,郁承业再见到这位二哥,对方从恒远离开,身上不见任何落魄之态,和他心里想的相去甚远。
父子三人共处一室,气氛却过于安静。
郁林江沉吟良久,抬起头,看着二儿子道:“前几天你大哥找我商量,他准备年底去瑞士找郁菁母女俩。”
闻言,郁承业也急急的望过来。
郁祁东去瑞士,如果短期内不回来,意味着他不可能再当恒远的总裁。
就算郁祁东自己不辞任,董事局那些老家伙也不会同意。
在郁承业的理解里,当初郁祁东醒过来,不是没有在事业上再闯出一番天地的想法,如若不然,不会让他女儿把股权托管给他,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不可能没有事业心,但是郁祁东现在要去找妻女,说明经过这几个月,他的想法已经出现变化,妻子和女儿对他来说,远比恒远老总的位置更重要。
所以现在,郁林江把二儿子留下来,多少有着某种试探的心思。
但又有些拉不下脸来。
见郁庭川不说话,郁林江只好继续道:“恒远是上市公司,一年两换行政一把手太过儿戏,祁东出国,如果接任的是生面孔,难免影响公司的股价,这些日子,不是没有董事私底下找我。”
郁林江说到这里,也是点到为止。科技小农民
郁庭川终于没再干坐着,缓声开腔:“那就从底下的高管里抽人上来,有些在恒远工作十几年,该有的能力都有,只不过缺少一个施展的际遇。”
那边,郁承业已经坐不住:“从底下抽人,董事局的叔叔伯伯肯定不答应,会让他们没安全感,就像那个黄董,上回他还跟我说,他就相信我们老郁家的人。”
郁林江没理会小儿子,只看着二儿子说:“当初你请辞请得儿戏,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董事一给你提意见,你就撂担子不干,因为你的辞职,公司一团乱,股价跌成那样,现在你大哥又要走。”
停顿了下,郁林江又道:“恒远的汽车产业园,已经投进去那么多钱,不可能真的说停就停,这个项目,原本就是你发起的,你如果最近手头没别的事,可以先把这一块管起来,后期的投入融资,我会在董事会议上好好提一提。”
郁承业听到这番话,算是彻底笃定了,他老爹是想把二儿子叫回去。
一时间,他比谁都要来的捉急。
“这样不好吧。”郁承业幽幽的说:“二哥六月刚离职,现在如果回去公司,不是更显得儿戏,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恒远任免高层就跟玩过家家一样,到时候,那些股民就不是来集团门口扔鸡蛋那么简单,肯定得来埋炸药包。”
不等郁林江再开口,郁庭川已经接下这话:“老七说得对,人事任免不好朝令夕改,不然,不仅没法向股民交待,也是对恒远十几万员工的不负责任。”
郁林江:“……”
郁承业看着郁林江,腆着脸说:“爸,既然公司遇上这么大问题,我暂时就不回纽约了,留在这里和大家共进退,那些董事这么信任咱们郁家的人,要是实在没办法,我——”
“你什么你?”郁林江黑着脸,径直打断小儿子的话:“你什么德行,董事会那些人比我更清楚,再给我整出有的没的,明早就给我回纽约,现在要是不想待在里面,马上给我出去!”
“……”郁承业抿了抿嘴。
他双手搓着牛仔裤起身,神情悻悻:“您刚才在我妈面前,可不是这态度。”
郁林江气得不轻,看都不想再看小儿子一眼。
“行吧,那我先出去。”
郁承业经过病床的时候,拿余光瞥了眼自家二哥,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架势,他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的同时,扭头对自家二哥道:“二哥,咱们可不比大哥,手头都没什么股份,被整下台是分分钟的事,你可别再冲动行……”
“嘭——”
搪瓷杯直接砸在郁承业快速关拢的房门上。